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余修出事
溫周蹙眉往一旁靠了靠,并未言語,旋即將桃子包裹好,小心翼翼放入了袖中。
“哎,你怎么不理我啊 ?成親是不是很束縛,每日都要被一個女人嘰嘰喳喳管著,什么都做不了 ?”少年又往溫周身旁坐了坐,一張尚有些稚嫩的臉上全是好奇。
“黃毛小兒,不思進取,莫打聽大人的事 !”一粗啞男聲從身后傳來,旋即腳步聲臨近,少年就被拎了起來。
“哎,你放開我,我就是好奇問問罷了。”少年手腳踢騰著,但顯然沒有男人力氣大。
“那么想知曉,回家讓你爹娘幫你娶一個不就是了 ?干什么纏著人溫兄不放 ?”
“我才不要 !”少年聞言卻撇了撇嘴,“我爹娘予我定了一個可潑辣的娃娃親,那女子見了我不是打就是罵,我才不要娶呢。”
二人在一旁嘰嘰喳喳,爭個沒完,溫周被吵的耳邊嗡鳴,干脆起身走了。
“你瞧你,都給人煩走了。”男人放開少年揶揄。
少年扯著嗓子喚了溫周一聲,但前者卻并不理會,依舊闊步走出了空地,才無趣的噘了噘嘴,“明明是你大呼小叫出現(xiàn),壞了人興致,關(guān)我什么事。”
……
身后二人又吵了起來,溫周恍若沒聽到一般,徑直往前走著。
“公子。”幾間破敗的小屋前還掛著京武衛(wèi)牌匾,趙峰正等在那里,見著溫周忙迎了上去。
“可都查清楚了 ?”溫周腳步不停,主仆二人一同往前走著。
“查清楚了。”趙峰點點頭,警惕的掃了四周一眼,并未直接稟報結(jié)果,扶著溫周上了馬車。
待主仆二人坐定,馬車緩緩而行,旋即徹底沒了蹤影,而方才停馬車的位置卻倏然走出了一個人,那人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雙拳緊握,帶著幾分沉思。
莫非是尋到了救余夫人的辦法 ?
“李束,隨我去趟府衙。”身后突然響起喚聲,劉頭收拾妥當,握著佩劍,上了馬車。
李束立即收起神色,應(yīng)了一聲“是。”快步朝馬車走去。
……
“公子,那婦人確實是那李九的鄰居,雖證詞是假的,可那日控訴李九的話卻并非虛言。”馬車上,趙峰才稟報查到的結(jié)果。
“未免被騙,屬下還命人扮作農(nóng)戶,向李九街坊四鄰都打聽了一番,那些人提及李九,無一不搖頭嘆氣,沒一個不罵他的。”
溫周聞言蹙了蹙眉,“罵他什么 ?”
“忘恩負義,混賬寡情,總之什么難聽話都有。”趙峰微蹙著眉,提及李九那些破事,亦十分氣憤。
“據(jù)那些鄰居所言,李九平日里對他的妻子十分不好,經(jīng)常打罵,附近鄰居幾乎每日都能聽見他妻子的求饒哭聲,且他還嗜賭成性,在外面欠了不少銀子,都是她妻子靠著賣些繡活才勉強糊口。”
聽了這話,溫周瞇了瞇眼,面色冷凝,“一個如此卑劣,宵小之輩,會為了幫孕妻討回公道,而拼上性命嗎 ?”依李九如此品行,孕妻死后,尋上余府要上一大筆銀子私了,才符合理論。
“屬下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趙峰皺著眉點了點頭,旋即突然想起了什么,“還有一件要事,屬下還打聽到,余府所收的那片田地并非是李九祖?zhèn)鳎撬拮拥募迠y !”
溫周聞言倏然抬起頭,問,“可派人證實過 ?”
“派了人去,確實屬實,李九妻子家算當?shù)馗粦簦皇呛髞頉]落了,才嫁了李九為妻,且婚后不久,李九就露了本性,上門討債的數(shù)不勝數(shù),他妻子嫁妝幾乎都填了進去,就剩了那片田地。”
“聽聞李九還因那塊地,數(shù)次毆打他妻子,想要賣掉幫他還債,只是他妻子抵死不肯,這才保留了下來。”
所以要買的人確實很多,只是不答應(yīng)賣的不是李九,而是他妻子,公堂那日,他全是撒謊。
“目前來看,那李九頗為可疑,他妻子或有可能就是被他所害,以得到那塊田地。”趙峰顰眉推測著,“只是這些尚是我們的猜測,并不足以推翻案子重審。”
溫周垂眸思索著什么,一時并未接話,半晌過去,他才突然開口,“你可打聽了那李九平日對他女兒是什么態(tài)度 ?”
趙峰蹙眉想了一會兒,才道,“對他女兒…倒是不曾刻意打聽過,不過從他那些鄰居口中卻是聽到了一些。”
“屬下記得很清楚,那些人中有一個十分面善的少婦,痛罵李九連牲畜都不如,喝醉了酒就折磨他女兒來著,還常罵他女兒是個賠錢貨 !”
話落,趙峰心中一驚,一股寒意直竄頭頂,“公子的意思是,那女娃,或也有可能是李九殺的,可那是他親女兒啊 !”虎毒尚不食子 !
“莫低看了人性,有些人,為了銀子,什么事都干的出來。”溫周嗓音淡淡,卻帶著幾分森寒。
“那我們接下來要如何 ?”
溫周手指敲了敲案幾,沒有答他,轉(zhuǎn)而問,“余修人呢 ?”
“不知。”趙峰搖了搖頭,“屬下派了人去尋,但都沒有結(jié)果,貌似從早上離開府上就沒人影了。”
溫周聞言蹙了蹙眉,“繼續(xù)派人去找,莫讓他出事。”
“是。”趙峰應(yīng)了一聲。
溫周沉默著掀開車簾,看向了外面熙熙攘攘的大街,半晌突然吩咐,“若那李九是兇手,那幫李九作證的女子就是在撒謊,立即派人去尋那女子。”
趙峰靈機一動,對啊,怎么疏忽了那個女人,“是,屬下這就派人去尋。”
只是他剛掀開車簾準備下車,馬車就忽然劇烈晃了一下,幸他攥住了車壁才沒有跌出去,“公子,趙大哥。”
竟是一個邋里邋遢的男人攔住了馬車,又透過掀了一半的車簾瞧見了趙峰與溫周,立即慌忙跑過去。
“大街上攔馬車,你不想活了 ?”趙峰怒斥那男人。
“趙大哥,小的屬實有急事。”男人咽了咽口水,氣喘吁吁,“余公子,余公子出事了。”
“什么 ?”趙峰聞言一震,回頭看了眼溫周,又忙將那男人拉上了馬車,“怎么回事 ?”
男人先是沖溫周行了一禮,才開口,“趙大哥讓小的尋余公子下落,小的們一路詢問,好不容易才得知,有人瞧見過余公子出了城,去了東面,小的就跟了過去。”
“我們一路往東找了過去,最后在一破廟里尋到了余公子,但…人被打就剩了半口氣了,看那樣子,有些像是被人追殺了 !”
想起當時場景,男人還有些心有余悸,尤其是那肩膀上的刀口,像是被屠刀砍的,幸虧那人力氣不大,否則怕是等不到他們?nèi)ィ司脱蕷饬恕?br /> “人呢 ?他在哪 ?”溫周冷聲詢問,心中略有些憂慮。
“被一個青樓女子帶走了。”男人立馬答話,“小的們沒有銀子請大夫,那女子稱是余公子的相好,可以救余公子,小的們就將人交予她了,不過有兩個兄弟跟著。”
青樓女子 ?余修紅顏知己數(shù)不勝數(shù),趙峰一時有些拿捏不準是哪個將人帶走了。
“去醉羽軒。”溫周冷聲吩咐,這個節(jié)骨眼上,能不懼惹禍上身幫余修的,唯那一人。
“下去。”趙峰掏了一錠銀子予那男人,旋即將人趕下了馬車,繼而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醉羽軒奔去。
……
醉羽軒里。
花魁居住的屋子,算是樓里最奢華的了,一層又一層的紅白紗帳,影影綽綽掛滿了屋子,每一處都彌漫著脂粉香氣。
“忱娘,姑娘不舒服,還在歇著呢。”小丫鬟攔在門口,怎么都不肯讓老鴇進去。
“不舒服 ?”老鴇眼神一厲,臉上的肉都抖了幾抖,“昨日她砸傷秦小公子那力氣,可不像是不舒服 !”
“如今人秦小公子醒了過來,要她好看,老鴇我也救不了她,讓她立即給老娘滾出來,莫連累了樓里都被秦小公子牽連怪罪。”
老鴇一揮手,她身后跟隨而來的粗壯漢子立即走上前將丫鬟架到了一邊,丫鬟踢嚷叫喊著,“忱娘,您就放過姑娘吧,姑娘是真的生病了,還是…還是會傳染人的病。”
果然,老鴇推門的手頓了頓,回身看向了小丫鬟……
而屋里,如意手中捏著銀針,正在幫余修止血,頭上都急出了汗水。
“小花,你一定要再撐撐。”哪怕被老鴇抓走,被那秦小公子打死,她都要先救了修哥哥。
她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床榻上的男人,面色蒼白如紙,錦袍與被褥皆被鮮血染紅,光瞧著就十分駭人。
許是被疼醒了,又或是外面太吵,余修竟昏昏沉沉睜開了眼,待看清眼前女子時,怔愣了半晌。
“怎…怎么是你 ?”他努力偏頭掃了眼屋子,旋即想起身卻被如意按了回去。
“別動,你傷勢太重,會沒命的,”如意眨了眨眼,扼制住了眼中水光沒有落下來。
“你放心,這張床很干凈,我…奴家不曾在這里接過恩客。”
余修蹙了蹙眉,張張嘴想開口,卻未發(fā)出聲音,卻也不再掙扎。
如意苦笑了笑,緊咬下唇繼續(xù)為他施針。
隨著她動作越來越快,嫻熟無比,余修眸子緩緩睜大,一瞬不瞬盯著她的手勢動作。
直至如意落下最后一針,又逐一收回。
如意目光掠過余修眼神,又慌忙避開,捏針的手抖的厲害,卻盡量若無其事,“奴家已經(jīng)派人去尋溫公子了,想必人馬上就到,您先躺這等會兒,奴家還有些事,就不陪公子了。”
如意說完這話,立即轉(zhuǎn)過身去,忍了許久的淚才敢掉下來。
“別……”震驚過后,余修忍著疼痛,努力伸手去夠如意的衣袖,可雖近在眼前,他卻如何都觸摸不到,一如這么些年 !
“死丫頭,膽子肥了,連老娘都敢騙了。”門外老鴇聲音響起,夾雜著丫鬟的哭聲。
如意吸了吸鼻子,抬步朝門口走去。
“如意~”余修竭盡全力喚了一聲,“別…別去。”
如意腳步頓住,身子僵直,卻緊攥著手心不曾回頭,片刻后,她倏然一笑,“公子如今自身都難保,就別惦記奴家了,奴家亦不過是看在過去那些年公子垂青的份上,才好心一回罷了。”
“只是如今看來,那日確實是奴家高看了您,與其指望您拉奴家一把,倒不如奴家從了秦小公子。”
如意平靜淡漠的說完這些話,果斷抬步走過去拉開門離開。
只剩余修一臉的絕望,痛苦,無力且無計可施。
“啪。”如意剛踏出房門,就被狠狠甩了一巴掌,“入了這地方,還當你是千金大小姐呢,端什么三貞九烈的架勢。”老鴇惡狠狠的謾罵,各種污言穢語,難聽至極。
如意面上忍不住的屈辱,一言不發(fā)的回身拉上了房門,自欺欺人的不想那人,目睹她的卑賤與難堪。
“小賤人,連秦小公子你都敢打,你想死,莫牽連了樓里其他姑娘,我們都不要活了嗎 ?”老鴇狠狠掐著如意的手臂,卻尤不解氣,“你還給我裝病,真以為你是清倌,以后就能離開這里了重新開始過日子了不成 ?”
“笑話,只要你在這樓里待過一日,就是貧民窟的乞丐都看不上你這娼婦,呸 !”
老鴇狠狠吐了一口,還想罵更難聽的,喉間卻突然抵上了一尖銳物什。
“你再敢出言不遜一句,試試我會不會直接將這簪子穿進去。”如意手執(zhí)發(fā)簪,對著老鴇咽喉,往日低眉順眼,溫婉柔和的臉,這會兒卻陰戾無比。
“你…你個小賤人,你…”老鴇怒聲大罵,只是剛開口,脖子便是一痛,立即嚇的她噤了聲,她忙朝身旁的漢子使了個眼色,卻不等那二人動手,如意就收回了簪子。
不咸不淡開口,“我如今畢竟是秦小公子要興師問罪的人,你敢對我動手嗎 ?”
老鴇聞言忙抬手制止了那兩個漢子的動作,“你真是瘋了 !”
如意呵呵一笑,“反正左右都是死,你若是再靠近我,羞辱我,黃泉路上拉你一個,我也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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