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火車上的變故
回到鋪子里頭,我就迫不及待的鉆進我爺書房里頭。
我記得我爺曾經留下過一份三疊逯文的拓印,我從“安士公主墓”里頭,記憶特別深的就是這些被刻在神龕上的文字。
在書柜最里頭,被夾在厚厚書頁里頭的拓印被我小心抽出來。
邊緣泛黃的紙張上頭,又多了許多文字。
一些三疊逯文的文字邊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我爺寫上了一些注解。
我將唐絹和我爺的拓印放在一起,仔細對比。生怕遺漏任何一個細微的細節。
一個個扭曲的文字跟人跳舞似的。看上去讓我頭昏腦漲的很。
我在書桌前足足坐了一個下午,我才從那些扭曲的文字結合我爺的一些注解里頭將絹帛上的文字破譯了一個大概。
絹帛上的是一篇祝祭文。
三疊逯文根據我爺的推斷,應該是從早期的祭奠活動中,人們在祭祀過程中的行動,形體模樣中脫胎的一種文字。
絹帛上銹的是一位大官的生平信息。有許多詞我無法理解,據我的推斷,應該都是一些贊美的詞。
里頭有一個特別讓我覺得奇怪的點。
這人活了167歲。放古代,在那個人均四五十歲的生命年頭里。妥妥的老祥瑞啊。
里頭唯一不是三疊逯文的文字,就是三個數字。
拿著絹帛的我,突然想到了“安士公主墓”里的那個詭異神龕,那個微笑著的六臂佛陀。
身上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
這個活了167歲人的墓里,與我之前死里逃生的“安士公主墓”一定有著某種微妙的聯系。
我在書房里一直坐到了傍晚時分。
要不是李有禮敲門,我根本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老板,這是按那個人口里方子抓的藥,醫房煎好了,你看看。”
李有禮手上是一個小小的陶罐。
從里面能倒出來黑糊糊的如同芝麻糊樣的藥膏。
聞起來有股薄荷的清涼味,往我腦袋里頭鉆,思考了一下午的混沌腦袋一下清明了許多。
我讓李有禮出去等著。
我腿上那個傷口出現在空氣中的時候,整個書房都充滿了那股如同雨后泥土的腐爛味道。
傷口此時已經徹底透到骨頭上,隔著牙印,能看到里頭青黑色的筋膜。
拿著那罐藥膏,我躊躇了好一會。才扣出一些,往傷口塞去。
我沒時間去等待鄔文柱嘴里的藥。同樣,我覺得這個看不透的同齡人,和我一樣,充滿秘密的人是無法讓人信任的。
藥膏接觸傷口的一瞬間,一股劇烈的疼痛如同被打開了開關一樣,猛的從大腿傷口處一竄,瞬間沖進我腦子里頭。
疼得我身子縮成了一團。我死死咬著衣袖,不讓自己叫出聲。
這樣的疼痛如同潮水一樣,沖刷了我足足一炷香的時間。
才消退成一種如同薄荷的清涼感。
我渾身上下如同被水里撈出來的似的。衣角都在滴水。全是被痛出來的汗。
這藥膏似乎有些效果,原先牙印傳來的刺痛感消失了。
從書房出去的我,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
從黃三和唐林那件事之后,我就不再信任家里的任何伙計。
這時候,鋪子里頭伙計已經下班回家了。
只剩我一個人待在大堂里頭。看著越來越昏暗的天色,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孤獨感。
不過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多久,我就關好門往火車站走了。
與其坐在家里等著李歡歡嘴里的消息,不如自己去找。
當天晚上我就買好了第二天一早去往云南昂普的車票。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昂普里的東西,一定能讓我看清一些讓我爺消失的真相。
我讓家里伙計看好鋪子,告訴他們我得出趟遠門。
因為坐火車的緣故,家里用的家伙什都帶不上。干脆就往包里塞了兩件衣服,直愣愣的坐上了一大早開向昂普的火車。
那時候的綠皮火車出了名的慢。并且,車上充斥著小偷,扒手這種下九流的玩意。
不是我看不上這些個手藝人。我自己就是個挖人墳的,同樣都是下九流的行當。
而是這事做得太腌臜了。
早些年,我爺那個年代,小偷扒手都還知道不偷救命錢。
但是這點底線到我那時候已經被敗光了。
我當時買得臥鋪,正在那舒舒服服的躺著,突然車廂后邊,傳來一陣女孩子的哭鬧聲。
本來我是不樂意湊這個熱鬧的。
但是那個女子哭聲里頭夾雜的嬰兒哭鬧讓我回過頭,隔著車廂,看著那個跪坐在地上大聲哭喊的女人。
幾個心善的大媽此時正安慰著什么。
斷斷續續的我聽到了這個女人哭喊的原因。
女人臂彎里頭的嬰兒得了比較罕見的脊柱病(至于是啥我就不知道了。)。
這次過去云南的原因就是去大醫院開刀。
而女人手里的包里頭,放著的就是這娃娃的救命錢。不知道被那個喪良心的扒手給偷了。
那個破舊的皮包上頭還有個鋒利的刀口。
聽到這里,我心里明白,要么這女人就沒咋出過門,要么這女人就是單純的蠢。
咱們那時候,錢要么放褲襠里頭,要么放鞋底里頭。沒有放包里的道理。
那些個神色緊張,死死護著手里包的人,早八百年就落進那些扒手的眼里了。
這時候,圍在女人四周的人越來越多,七嘴八舌的安慰著她。
隔著那些人頭縫里頭,我看到一個渾身青紫色的嬰兒,身體是一個很夸張的“c”字形,想必是被那奇怪的脊柱病折磨得夠嗆。
火車上的乘警這時候也在努力的幫助女人尋找扒手,不過明眼人一眼就知道,這純粹是徒勞罷了。
按我爺說法,那些扒手只要得手,就會把財物轉移到“蛇頭(扒手老大)”的手里。
火車上這么些人,能找到就奇了怪了。
火車車廂里頭,嘈雜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很晚。
除了女人壓抑的哭泣聲,就只剩下一些連綿的鼾聲。
我慢慢走到那女人面前。
“丟了多少?”
那女人抬起頭,眼睛因為長時間的哭泣腫得像紅燈泡似的。
“1萬三。”
女人聲音有些嘶啞。感覺就像兩塊玻璃夾著沙子摩擦的尖銳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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