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為了把戲演得更真一點,她咬咬牙,干脆把睡衣脫了,然后才開門。
高森猝不及防,就看見她只著一件薄荷綠的吊帶,大片奶白色的肌膚被蓬松的亂發遮住,更引人遐思。
他勉強移開視線:“然然,抱歉,打擾了,我得跟你確認一件事。”
也不等聶然回應,接著道:“莫羨是不是在你這兒?今天戴醫生聯系我,說他去治療了,還帶了一位陪同友人,就是你。”
他風塵仆仆的模樣,顯然是剛在公司加完班趕過來的,西裝被他隨意搭在小臂上,另一只手上還提著個袋子。
“對了,我給你帶了點補品。你還是太瘦了點。”他再自然不過地進門,將手中的即食燕窩禮盒隨意放在玄關柜子上。
聶然合上門:“森哥你太客氣了,今天我在醫院做產檢來著,碰巧遇到他了,也沒見過他們這類的心理治療,就跟著他去瞧個稀奇。我們沒有一起,是偶遇。”
高森徑自將西裝掛在衣鉤上,眼睛不動聲色掃過鞋柜旁邊隨意散落的男士帆布鞋:“哦,那就偶遇。那你知道他后面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啊,我們從醫院出來就分開了。發生了什么嗎?”
她也不敢看他,見他走近,立刻像受驚的螞蚱似的跳得遠遠的,借口跑去廚房開冰箱給他倒冰水。
徒留他坐在島臺的高腳椅上,盯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給。”她將玻璃杯遞到他面前。
“產檢結果怎么樣?”
“挺好。”
“有確定好后面在哪家醫院生嗎?我打聽了下,如果只是正常生產,孕期比較平穩,那么琴醫附院、婦幼醫院國際部、和睦家都還行,琴醫主要你一直在那兒,比較熟悉,雖然老院區條件不行,但畢竟是三甲,有突發情況肯定是跟進比較到位的。”
他一邊揉著眉心一邊跟她耐心地說:“不過,這也得看你,但你36周了,最好盡快確定一下,后面可能隨時就要生了。”
“我是打算一直在琴醫來著,像你說的各方面有保障,就是到時候得請個護工,所以在打聽這方面情況。”
高森點頭:“我知道了,我幫你留意。你不要太擔心。”
言罷拿起玻璃杯喝一口,再瞄一眼她端坐對面,托腮望著他,在日光燈下如月中聚雪,攪得他心亂如麻,遂起身:“上次幫你搬家后,還沒再仔細看過,你都收拾好了?”
聶然慌忙跟上:“哎,家里有點亂,等哪天我收拾好再喊你來做客吧?”
他點頭,眼光依舊在四周打量,走到兩間臥室之間,忽道:“借用一下洗手間。”
聶然心驚膽戰地看他進去關上門,突然就閃過一個念頭,現在是不是把莫羨趕走的最佳時機?
還沒等她心中天人交戰結束,高森復又出來,臉色變得更加古怪。
他直直看向她,一言難盡道:“然然,你跟男人同居了?”
瞬間,聶然的心虛達到了頂峰,聲音也跟著抬高了幾度:“啊?什么?哪有的事!”
高森的俊臉繃緊,似有千言萬語,最后化作一句話:“好好的衛生間里,怎么憑空長出了一條男士內褲?”
她如遭雷擊,直接石化在原地。
好好的臉,今天是不能要了。
不行!
挺一挺說不定還能把社死變成社牛,于是硬著頭皮道:“孕晚期了,穿男士內褲,比較舒服嘛,不勒肚子,哈哈。”
高森的神色變得更加復雜。忍了又忍才道:“多一副牙刷牙杯……”
“多一份選擇嘛哈哈。”
“那剃須刀……”
“我的,脫毛用。”
高森露出絕望的表情,微不可聞地嘆口氣。最后攤開手心,舉到她面前:“那這些呢?”
他寬大的手心里,赫然躺著數個骷髏頭元素的銀環戒指和項鏈。
“這是莫羨的東西,別告訴我,這是他送你的。”
聶然還要張口,忽聽他痛心道:“然然,別騙我。”
再抬頭,見他眼中滿是控訴與傷懷,突然良心備受譴責,要口吐的狂言到嘴邊又徑自咽了下去。
只好默默站到一邊,任憑他四處打量,順著蛛絲馬跡鎖定了北臥。高森在門口站了兩秒鐘,徑直走到柜子旁,一把拉開柜門。那一瞬間,聶然恍惚產生錯覺,那門其實是莫羨的狗頭。
毫不夸張,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他面無表情,跟蹲在柜子里悶得汗流浹背的莫羨對視。那種謎之修羅場的場景,聶然不想描述第二遍。甚至慘不忍睹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喲,森哥,早呀。”莫羨光著膀子出來,還不忘笑瞇瞇打個招呼。
“怎么不穿衣服呢?”
“嗨,剛洗完澡,穿什么衣服啊。”他一邊說一邊抹一把身上的汗,“這不又得洗一遍了。”
高森的視線掠過剛才說自己在洗澡的聶然,臉色難看到不能再難看。也不多說,隨便從他床邊抓起兩件衣服,往正在朝衛生間走的莫羨身上一扔:“別洗了,跟我走,回去再洗。”
“回哪兒去?我不回去,回去都是記者等著拍我,我回去干什么,犯病了被拍到怎么辦?”莫羨接過衣服,小聲嘀咕。
高森原本就壓著氣,聽見他這么說,簡直要爆炸。
“這都多久了,哪還有記者?你當你是頂流,別人閑得沒事兒干天天蹲你?你在這兒干什么?讓然然天天挺著個大肚子照顧你嗎?”
“你也知道自己有病,你自己都是個病人,就不怕傷害到她嗎?你有沒有意識到,她其實是個懷胎9月的孕婦,出門都是別人讓座的地步,非常需要人照顧?”
高森越來越覺得他這個表弟非常可笑,成天除了做惹禍精,等著別人給他擦屁股,什么好事都沒做過。也不知道就這樣子,當年時怎么就讓聶然另眼相看了。
“我怎么沒有意識?不然我在這里干什么!”那些話刺耳又難聽,莫羨卻不愿承認,只反駁道,“我住在這里,還能照看著她點兒,不然她一個在這里算什么?她一個人孕晚期待產,突然要生了,身邊連個人都沒有,這他媽就像話了?”
兩人像兩只囂張的斗雞,站在房間里大眼瞪小眼,毫不退讓。
半晌,高森冷笑一聲:“莫羨,我勸你好好想想,你住的這公寓,到底是誰名下的。”
莫羨一愣,隨即不屑地笑:“是你的,那又怎么樣?請你不妨想想,你現在任職的公司,又是誰家的。”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高森簡直要被莫羨玩世不恭的態度和最近的出格行為氣瘋,怒不可遏:“你就這樣的態度,就這樣的擺爛,你還想干什么?你又能干什么?公司真交到你手上,你覺得舅舅當真能放心?”
“你自己,捫心自問,你有多久沒去公司了?公司的老人們,你給過誰好臉色?高興了就露個臉不高興就什么也不管,天天被捧著慣著,你知道別人怎么想你的嗎?大家要多有耐心,被你這個二世祖當孫子管著?”
“莫羨,我告訴你,你不要覺得你是莫瑞林的兒子,你這輩子就穩了。只要你還有一天得靠打著他的旗號才能招搖撞騙,你就一天還跟個沒斷奶的孩子沒什么區別!”
這幾句話,一句比一句重,組合拳出擊,一拳一拳直接打到莫羨臉上。他卻依舊滿不在乎地笑:“森哥,說話這么不留情面,是因為我戳到你痛處了?”
“對不起。”他懶洋洋地拉長聲調,“下輩子,祝你能投胎到我家,最好直接取代了我……”
話音未落,高森一記重拳直接打到他右臉上,那力道竟將他直接撞個趔趄。也不等他反應,高森單手將領帶結利落松開,甩到一邊,又開始解襯衫袖扣。
“你爸不在這兒,我替他教訓你。”
說著就要撲上去再暴揍莫羨,卻被聶然一把抱住胳膊。
“森哥,別。”她央求道,“你看我面子上,別在這里打架,成嗎?”
想掙脫,手腕卻不自覺碰上她圓鼓鼓的肚子,他驀地一心軟。就這么沒來由的,那些暴戾、兇狠、恨鐵不成鋼的氣憤,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弱了下去。
他后退兩步,抱臂看著莫羨:“你走不走?”
莫羨站穩,背靠著門框,挑釁地笑:“不走。”
“好,你不走我帶她走。”言罷再也不看他,拉住聶然的胳膊就往外走。
“高森,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聶然被拉著朝前走了兩步,莫羨抓住她另一條胳膊,但見高森氣勢洶洶,力道不小,猶豫一下復又松開。他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客廳門口,干脆跟門神似的直接將出口堵住。
“你放開她!你得讓她自己選。”莫羨吼道。
高森停下腳步,轉身,看到身側聶然臉上不安的表情,抿抿唇,將手松開。
“然然,你選。”他努力穩定氣息,“我相信你,你來選。”
“不許叫她然然!”
“你閉嘴!”兩人同時怒斥莫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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