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結(jié)局(上)·其九
第95章
若是被杜可一知道自己一大早起床就是為了出去買那種東西,蕭弦都不曉得該怎么評價自己好了。她很輕巧地出門,走到一半又后悔,在街道上徘徊,羞恥,自己在干什么啊……
今早的溫度異常地低,風加著雪吹得蕭弦的頭都略有些涼。她最終還是下決心走進自助用品店,她只怪風雪催得太緊,她往店里避避寒。很快便買到了稱心如意的東西,粉色的包裝和上面的畫圖,定睛一看很是令蕭弦發(fā)窘。在英國,專供女性之間使用的衛(wèi)生用品并沒有那么隱蔽且不可言說。
“快回家去……”
回到家中杜可一還沒有醒,蕭弦于是把包裝盒放進床頭柜,她看也不好意思多看那個盒子一眼,自己趕緊睡回被窩。抑制不住的渴望又開始亂編排她的思緒,腦內(nèi)的畫面有過去的,更多的還是在過去基礎上的創(chuàng)新。蕭弦看著朦朧晨光里暮色的天花板,似乎回到了第一次揭開人生這個秘密的時刻,只不過現(xiàn)在比那時更加珍視得來的機會,舌尖上也多出了許多值得回味的滋味。
蕭弦的手指抓住了領口,那里有一道跳突的脈搏。她閉上眼睛企圖命身心平靜,逐漸感覺到細微的頭昏,不少時她便又睡著了。
“蕭弦?你醒了嗎?”
“姐姐?”
此時的杜可一已經(jīng)將早餐做好了,也不過是蒸了點速食的東西,并竭盡全力地煎熟了兩只病殃殃的蛋。這蛋黃黃的,天生自帶三分病似的。蕭弦估計病得比這蛋還重些,她聽見杜可一叫自己但沒力氣起來,她可能被早晨的風雪吹著了傷寒。
“咳咳…可一…我好像感冒了…”聲音也有些啞。
“姐姐,怎么回事……”
杜可一聞言快步走到床邊,立刻用手摸了摸蕭弦的額頭,果然在發(fā)燙。蕭弦這時候又想咳嗽但忍住了,因為杜可一離她太近。
“啊…確實感冒了,你昨天沒好好蓋被子吧?”杜可一說得像早有預料似的。
“怎么可能…我…咳咳……”蕭弦想坐起來。
杜可一幫蕭弦拿過衣服又去找了一件厚外套,說:“好啦,好啦,別狡辯,真是的,睡覺都把自己睡感冒了。”
“喏,穿暖和些,有現(xiàn)成的藥嗎?”
“嗯,好像有,我找找。”蕭弦接過衣服。
“我來找吧…我看看床頭柜有沒有。”
說著,杜可一便蹲身下去拉床頭柜的抽屜,蕭弦立馬想起來那里面放著粉盒子,趕緊制止杜可一道:“這里面沒有,你去看一下茶幾下的抽屜,我記得放在那里的。”
“哦,那我去那邊找,你快穿好衣服。”杜可一放開抓住抽屜的手。
“好……”
瞧見杜可一完全消失在門口,蕭弦迅速將床頭柜里的東西收走,左顧右盼,最終將其放在了床頭柜和床之間的縫隙里。如此一來,既不容易被杜可一發(fā)現(xiàn)又可以順手拿到。蕭弦做完這一套動作后,并不知道自己心中在害怕些什么,但她著實不想讓失而復得的愛人那么直接地了解到自己對她的欲求,這太難以啟齒了!然后蕭弦才有些忙亂地穿好了衣裳,走出臥室看到杜可一已經(jīng)把藥給她泡好了。
“先喝藥,再吃飯。”杜可一把杯子舉起來。
“嗯,謝謝。”
本來說今天帶杜可一去蕭弦常去的山頂公園俯瞰一番小鎮(zhèn)景致的,但由于蕭弦突然的感冒,計劃似乎就此泡湯了。那干嘛呢?兩個人總不能光看電視和玩手機吧,再說杜可一手機屏幕都碎了,還沒來得及修。今天已經(jīng)是假期的第六天了,杜可一再陪蕭弦待五天就得回國,她四天后下午三點的飛機。
下雪的時候,我們不應該添衣加被,而更應該相擁。但如果讓蕭弦和杜可一現(xiàn)在就擁抱在一起的話,貌似又太缺乏理由,沙發(fā)太小了,去床上擁抱著干嘛呢?過去的事情她們都不想再提了,她們想說說未來,又怕一想就想得太清楚,因為難以改變而悲觀。為什么身不由己的事情總是接踵而至,像一個巨大的漩渦,生怕讓你喘息一聲,喘息便意味著嗆水。
雪還在靜靜地下落,電視嗚哩哇啦地響。
“杜可一。”
“嗯?”
“我?guī)闳ネ姘桑腿フf好的那里。”蕭弦的手被杜可一牽著。
“可是你感冒了,不能再吹風了啊…”杜可一搖搖頭。
“沒事,很快就好了。”
留給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了,不是嗎?蕭弦把手調(diào)成十指相扣狀的,又對杜可一笑笑,潛臺詞她能讀懂。
“好吧,那我們快去快回。”
登上公園時,風雪已經(jīng)小了些,望眼前一片開闊,四下無人,杜可一脫開蕭弦的手跑過去,很想對下面的小鎮(zhèn)大喊一聲,但她還是克制住了胸中的壯志與豪情。杜可一眼中瑩瑩,見那晴絲與飄雪相逢而幻滅無蹤。撫摸山脊,塑型柔云,天低,山懶,云夢游,三者分別搭配就各有儀容,真真是遠山長,云山亂,曉山青。
“好漂亮,好喜歡這里哦!”杜可一轉(zhuǎn)身蕭弦便在身后。
“嗯。”蕭弦對她點點頭。
杜可一順勢伸開雙臂把蕭弦從腰抱住,蕭弦也將她抱進懷里,兩個人像是終于又有了理由相擁。突然,杜可一想起來什么,抬臉對蕭弦說:
“對不起,我沒有帶戒指出來,我本來是想來忘掉你的,完全沒想到會……”
蕭弦溫柔地諒解道:“這樣啊,沒關系,現(xiàn)在完全是奇跡不是嗎?”蕭弦的戒指她一直好好地收著,混在當初打包來的遺物里,幸好沒丟。
“嗯…你不介意就好啦……”杜可一把臉埋回去,她耳朵并未靠在她的胸口卻依然能聽到蕭弦的心跳,不知道為什么,她又想說:
“蕭弦,但我知道,無論過去多久,我其實根本不可能忘得了你。”
“你明白嗎?”杜可一心生解脫。
“…我明白的…親愛的…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些。”
“嗯。”
盡管接下來蕭弦什么都沒再說,杜可一也沒再要求她開口回應相同分量的表白,蕭弦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風兒從未停歇地嗚嗚著。
“回去吧,你不能再吹風了。”
“遵命。”
這病得的,莫名其妙地讓蕭弦產(chǎn)生了一種飄飄然的僥幸感覺。從公園回來她的病就又加重了一層,但看著杜可一為自己忙前忙后,蕭弦很可恥地享受起了她的病。她預計自己的病不僅出于受寒,更來源于自己終于放下了一切重擔,身體的防線便也隨之松弛了。以一場小病作為自己滅親自刎戲碼的結(jié)束,這只能用賺得盆滿缽滿來形容,盆中裝滿了自己對活下來的感恩以及對母親與哥哥的思念,而溢出來的部分則全是杜可一的柔情和體溫。
今天晚上杜可一也答應和蕭弦一起睡了。蕭弦特意等杜可一睡到里面去后,即刻關了燈,好用夜色來沖淡慌張又興奮的神情。她睡到被子里先是一動不動,直到杜可一從原本背對她的位置翻動了一下,她便忽然來了勇氣地把杜可一圍進了懷里。
這之后,兩個人都只會呼吸,其他什么都忘了。
“……”
在沉默的黑暗中,蕭弦覺得與其說是自己抱住了杜可一,不然說自己的雙手形成了一個小圍欄,把仍未反抗的杜可一裝在了里面。她太像一堆木炭,僵硬地一節(jié)疊著一節(jié),直待杜可一吹出一點火星把她點燃,燃起來便是生生不息了。
“……”
靜默。
蕭弦再等不下去,她還是決定去吻一吻杜可一的額頭。
她成功了。
得意忘形,得寸進尺。
她想吻杜可一的唇。
卻被擋住了去路。
“你感冒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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