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舉著一根還沒燒完的棺材板，權當做暫時的火把。

胖子手里提著匕首，走一步就是一個哆嗦。

胖子很怕蛇。

幽暗的山洞里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咱們兩自己嚇自己。

總感覺在那些陰暗的角落里頭，到處都是黏膩的蛇信子吞吐。

隨時不知道從哪蹦出來兩條毒蛇。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

再下山洞就快了很多。

很快我就摸到了之前點燃的疝氣燈。

有了光亮之后。

那些心底的恐懼感消散得也快。

只是胖子第一次見到地上鋪滿的蛇皮。

嚇得腳一軟，摔在地上。

忙不迭的從地上起來。

“老李，這特娘是得多少蛇啊？”

胖子死死攥著匕首，另一只手抓緊我的衣袖。

十分緊張的看著山洞里頭，不停的吞口水。

之前，我也被地下的蛇皮嚇壞了。

沒怎么仔細打量腳下。

這會將墻壁上的疝氣燈點燃之后。

橘黃色的燈光下頭。

一地的花白蛇皮。

跟地毯似的，朝著里頭不斷延伸。

“我上哪知道去。我又不是蛇。”

我把胖子從地下拽起。

我也怕蛇。

那種滑  膩，狠毒的三角腦袋，我看著就犯怵。

小時候開春的柴火垛，是我這輩子的噩夢。

但是這時候，我只知道，咱們要是再找不到能燒火的東西。

咱四個都得在死在日  本這腌臜地方。

恐懼來得快，去得也快。

我好好固定了一下腳踝上的西裝。

湘潭有道名菜，叫紅燒蛇塊。每年開春，那些捕蛇人，都會從山里提著一麻袋蛇下來。

長年在山上捕蛇的捕蛇人嘴里頭有句名言。

“蛇咬腳，狼咬寄吧熊舔頭�！�

話雖然糙了點，但是確實是事實。

我和胖子腳踝上裹著厚厚的西裝。

蛇牙咬不透。

注意身前和墻壁上就行。

“老李，之前那棺材板在哪找到的�！�

胖子攥著匕首，一直盯著我兩兩邊的墻壁。

可能是為了緩解心里的恐懼。

主動挑起了話題。

“在咱們下來不遠的路上。就那么一個，我也納悶，你說這地方咋會放棺材？”

我順著山壁上，不斷點燃那些疝氣燈。

我心里一直很納悶。

這么個隱蔽的山洞里頭，居然會放著棺材。

那東西總不是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出來的把？

鐵定是有人之前來過這。

“你說，會不會是福岡家的老鬼子放的？”

胖子轉過頭問我。

我剛想說話。

就看到一條身上紅色斑紋的小孩拳頭那么大的三角蛇頭，從胖子身后立了起來。

頓時連呼吸都給停了。

死死盯著那條緩緩游動在山壁上的長蛇。

那玩意一看就是劇毒。

胖子見我不回話。

嘴巴剛準備動彈。

就被我眼神制止。

我和胖子出生入死幾次，內心里頭的默契都不用提。

只是瞬間就反應過來。

胖子眼睛往左右轉了轉。

意思問我是在哪邊。

我看了看胖子右邊肩頭。

我兩連動都不敢動。

蛇頭立起來很高。

借著火光，我能看到粉色的蛇信子，在胖子頭頂不斷吞吐。

這時候胖子一定不能動。

蛇的肌肉比人發達多了。

之前，我家里那伙計不是用鋤頭弄死條蛇，說給我弄蛇羹吃。

地上殘留的蛇頭，就靠著短短的頸部肌肉，從地上蹦了起來，在伙計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就我和胖子那速度，剛彎下腰，就讓蛇給叨臉上了。

這樣難受的僵持持續了得有一分鐘。

我感覺腦門上都是冷汗。

胖子背后的毒蛇也沒有動，只是冰冷的蛇眼盯著胖子。

身軀扭成了個s形，隨時都能咬上一口。

這樣的僵持沒有意義。

胖子死活都在那畜生一念之間。

我和胖子對了對眼色。

看著胖子視死如歸的表情。

我半點都笑不出來。

如果胖子死在我面前，那我這輩子咋都過不去這道坎。

我悄悄動了動手指頭。

示意待會胖子直接身子矮下來往前滾。

我去對付蛇。

這雖然莽撞得不行，但是這是我兩唯一破局的法子了。

我手里舉著的棺材板還剩半截。

等我最后豎起一根手指頭的時候。

胖子眼睛一閉。

猛地往我這邊撲過來。

身后那條毒蛇速度比胖子還要快。

在山壁上跟條紅色的閃電似的。

我就看見蛇尾巴在山壁上甩了一下。

就像人蹬墻上似的。

眼看就要追上胖子，在胖子那屁股上來上一口。

我手里棺材板跟飛鏢似的。

被我用力甩飛。剛好甩在蛇脖子上頭。

拉著胖子趕忙后退。

聽著棺材板砸在山壁上的聲音。

但是，那條紅色斑紋的蛇落地的一瞬間就消失在了黑暗里頭。

胖子剛從蛇嘴里逃出條命。

這時候只顧著大口呼吸。

一句話都說不出，拿匕首的手都在抖。

被我接過匕首。

蛇這東西膽子不大，但是記仇的很。

我記得之前，我同歲數的小孩，在山里撿到了幾顆黏在一塊的蛋。

當時有個大點的娃娃家里就是捕蛇的。

說那是過山峰的蛋，讓小孩放回去。

那小孩不聽，畢竟我們那時候能找點吃的不容易。

就拿回去煮了吃了。

第二天，死了一院子。

從老到小，沒留一個。

身上都是兩個血洞洞。

都是被蛇給咬死的。

“咕咚�！�

我有些艱難的咽下口水。

“胖子，白娘子不要你，找了個紅娘子來找你當老公�！�

我嘴里貧了一句。

“滾你娘的蛋�！�

“蛇娘娘，老李帥得很，我就一身肥肉，你要找老公，你找老李就行。”

胖子這人也是從最開始的驚慌中回過神來。

原本的緊張被我兩打散了不少。

我小心舉著匕首，從地上拿起之前當飛鏢的棺材板，遞到了胖子手里。

我和胖子為了不讓斷了一只手的六爺還有李歡歡出意外。

就帶了把匕首下來。

背靠著背，小心的往后先退回去，準備和六爺他兩商量了再說。

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這，當個無家可歸的游魂。

“喂，胖子，要是再遇上你媳婦，我可得燉了給咱們加餐了。你可別心疼�！�

我舉著匕首，走得特慢。

有蛇對我們來說不是啥壞事。

至少這東西能吃不是。

而很快，我就看到了山壁里頭，不斷延伸出來的蛇頭。

密密麻麻，就像被爬山虎爬滿的老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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