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你今天怎么有空到集團來坐班了。不是聽說你這段時間都在溫習高中課本，準備參加明年的高考嗎？”史鑫扔給丁曉峰一根煙問道，眼神有些閃爍。

王忠也好奇地問道：“丁總，最近集團內部謠言四起，說是要大批量裁員，搞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啊。”

“怎么，你們也怕被裁員？謠言就是謠言，再多的謠言不過是謠言，你們信了說明自己心虛。”丁曉峰冷冷地笑了一聲，難道自己向齊宏力薦的這兩個人也成了老油條，整天跟一群不學無術的人在單位混日子？

王忠和史鑫對視一眼，感覺丁曉峰話里有話，似乎對他們有些不滿。這不應該啊，他們可是老板的親信，跟丁曉峰的關系又那么鐵，這家伙對自己的意見是哪里來的？

“我們不是心虛，而是最近大家都在議論這件事。集團上周開董事會，董事長和副董事長互相拍桌子，他們的合作關系已經有了裂痕。集團大大小小的股東，各有各的山頭，各有各有的嫡系人馬，我們這些基層干部其實都是邊緣人。

我們的年齡擺在這里，光有資歷是遠遠不夠的嘛。真要裁員的話，我們這些年紀大的邊緣人肯定首當其沖。你說我們在集團干了十多年了，早已把集團當成自己家，從這里出去我們還能干什么呢。我們不比你和張翔，有自己的事業，張翔現在名下都有了自己的鋪面，可我們除了年齡和資歷一無所有。”史鑫說道，語氣里有種兔死狐悲的傷感。

丁曉峰站起身，走到門口把門關上，回頭看著這兩個曾經朝夕相處的兄弟，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有危機感是好事，可有了危機感還整天混日子，那就只能等死了。你們在集團到底干得怎么樣我不清楚，雖然你們算是齊總的嫡系，可如果你們也是混日子，你們也得小心了。不過跟你們交個底，即便要裁員，裁撤的也是那幾個股東的親戚。這些人整天不學無術，不務正業，來上班就是打卡混日子。干得少還賺的多，你說別人能沒意見嗎？”

“啊，你是說不會拿我們開刀？可是人事部最近老到我們部門調研，找人談話，似乎是沖著我們來的。”王忠說道。

丁曉峰擺擺手，冷笑道：“沒有齊總同意，誰都開不掉你們。副董事和那幾個股東還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他們自己養了一大群七大姑八大姨，拿著公司的利益做人情，養出一大群蛀蟲，這在任何一家企業都是不被允許的。再說了，即便你們離開集團總部，也可以到我那邊去。只要肯干，能夠吃苦耐勞，這年頭在哪里不能混一口飯吃。

人最怕的不是窮，而是懶。整天想著天上掉餡餅，坐享其成，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美事。我要不想努力，跟著齊家混吃混喝就完了，可不也每天拼死拼活在干活嘛。我為的是什么？還不是擔心萬一哪天靠山到了，我也能靠自己活下去。”

是啊，誰不想雙手插在兜里，每天混吃等死還有花不完的錢糧。人都有惰性，勤奮都是被環境所迫。丁曉峰這么勤勞，像頭驢一樣每天忙來忙去，還不是因為他過過窮日子，窮怕了，不想再過那種毫無希望的生活了。

“這么說，集團真的要大規模裁員了？其實我們也知道，集團現在人員臃腫，人浮于事，辦事效率低，員工整體素質下滑，大規模裁員是早晚的事情。只是這把刀懸的時間長了，人人都麻木了，就等著屠刀落下的那一天。”史鑫點點頭說道。

丁曉峰擺擺手，否認道：“我并沒有這么說過，你們自己不要亂猜，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是了。如果想換個環境，可以考慮調去北郊項目事業部。那邊現在進展很順利，培訓學校已經完成了收購，并開始修建，過完冬天就要進入一個建設的高峰期，有你們的用武之地。”

“哦，這樣，那我們考慮考慮吧。跟著你干，還是很有奔頭的。看看張翔，現在都張羅著準備買新房了，今年他可沒少賺。”王忠不無羨慕地說道。張翔以前跟他們一樣，都是拿死工資，可如今不得了啦，賺了不少錢，居然能拿出幾十萬在江州首付一套新房子，說明這幾年沒少賺。

“張翔你們就不要羨慕了，他一開始還不如你們兩個呢。我剛開店的時候，他只是奉命跟班保護我和齊丹，后來被我逼著入股了飯店，他才逐漸嘗到甜頭。嘗到了甜頭，他自己就有動力了。如果他一直待在集團拿死工資，現在還是個月光族。買房，我看他買根毛都費勁。都說機遇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可什么是機遇呢？就算大家都認為是機遇，可你敢確定這不是個陷阱，無底洞嗎？”

丁曉峰將煙頭掐滅，他不太想跟這兩個人聊下去了。打工的人跟經商當老板的人，思維模式真的是不一樣的。長期打工的人，眼睛盯的無非是每個月那點工資，最多再加點獎金，只要不出大的差錯，認真工作，基本上可以保證旱澇保收。但是當老板是不一樣的，也許一年賺幾十倍打工的工錢，可也有可能一夜之間就賠個精光，風險與收益并存。

當然，不是人人都適合當老板，大部分人是不具備這個能力，還是老老實實當個快樂的打工人比較靠譜。

王忠和史鑫見丁曉峰已經在看電腦屏幕，沒有了繼續談話的興趣，于是識趣地起身告辭離開。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丁曉峰陷入沉思中。暴風雨即將來臨，裁員必然引發太多后遺癥，一部分人必須清理，一部分人需要安撫，甚至轉崗，調整崗位。還有一部分人需要補償。齊丹這個生瓜蛋子，她真的能扛下來嘛。丁曉峰腦子里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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