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婚姻是怎樣的存在?新婦總是一個新鮮的存在,代表著希望,代表著生兒育女,還要代表著辛勤。
芙韻在娘家,兄弟姐妹眾多。平日里雖然也要幫忙干點農活,但是大多時候是照顧兩個幼小的弟弟。可以說兩個弟弟是她一手帶大的也不為過。
昨天的婚禮,芙韻感覺很麻木,沒有什么新娘子的幸福。迎來送往,飲酒認親,都是一些瑣碎而又陌生的程序,最終還是一個也不記得。娘家是另一個鎮的壞處在于,吃完飯來不及說點體己話,喝完酒席就走了。
三娘再怎么急著讓她出嫁,還是叮囑了一句:在婆家,能少干就少干,該干就得干。在娘家什么樣就什么樣,不可以裝勤快,也不必過于可以套近乎。
過日子講究的是一個天長地久,細水長流。是什么樣子,一開始擺出來讓對方看到,才算真誠。
芙韻和斐顯來到眾人前,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吃早餐。早餐的吃食,就是昨日宴席剩下的菜肴,看著架勢,還得吃好幾天才行。其余的和平時沒有多大不同,只不過是要去宗祠祭拜一下祖宗罷了。
斐顯娘還是一貫走在隊伍前面,逢人就介紹這是他們家新婦,還要讓芙韻人人打招呼。終于回到了家里,芙韻想著能稍微休息會,看看書。之前就說過嫁過來,會置辦好三件套:自行車、沙發、電視機,也會讓芙韻繼續學習考試,當個小學老師。
“芙韻啊,你現在也得閑,和我們一起去拔花生吧。”斐顯娘熟稔地拉起芙韻的手,直把她往家里的雜物間推。
“我不去,我不會。”芙韻推脫著。
“這有啥不會的,學學不就會了嘛,就像你學安清話一樣,慢慢學,慢慢聽,總是會的。”斐顯娘給她挑簸箕,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我是不想學,所以不會。而且我要去看書了。”芙韻已經懶得搭理,自顧自地走出去了。
斐顯娘急忙跟出來,“那你就在家洗洗早上的盤子,準備午飯好了。”
芙韻站定下來,直直地看著斐顯娘。“我看到廚房都是小弟洗的,午飯我只會淘米,其他的做不了。”
斐顯娘嘀嘀咕咕,臉色都變了:“這也做不了,那也做不了,我們家是娶了個千金大小姐回來。”
芙韻裝作沒聽見,直接回房了。
看書的時候,起初心煩意亂,本就是勉強的婚姻,自己堅持自己的做法,任由他家說什么。只要能繼續讀書,一切就還有希望和盼頭。
日上三竿,芙韻伸伸懶腰,想去幫忙做午飯。去到廚房的時候,發現上鎖了。往窗戶探進去看,飯桌上只剩下一鍋粥。看來薛家人已經提前做好午飯,帶到田里去了。
芙韻冷冷笑著,那又何必讓她來幫忙干活呢。還特意上鎖,是為了告訴她不干活就沒飯吃的道理嗎?
芙韻不吃這一套。雖然身上有些錢,但是這種情況,還是謹慎為妙。
她選擇去逛一下村里,正好是太陽毒辣的時候,很多人都是不出門,或者在田野樹蔭下休息。不用接受那些陌生人的眼神審視。
村口有兩棵很高大的荔枝樹,看著粗壯的樹干,至少有上百年的歷史。樹蔭下微風陣陣,特別涼快。
芙韻頓時也不急了,坐在涼網上躺著蕩著,陽光在竹子的映照下,忽隱忽現,這是難得的愜意。
半睡半醒間,感覺身邊好像有人在,芙韻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小孩。
芙韻嚇得立馬坐起來。
“你是剛來的那個新婦?”婦人邊逗小孩邊問。
芙韻只勉強聽得半懂,所以只是微微點頭。
“大中午的怎么不回去吃飯?”婦人疑惑著。
“他們把廚房門鎖了,我沒鑰匙,在等他們回來。”芙韻實事求是。
“那你要不要吃飯?我家還有點粥。”婦人說著就站起身要往家里走。
芙韻心存感激,但是又有所疑惑。
也不是輕信他人,一個村莊里面,家家戶戶基本都是認識的,芙韻也是人生地不熟,不如隨遇則安。
婦人家原來就在芙韻房間旁邊的一層小樓,看起來有點年頭了。
婦人熟稔地拿起灶臺的大鍋蓋,端起里面的小鍋,配著桌上的醬油泡老瓜皮,讓芙韻坐下吃。
芙韻說了謝謝后,也就坐下來認真喝粥。
婦人好像對她很好奇,“你是樟湖鎮的,那里水土養人啊,比我們安清鎮大多了。”
“還好吧。”粥溫熱溫熱的,喝起來很爽口。
“你怎么嫁這邊來的?被介紹過來的?”
“嗯。”
“我們這的話,你也不怎么聽得懂,嫁過來難適應哦。”婦人感慨著。
芙韻這次沒有應聲,心里想著,這也是沒辦法了。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婦人好像才想起問她姓名。
“我叫梨芙韻。”芙韻剛好喝完一碗粥,婦人也沒問她,就給她再舀了一碗。
“姓氏挺特別的,我就是你鄰居,我姓黃,遠地方的,所以看你就像看到我以前一樣,現在村里人都叫我小黃嫂。”小黃嫂很擅聊,不會讓芙韻尷尬。
芙韻看著旁邊白嫩嫩的小娃娃,忍不住摸摸他的小臉。
“喜歡小孩啊,你們也快了,結婚了最容易懷孕,趕緊抱娃,對身體好。”婦人對于生育之道很有自己的看法。“不然,像我這小娃娃,生下來就沒爹,瞅著也是個苦命。”
語氣很平淡,但是掩不住話語間的疲倦。
芙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繼續逗著娃娃。
“下次沒事,你就在村口坐坐聊聊。只是人多是非多,可以趁著人少的時候去坐坐,很涼爽的。”小黃嫂又繼續嘮起來,“你也可以來我家玩,我兩個姑娘都出去讀書了,一個小學,一個初中,平時在家也沒啥事情,干干農活就照顧照顧娃。”
芙韻點點頭,用著蹩腳的安清話說著,“會的會的。”
小黃嫂被她逗笑了,“沒事,知道你不會說,能聽懂就很厲害了。過個一年半載的,你就會說了。”
芙韻笑笑,不置可否。反正一切都是陌生的,就像這個小娃娃一樣,從頭學起,也未嘗不可。
兩人說著又往村口走去,吹吹風,逗逗小孩,蕩蕩涼床,挺舒適。
斐顯爸這時候拿著水煙筒,扛著鐵鍬走過來,回來是為了帶點水過去,順便帶點煙絲。
“他五叔回來了,田里干完活了。”小黃嫂扯著嗓門問。
斐顯爸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我們這種窮苦命,哪有干完活的時候。”
芙韻也不愿多想,只當是沒聽到。
“這話說的,你們家是家大業大,才多活干。像我們小門小戶,想做也沒地做啊。”小黃嫂打著馬虎眼。
斐顯爸也沒當回事,直直走回家,跟沒看到芙韻似的。
芙韻還是覺得有點尷尬,但是又堅持自己沒做錯什么,本來就是不干活的主,也沒必要裝勤快。
小黃嫂安慰她:“別理他,哪個新婦剛來就干活,那不得干一輩子。”
芙韻點點頭表示贊同,心里說著我三娘也是這么說的。
芙韻一個下午和小黃嫂了解了不少信息,也見到很多來來往往的親戚朋友,小黃嫂都一一給她介紹,又不需要她過多交流,芙韻樂得自在。
晚間七點的時候,薛家人慢慢都回來了。芙韻也跟個沒事人一樣跟在后面到廚房,也不用人叫喚,跟著擇菜。
也不是變勤奮了,主要是無聊,傻坐著過于尷尬,干活可以自在點。
斐顯娘邊和她干活,邊聊天:“你今天在家都干些啥了?家里鑰匙他們一般都放在窗子邊上,今天你走得急,沒和你說。你下次可以自己回來開門做飯。”
“哦。”芙韻想著,說白了還是想我干活,也不怕我把廚房燒了。
“一大家子人,大家熱熱鬧鬧,一起干活,不累的。這樣也容易熟悉起來。”斐顯娘笑著和她說。
“知道了。”芙韻也不好說什么。難道說不想團結么?
“你叔說你今天和那寡婦小黃嫂在一塊。”
“怎么了?”芙韻聽出了她語氣里的嫌棄。
“你剛結婚,還是少和她接觸,她年紀也不算大,老公就死了,命不好。”
芙韻沒有應聲,連點頭都省了。和斐顯娘溝通不善可以理解,但是價值觀不同,一切都白談。
飯桌上,男的都坐一桌,女的必須稍后入座,至少是準備了所有碗筷再入座,真是傳統封建。他們討論著明天還有點收尾工作,需要把田里的雜草收一收,派人早點過去就行了。說著說著,不知怎的,就是讓斐顯和小弟皓顯去。
斐顯是個悶聲葫蘆,芙韻和他還是比較生疏,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斐顯在眾兄弟中雖然排老二,但是過于憨厚老實,總是有被排稍小點的弟弟壓一頭的感覺。
雖然家庭里沒有誰對誰錯,主要是相處。
但是斐顯的這種不作為,芙韻看著真窩囊。再加上這個家里的種種行為,芙韻深為自己的未來擔憂。
晚上躺在床上,斐顯昨晚新婚嘗到了甜頭,今晚就更積極了。他和芙韻雖然已經有夫妻之實,但是思想上難產生共鳴。語言溝通是一方面,其他的更不用說了,壓根沒交流。
芙韻蓋著被子,聽著旁邊的呼嚕聲,望著窗外的月亮,更加惆悵了。
心里有很多打算,也只能慢慢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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