“你什么意思啊？！你說清楚！喂！喂你回答我！說清楚！”
  秦正陽吼叫著，從床上‘嚯’的一下坐起來。
  蒙頭蒙腦的看著病房，看著坐在他病床邊的衛(wèi)央。
  秦正陽下意識低頭，不去看衛(wèi)央。
  他現(xiàn)在不太想看到衛(wèi)央，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情緒和態(tài)度對待她，有點兒慌。
  “你是做噩夢了？！”
  衛(wèi)央看著秦正陽蔫頭巴腦的那個樣子，伸手摸了一下他腦袋，想給他試試體溫，秦正陽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衛(wèi)央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尷尬，默默的收回手，看著秦正陽，倒也沒生氣：“你要是不舒服不想看到我，我就出去。你直說就行，啊，你別為難你自己。”
  說完，衛(wèi)央轉(zhuǎn)身就要走。
  “衛(wèi)央。”秦正陽咬了咬牙，叫住衛(wèi)央，給她講了講剛才的夢。
  “你跟我說實話，你是要殺了我嗎？！還是要我做什么？！我，咱們認識這么久了，你說，只要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
  秦正陽磕磕巴巴的說著，他情緒有些激動，那個感覺就像是，突然有一天知道一直疼愛自己的父母其實并不是親生父母，而是殺父仇人的那種，那種感覺。
  他焦慮極了，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衛(wèi)央全程皺著沒聽他說完這些，  一時蒙住了，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想了想，衛(wèi)央反問他：“如果我說了，是那樣的，你會把命給我嗎？！”
  秦正陽有些驚愕的抬起頭看著衛(wèi)央，深受打擊：“你，你是真的要殺我？！”
  衛(wèi)央看著他，‘嗯’了一聲，又問了一遍：“所以呢？！你這條命到底給不給？！”
  “你想什么時候殺我？！”
  秦正陽一張嘴就是哽咽，他看著衛(wèi)央，他是想硬氣的！
  可是沒忍住，那個眼睛實在是忍不住的紅，就是想哭，怎么辦呢？！
  衛(wèi)央搓了搓臉，抓了抓頭發(fā)，她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秦正陽能問出這個話來，就說明他心里有這個想法。
  哪怕只是心理暗示，還是說什么其他的。他只要是能做這個夢，那就是他覺得她想殺他！
  衛(wèi)央搓了搓腦袋，她真是很討厭自證清白這種事。
  但是看秦正陽哭咧咧的那個勁兒，她要是不解釋吧，這孩子都好像要碎乎了！
  她靠近秦正陽，俯下身，定定的看著他，十分認真的問：“那我要說，我根本就沒有那么想，是你自己做噩夢了。你信不？！”
  秦正陽看著衛(wèi)央，眼淚在眼圈直轉(zhuǎn)悠，憋了半天，應(yīng)了一聲：“信。”
  衛(wèi)央沖他翻了個白眼：“你這樣明顯是不信。哎呀，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解釋，但是我沒有那個想法，至少目前沒有。”
  “你這樣！我要是想殺你，我會通知你的，好嗎？！”
  秦正陽本來很傷心的，都快哭出來了，但是一聽到衛(wèi)央說這個話，當即怔住，楞楞的看著衛(wèi)央：“所以，所以，你不是想殺我？！”
  衛(wèi)央沖他攤了攤手：“關(guān)鍵是我不知道殺你有什么意義。如果宰掉你，我能獲得什么，那你放心，我絕不手軟！”
  “衛(wèi)央！”
  秦正陽氣鼓鼓的大叫了一聲，撲進為央懷里嚎啕大哭。
  “那你為什么這段時間都這樣對我？！我就只是。。。我知道錯了，你為什么不能原諒我？！”
  “因為我只是陪你長大，不是你媽。”
  衛(wèi)央把秦正陽的腦袋從自己懷里扒拉出去：“你有事兒說事兒，你別整沒有用的啊。”
  “這么大人了，總哭什么呀？！”
  秦正陽看著衛(wèi)央，開始控訴她：“你看看！你看看！你又是這樣！你之前從來不這樣態(tài)度的，你最近怎么了？！”
  “你為什么這么對待我？！我要是哪兒錯了，你罵一頓什么也好，可你別這樣啊，你一直這樣，我受不了。”
  “我為什么要一直對你好呢？！我不想待見你了，我為什么不能對你不好啊？！我對你也夠意思了，這些年我是差你吃差你喝了？！我現(xiàn)在覺得膩歪了，也把你養(yǎng)這么大，我就想撒個手，你這，這么鬧人嗎？！”
  這番話說的秦正陽整個人都木住了。
  秦正陽想撒潑打滾的說不可以！衛(wèi)央對他一直一直都那么好，現(xiàn)在怎么可以突然之間不好了？！他們不是最親的人嗎？！
  就因為那一次，或者說就是因為那幾次他不懂事，那他以后改呀！
  秦正陽想鬧，可是他開不了這個口。
  他看著衛(wèi)央看他那個眼神，
  那是一種也不厭惡，但是也不心疼那個樣子，就好像在看陌生人，他覺得那一瞬間他什么都不想說了。
  頓了頓，他問了衛(wèi)央最后一個問題：“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煩我的？！”
  “其實挺久了，在你投胎之前。”衛(wèi)央看著秦正陽的臉。
  這輩子長相比上輩子好看多了，雖然也算不上帥哥，但是比之前有男人樣兒。
  恍惚看到上輩子那個瘦弱的長相平凡的少年。

  他們年少之時互相攙扶著，是苦熬著長大的。
  那個時候窮啊，吃不飽，穿不暖的。
  衛(wèi)央又剛開始工作，根本就不太了解這些事情。不太會討人喜歡，也就沒有什么人帶著她。
  遇到秦正陽的那年，她還以為她有家人了。
  真是遺憾，沒想到唯一一個對她還不錯的人，其實也是在算計她。
  “從你當初明知道我在你身上放了東西，卻放任潘玉婷傷害你，傷害我寄存在你那里的魂珠。”
  秦正陽張了張嘴，他想解釋，他只是當時生氣了，或者一時沒想開。
  但是開不了口，畢竟，那個傷害是事實啊。
  這樣多年的心血毀于一旦，不是他有意為之還好，偏是他有意為之的，還被衛(wèi)央知道了。
  “其實我這輩子活的挺窩囊的，所有的人都覺得我脾氣不好，我挺肆意灑脫，事實上，并沒有。”
  “我是冥王的私兵，一生都將是效忠于她的，我是沒有自我權(quán)利的，我只是想自己強大一點，不至于有一天被拋棄，這么難嗎？！”
  “我不跟你說，那你讓我怎么跟你說呢？！我要是說了你會不會拒絕？！你拒絕了，那我怎么辦？！”
  衛(wèi)央看著窗外的艷陽高照，嘆了口氣：“其實，我也能理解你為什么生氣，換了是我，我也會生氣的。”
  “但是，我可以理解你會生氣，我接受不了你毀了我的心血。”
  “哪怕你是心情不好，你跟我鬧也行，最起碼東西你給我留住啊！你明知道這個東西很重要。你為了報復(fù)我，你害自己受傷了然后還把我東西干碎了。”
  “你總覺得我沒有跟你說實話，你傷心。那在你知道這件事情之后，你第一反應(yīng)是想著怎么報復(fù)我，你又在意我了嗎？！”
  “你我當初合作，只是因為大家都想活下去。如今呢，你也活的挺好，我也活的還不錯，咱就各走各的路吧。”
  衛(wèi)央說完，抬了抬手，他們的靈魂瞬間回歸原位。
  看著一臉懵逼的站在地上的秦正陽，衛(wèi)央給于永義打去電話，讓他來給自己辦出院手續(xù)。
  陳正陽紅著眼眶看著衛(wèi)央，心里冷笑，他就知道！衛(wèi)央早惦記著換人了！
  如今的他對衛(wèi)央來說，不過就是條不聽話，又沒什么用的老狗！
  秦正陽沒再說什么，快步離開了。
  走到醫(yī)院樓下的時候，正好跟于永義遇上。
  “誒？！你干啥去啊？！”
  于永義招呼秦正陽，可是他理都沒理他，繃著臉，一副追債的表情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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