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村子里流言蜚語是最好的談資。不管是惡意的,還是單純好奇,只要不傷害到自家的利益,村民們就愛湊熱鬧。
老五爺最不喜別人說自家的壞話,但是自己在村口咒罵兒媳的時候,卻不覺得丟人。
芙韻的身子骨一天天在恢復,有三爺三娘帶來的新鮮老母雞熬制的湯,芙韻的母乳質量好,小家伙每天都吃得飽飽的。
三斤多的重量,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養大的。最重要的是每天用心的呵護,畢竟太小了,連摟著都怕她沒氣。
小女娃很乖,每天按時按點吃睡,沒有經常折騰媽媽。
芙韻最近很喜歡拿著新華字典找名字,要給自己的小女娃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名字。
最終定下寇名叫做央寶,大名叫薛笑妍。
希望她生活幸福美好,喜笑顏顏。
只有媽媽才會知道,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那份骨肉相連是無法用言語描述的。女人的柔性對著自己的孩子便會自然而然流露,一舉一動都是呵護。
薛斐顯作為父親,每天學會煲雞湯,再給芙韻炒兩個青菜,已經是廚藝的極限了。薛斐顯忙于照顧母女倆也忙于照顧攤位生意,基本回到家里倒頭就睡,更別談幫忙換尿布了。
老五娘也偶爾會上來幫忙送飯,幫清洗尿布,因為她的寶貝兒子薛斐顯不會照顧,她也舍不得兒子那么勞累。
既然沒辦法逃脫照顧孫女的責任,老五娘便故技重施,每日都先經過鄰家的小男娃家里,嘴里念叨著還是男孩好,真好啊。
老五娘對鄰家小男娃的愛護,真像是親奶奶。
芙韻坐月子,自然是不知道老五娘在外面的各種嘮叨。只不過婆媳矛盾不可能消失,今日不爆發,明日也會小吵小鬧,反正互相看不上才正常。
薛家打心眼里不希望辦滿月酒,但是梨家已經明確滿月當天會過來,面子可是最大的工程,怎么也要維持住。
經歷了難熬的月子,芙韻氣色好了許多,但是老黃嫂和伍菲也很為央寶操心。
之所以起寇名也是因為農村說法,長得不夠結實的娃娃,要么認干爹干媽,要么就請卜卦的起一個好養活的寇名,直到結婚時候才能取掉寇名。
還有一些村里人推薦的偏方,能讓孩子喝了奶強身健體,芙韻每天也往嘴里灌。
一切都為了讓央寶身體更好些,畢竟她的爺爺奶奶對她沒什么期待,她的爸爸也只是每天忙于生計,連孩子具體模樣估計都不知道。畢竟連孩子洗澡都是老五娘幫忙,薛斐顯只是在炕頭燒水。
薛斐顯看著在喝雞湯的芙韻,猜測著她現在心情應該還不錯:“芙韻,滿月酒交給五娘操辦,你有什么意見可以說一下!
芙韻只是說了一句:“正常辦就行,我娘家人來的不會比上次分家時候少,能多準備就多準備幾桌!
薛斐顯高興地應下來,反正不用他親自操持,一切都好說。
滿月當天梨家來得很早,天才亮,人就來齊了。大家簡單地喝了點便粥,就一起準備中午的宴席。
梨家的叔叔們個個會做飯,嫂嫂們也勤快能干,倒是顯得老五娘拿出的東西過于寒暄。
畢竟老五娘準備豬肉家禽類較多,而梨家人知道芙韻喜歡吃海鮮,按照樟湖的習慣,準備的都是海鮮干貨,至少也是河鮮。
因為是大喜的日子,梨三娘也沒有拂掉薛家的面子,還是客客氣氣地謝了一番。說是地上海里的都有,也是給小央寶添福加壽,肯高肯大。
梨家的親戚們,都給小央寶準備了滿月紅包和一些小孩用品,外婆梨三娘更是制作了兩筐的芝麻籺和發糕,符合傳統習俗,也表達美好祝福。
芙韻幾姐妹又一次聚在芙韻的房間,每個人輪流抱著小央寶,認真看著她的小臉,笑說著像誰多一些。
梨三娘問芙韻:“身體恢復怎樣?沒少你吃穿吧?”
芙韻搖搖頭,讓她安心:“現在小央寶都滿月了,你看我氣色就知道,月子坐得還可以!
芙韻當然隱瞞了老五娘在芙韻生完小孩的晚上,就讓芙韻洗澡導致暈倒的事情。當天進了風,芙韻感覺腰椎處,總是隱隱作痛,但也沒大事,只當做是抱小孩抱多了,累著了。
梨三娘看著她今天精致打扮的模樣,也就沒有多說什么。
大姐秀韻也剛新婚不久,她和丈夫兩人少年相戀,至今十年,總算結婚。新婚夫妻蜜里調油,也就勸芙韻:“有了小孩,你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小孩就是寶嘛。”
芙韻聽了只是笑笑,小孩確實是媽媽的掌上明珠,卻不一定是人人珍愛的小孩。
但是芙韻也沒打算一直讓老五娘照顧孩子,也就沒想著過分挑剔坐月子這一個月的腌臜事情。
大家聊著家里的家常。梨三娘告訴各姐妹,六月份的時候,梨家大弟高考,就要去讀大學。大弟是家里出的第一個大學生,自然是要好好辦大學酒慶祝一番。
大家也很為大弟開心,只不過心中總會有些惆悵和傷感。姐妹們惆悵的是接下來要準備節衣縮食辦好一場隆重的大學酒,傷感的是讀書的人為何不是自己?
特別是四妹萃韻,就比大弟小一歲,好不容易上了高中,現在到了高二就輟學,沒有逃掉像姐姐們的命運。
除了二姐蕓韻不愛讀書愛玩樂,其他三個姐妹,大姐秀韻,三姐芙韻,四妹萃韻都是讀書的好苗子。三人好不容易爭取的高中入學機會,總是因為不可抗拒的家庭經濟壓力,被迫放棄。
也不是梨三爺逼迫她們輟學,或者是梨三娘打罵她們浪費錢,而是現實的原因。
如果不輟學,家里真是一毛錢都拿不出來,學校的老師也會把自己勸退。
大家都憋著一口氣繼續學習,就像是大姐秀韻依舊在練習英語口語,閱讀英語原著,保持自己的英語水平;四妹萃韻輟學后就跟著大姐干活,最近在邊打工邊上夜校。
芙韻也不能避免,短暫地在高中待了一年,就只能回家了。在村子里的造紙廠干了幾個月的會計小助手,也去村子里的中學當過代課老師。
芙韻就是因為太想當老師了,才會鬼迷心竅地答應薛家的求親,讓她繼續讀書的條件太誘惑人了,連三爺都沒辦法支持,他們薛家說可以。這也是芙韻松口出嫁的重要原因之一。
芙韻心酸難受,短短的承諾不過是從一個火坑,逼迫她跳進另一個火坑罷了。
芙韻聽著三娘的打算,意思是姐妹們要為大弟撐起半邊天,那就要出錢出力。雖然大家都樂意,但是心里確實沒底。畢竟誰的生活都不容易啊。
二姐蕓韻看著芙韻說道:“三妹,你不是在做生意嗎?你可以多出點錢。我還要和我的男朋友攢錢去廣東打工做工程,我沒錢的!
蕓韻在姐妹中口碑就是有借無還,芙韻自然不能借給她。更不用說,芙韻休息在家,聽著老五娘時常對著薛斐顯念叨,不要越做越折本,就知道攤位生意出變故了。何況自己身上還背負著分家必須承擔的債務!
種種原因,芙韻不知道從何開口,自然也就不開口了。畢竟路是自己挑的,必須自己一步一腳印地走。
誰料這時候四妹萃韻主動開口說,可以承擔大弟之后的生活費,因為自己已經出來賺錢,自然不能讓弟弟再為受委屈。
芙韻看著天真爛漫的四妹萃韻,欣慰而羨慕的笑掛在臉上,自己已經多久沒有開心地笑了,每日為了生活多賺點錢而絞盡腦汁,每日為了孩子好好睡覺而日夜顛倒。
這些壓垮年輕父母的責任,芙韻都感受得到,卻不能話家常,只能咽在肚子里,慢慢地消化。
芙韻雖然生活不易,但是也不是占便宜的性格,對四妹說:“那你承擔了大弟接下來的生活費,大學酒的錢,你就不要出了,不然就屬你給的最多,虧待了你!
大姐倒是思路清晰:“我們也先別急,到時候三娘確定了數目,大家都平均分責任,一定可以解決的。一切都為了大弟的大學夢,也是替我們圓夢!”大姐秀韻是不會吃虧的性格,如若多出一份力,她必須討回更多倍的報酬,因為她最會護己,也最獨立。而其他姐妹們只想著快快省錢,才能完成梨三娘的要求。
一家人圍繞著問題討論了很長時間,三娘突然喊了一聲:“啊,孩子呢?”
剛剛還被大家抱在懷里的,現下哪哪都找不到她了。芙韻急出一聲虛汗,小央寶不愛鬧也不愛哭,又那么瘦弱,真怕在屋子里出什么意外。
芙韻努力回想最后抱女兒的時間和位置,可思緒亂如麻,怎么都想不起來!
一陣兵荒馬亂后,大姐秀韻在床中間找到了被新衣服新床單蓋得密不透風的小央寶。她的臉因為憋的時間太長,滿臉脹紅,恐怕再遲一點找到她,她已經一命嗚呼了。
芙韻緊緊抱著失而復得的孩子,心里一下子充滿了柔情,什么都沒有孩子的命重要啊!
眾人聽著樓下的吆喝,全部下去吃宴席,好好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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