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謝春慶與莫羨是發小,在兩家還沒發跡時,兩人算得上是尿尿和泥玩的交情。后來還沒等兩個臭小子長到個子抽條,春慶的父親瞅準時機南下深圳打拼,便將春慶帶了過去,再到后來,就聽說一家人移民到美帝去了,等到春慶再度榮歸故里,已是歸國華僑的身份。干啥啥不行,也不是讀書的料,勉強混了個社區大學的文憑,還把黑哥的那身痞氣學了去。
就是一張嘴那口流利的美語講得怪能唬人。
莫羨打車剛到重慶路上眼就瞎了,滿眼火樹銀花里就看見一個搞得花里胡哨的招牌,y-club,幾個英文大字金光閃閃,還轉著圈,跟佛光似的普照大地。進去更不得了,大大的幕墻上映著倆單詞badgirl,駐唱歌手正在口齒不清地裝深沉,唱得居然真是□□的badgirl。所以莫羨的耳朵也跟著聾了。
王良生的電話此時是徹底打不通了,莫羨只好深吸一口氣悶頭鉆進夜店。無奈門口的保安是個沒眼力價的,以私人派對沒有邀請函為由將他攔下。
“找你們那個叫謝春慶的老板,跟他說我是他發小。你先問問他再攔我也不遲。”莫羨決定再給他最后一絲忍耐力。
保安憨頭憨腦,操著帶口音的普通話反問:”謝春慶是誰?“
”……“莫羨用力抓了一下頭發,轉身欲走,結果氣勢太足,差點迎面撞上身后的女郎,莫羨看也不看,轉身就走。
“哎,小哥哥。”那女郎突然叫住他。
“有事?”他抬眼隨意一掃,見那女郎披著垂順的墨色長發,連嘴唇都是剛吃完小孩似的暗紅色,一身吊帶亮片迷你裙,在霓虹燈的照耀下閃閃發著銀光。
”你是春慶的發小?“女郎的聲音卻是甜美掛的。
”你認識他?“
”算是吧,你要進去嗎?我可以帶你進去找他。“她露出狡黠的笑意,眼睫毛像蝴蝶翅膀似的撲閃撲閃。
莫羨對這y-club的品味已不敢茍同,原本是打算過來買醉的,但現下什么想法都已煙消云散,可既然答應了人至少還是要打個招呼再走,便道:”請吧。“
聶然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
事實證明云柏酒店的舒適性并沒有它所吹噓的那么好,或者說,聶然這晚運氣終結于與高森分別之時。她住在轉角位置的房間,一邊靠著熬夜看球過分激動的男青年們,另一邊靠著凌晨不睡覺滾床單滾得驚天動地的情侶,她輾轉反側,努力入睡,卻更加清醒。
她披頭散發地從床上起來,為自己擰開了一瓶礦泉水。還沒喝兩口,就聽見一陣驚天動地的女生尖叫。依稀是從旁邊那間滾床單的房間傳出來的。
那叫聲穿透力如此之強,以至于聶然拿著礦泉水的手都跟著抖了兩抖。
她驚得放下水,再仔細聽。見那女生尖叫哀嚎一直不停,怕是遇上家暴或者歹徒了,忙不迭撥打了床頭的電話,告知了酒店客服中心。
“救命——救命啊——”
最近點這么背,怕什么就來什么?聶然又懼又怕,她跑到門邊扒著貓眼努力往外看,然而走廊里空空蕩蕩。突然,啪地一聲脆響,隔壁房間的門朝里打開。有個穿白色浴袍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跑出來,往這邊走廊逃。
近在眼前的犯罪現場!
聶然的心跳瞬間蹦至嗓子眼,顧不上多想,心一橫打開門沖了出去,將那人用力拉進屋,然后飛快將門上鎖,還不忘最后插上安全鏈。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聶然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那么大力氣,但維護女性同胞的正義感讓她總是一馬當先。
這不是第一次,這也不會是最后一次她充當保護者的角色。作為天生操勞命的聶然,雖然不情愿,但她早已習慣。她不習慣于欠任何人的,直至后來,她徹徹底底地欠了莫羨的……她才算真正被打倒。
聶然喘著氣,手腳仍在打顫,驚疑不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回過頭來,卻被更大的意外震驚。
站在她眼前的,也就是剛才慌不擇路跑出來的,竟然是個男人!
這個男人好死不死,還是她認識卻竭力避開的那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聶然瞬間覺得一切都不真實起來。
男人顯然還處于分不清東西南北的狀態中,像是她曾經經常喝的爛醉如泥的父親那樣,扶著墻壁站不太住,于是順著墻壁滑倒地毯上。浴袍隨著他的動作朝外散開,露出白皙但相當結實的胸膛。
“莫……”聶然反射性地要脫口而出,又飛快打住。
她的大腦早已在她身體還僵在原地的時候像匹脫韁的野馬,不受控制地奔騰起來。也就是說,之前在隔壁房間里滾床單的是……可為什么滾完床單會吵起來?也就是說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沖突?那女生明明在喊救命,但跑出來的卻是他,那么到底是誰在求救,她是不是救錯人了?
一團亂麻中,聶然不自覺地后退一步,感覺后背抵上冰冷的門板。
卻見莫羨換了個更舒服點的姿勢,蜷起腿,將高大的身材委屈地縮成一團,靠在衣柜與墻壁的夾角之間。閉著眼昏昏沉沉,看樣子就要睡著。他的睡顏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無害又美好,一如當年坐在她身后的課桌上時,她偷偷欣賞的那幅畫面。
然而現在不是讓她去胡思亂想的時候,聶然剛回過神來,就聽見外面傳來急促的門鈴聲,隨即是一連串敲門聲。
透過貓眼望去,是個妙齡女郎,長發濕漉漉的,身上只穿著一條吊帶裙,看上去一點事兒也沒有。聶然深吸口氣,將門打開一條縫,卻不想被那女郎順勢使勁往里一推,門板發出一聲悶響,卡在保險鏈盡頭。
聶然原本想要找她如實溝通的想法就被這股氣勢洶洶的狠勁給打的煙消云散。
“快開門!我看見了,他在你那兒。”那女郎氣急敗壞地說。
聶然裝作茫然不知:“你說誰?你又是誰?”
“你是不是有病啊,想男人想瘋了!隨便男的都拉進屋!”女郎看上去很不耐煩。
“你這說的什么話呀,你們在隔壁搞得動靜這么大,還不允許別人看看發生什么情況了?我就開門看了一眼而已,就一個人一陣風似的從眼前跑沒了,我還很懵呢。”
“那你拴著門做什么?怕不是心虛了吧,打開給我看一眼!”
聶然客氣地笑笑:“我一個孕婦,我也怕跟你們這些愛打架的人產生什么不必要的肢體沖突,采取點保護措施,不介意吧?”
正在兩人口角之際,酒店值班的客服主管帶著保安從女郎身后走上前來:“兩位女士,發生什么情況?我們剛接到1208房女士的求助……”
“是我,”聶然連忙招招手,“您看,是這樣的。這位小姐半夜里在隔壁打架也就罷了,現在還跑過來不顧我個人意愿,非要闖我房間。你們看怎么辦?“
女郎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后只好解釋道:“我跟我男友半夜里吵架來著,他跑出去了,剛好隔壁門開了,我感覺他好像被她拉進去了……”
客服主管和保安越聽越覺得可笑:“您這個推斷未免有點太異想天開了吧?”
“小姐,你這是對我的人格侮辱,我一個孕婦,為什么要隨便拉一個陌生男人進房門?”聶然一臉嚴肅。
“誰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神經病!”女郎警惕地上下打量她一通,又跟客服主管不依不撓,“你們這走廊有監控的吧?查一下總行吧?”
客服主管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波瀾不驚道:“女士,這監控涉及到顧客以及酒店隱私,我們肯定不能直接給您看。這樣,如果您確實堅持稱這位1208房的女士私藏了您男友,我們這邊報個警,在協助警方調查的情況下,我們可以提供監控資料給到警察。”
“你們是不是一伙的!合起來欺負我!”女郎氣結,精致的韓式平眉簡直要倒豎起來,”行行行,算我倒霉。“
言罷拿起手機撥電話,連撥了好幾次才接通,也不顧忌身前這些人,張口便罵:”你出的這是什么餿主意,莫羨不見了!跟謝春慶說,叫他給莫羨打電話!不對,他電話還在我這兒,算了,一幫神經病,老娘不伺候了!“
她跺了跺腳,一陣風似的摔門進了房間,再也不肯出來。
客服主管和保安跟看戲看到神展開了似的一臉莫名,帶著黑人三問號的表情互相對視一眼,又轉頭給聶然道:”不好意思啊女士,我為您在我們酒店今晚遭遇的不愉快的經歷感到抱歉,確實是給您帶來困擾了。這樣,我給您留一張名片,再有事您直接找我。“
這邊聶然一直在仔細觀察那女郎的反應,看到此時,才算真正放下心來,便接過名片道:”沒事沒事,也怪我多管閑事。“
幾人客套一番便罷。
聶然鎖上門,再回頭,卻見莫羨跟鬼似的坐在床尾,兩只腿岔著,雙手架著腦袋,雙眼盯著地面,跟入迷了似的故作深沉。
她嚇了一跳,這往前邁的腳步就這么停下來:“醒了?”
他眉頭緊鎖,慢慢回神,看向她,不可思議的表情里還帶著一絲遲鈍:“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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