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雖然秋晚月不知道吳邪在幻象中究竟看到了什么,但是看吳邪現在的臉色就不難知道,那絕對稱不上美好的記憶。
再聯想到吳邪剛才說的那句“還好你沒事”,秋晚月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約摸是關于身邊重要的朋友們,所以才會給吳邪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始終難以釋懷。
“眉毛皺得都快成小老頭子了!鼻锿碓绿秩嚅_吳邪緊鎖的眉頭,“丑!
吳邪感受著額頭傳來略帶著安慰的輕撫,漂浮沒有著落的內心終于有了一絲實感,僵硬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
聽到秋晚月說丑,吳邪幾乎沒怎么思考,眉宇間舒展開,圓鈍的眼角彎了起來,下意識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秋晚月先是愣了愣,然后忍笑扶額。
本該溫潤內斂,光風霽月的小三爺,用現在這副模樣朝她笑著的時候,就像是只急于討好人的臟兮兮小流浪狗似的,看起來又傻又可愛。
吳邪半點不介意被她笑,抬起頭眼神一一掠過此刻站在身邊的人。
小哥神色淡淡,雙手環臂靠著石壁;胖子正小心地扒拉衣服,觀察胸前的傷口;晚月背著一只手,笑眼盈盈望著他……
還好,他們都還在,他沒有害死他們。
吳邪捂唇咳嗽了兩聲,借此掩飾自己酸澀泛紅的眼眶。
這個有意隱瞞的小動作,被距離最近的秋晚月捕捉到了。她略微停頓后,不著痕跡轉移了話題:“中了幻象之后呢?”
吳邪情緒也調整過來,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許血色,順著秋晚月的話道:“后來我就發現是壁畫有問題,很容易讓人不知不覺的中招,那個地方太邪門兒了!
邪門兒到讓他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王胖子聞言就想起了自己曾經錯過的無數雷公像,好東西那是一個沒撈著!
他頗為肉疼地拍著大腿道:“可不是嘛,天真還跟我急,那些個雷公像不讓碰就算了,看都不讓看!”
吳邪好笑又好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語罷,他睨了王胖子一眼,等后者訕訕閉上嘴,才說回正題:“我和胖子匯合之后就離開了那兒……”
據吳邪所說,他們后來走到了一個類似于祭祀場所的宮殿之中,墻上有很多的壁畫,并且敲上去聽起來像是中空的。
王胖子篤定壁畫后面肯定有好東西,吳邪也覺得有些奇怪,兩人便仔細觀察起了壁畫,沒想到還真讓他們找到了一個小小的洞口。
當王胖子伸手去探時,還遭到了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兒的攻擊。
提起這茬,王胖子當即心疼地摸摸自己的爪子:“真狠吶!胳膊都差點給我扯斷,當時我就覺得只有手在拉我,天真還跟我說是幻覺!
吳邪抿了抿唇,低聲道:“現在看來,攻擊你的就是人手貝!
“胖爺我今兒真是被這鬼東西折騰得夠嗆,要不是月月和小哥,指不定就得交代在那兒了!”王胖子語氣憤憤,還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瞬間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嘶,好在還算是有收獲,不然我得慪死!
“什么收獲?”秋晚月隨口問了一句。
見王胖子疼得呲牙咧嘴的,哪怕知道他受傷不嚴重,秋晚月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擔心,湊近蹲下看了看他的傷口。
只見王胖子胸口上有道一指長的傷口,是被人手貝劃傷的,周圍滲出淡淡血跡,好在傷得不深,血已經止住了,看起來沒什么大礙。
秋晚月稍稍松了口氣,放開了扯著他的衣襟。
可是又察覺到王胖子疼得都不敢動了,連呼吸都淡了不少,她有些于心不忍,突然想起小時候自己練功受傷時,用于緩解疼痛老法子。
秋晚月哄小孩兒似的對著傷口輕輕吹了吹。
下一刻,王胖子還沒來得及反應,愣愣呆在原地,感受到了胸口傳來的陣陣涼意。
裹挾著似有若無的淡雅香氣,仿佛有千萬只螞蟻爬過心尖,又仿佛微風吹過湖面,泛起層層漣漪。
方才還刺痛不已的胸口,取代而之的是一股陌生的炙熱,燙得連皮膚都仿佛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月,月月,月月!”
王胖子結巴著放大的音量,嚇了眾人一跳。
秋晚月頗有些頭疼地抬手捂了捂耳朵,耳膜都快被這嘹亮的一嗓子給震麻了。
自從打開聽穴以后,她耳朵的敏感度直線上升,稍微抬高的音量落到她耳朵里,簡直跟按了最大聲的擴音喇叭一樣沒什么區別。
同樣深受困擾的還有劉喪,忍不住抱怨:“胖子,你干嘛!”他站在側后方,壓根沒看見剛才秋晚月的動作。
“沒,沒干嘛!蓖跖肿友柿搜释倌。
“……”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都安靜了。
這話聽起來本來是沒什么問題的,很普通正常的回答,可是奇怪的地方就是在于也太正常了!
想想,問話的人是劉喪,好聲好氣回答的人是王胖子,這倆人居然沒有吵嘴,這就顯得萬分詭異。
秋晚月微微蹙眉,面色凝重望向王胖子。
這么疼?傷口有毒嗎?
如果真的有毒,這個時候他們沒有藥,連出口都沒找到,情況一下就不妙了。
秋晚月抬手,想再拉開衣領檢查檢查傷口。
王胖子瞪大眼睛,已經搶先一步抓緊了領口,慌慌張張往后退,將后背和石壁貼的嚴絲合縫,活像一只壁虎。
王胖子挪開視線,盡量避免和秋晚月對上:“我不疼!我又不是天真,男子漢大丈夫,怕什么疼啊哈哈……”
吳邪想把包給他砸過去,又顧忌著站在他面前的秋晚月,只能罵道:“死胖子!說什么呢你!”
王胖子沒吭聲,努力仰著頭想表現得風輕云淡,殊不知脖頸處麥色的皮膚隱隱透出的紅卻將他出賣了個徹底。
秋晚月指尖微頓,福至心靈。
——這是害羞了啊。
秋晚月笑了笑,還是很成全胖爺的面子的,把剩下的紗布遞給他,讓他自己包扎,沒再去強行掀他衣領。
王胖子手里捏著白凈的紗布,淺呼一口氣,狂亂的心跳也隨著秋晚月退到一邊而漸漸平靜下來,眼神卻不自覺追隨著她,心里莫名有些悵然若失。
王胖子用力晃了晃腦袋,想把這些奇怪的情緒從大腦中甩出去。
短暫的插曲很快就被人遺忘在腦后。
吳邪繼續說著他在救王胖子的時候不小心掉進陪葬坑中后,在里面找到的意外收獲。
陪葬坑中有一具零四四考古隊員的尸體和遺留下來的磁帶和錄音機,吳邪花了好些時間才修好。
秋晚月摩挲著下巴,問道:“磁帶里面是什么?”
“是零四四考古隊在主殿錄下的雷聲工作記錄,有我三叔、陳文錦還有母雪海,他們正在翻譯雷聲,還說……”吳邪說到這里,張了張嘴,有些欲言又止。
劉喪不由追問道:“說什么?”
秋晚月也投去好奇的眼神。
吳邪眼眸一暗,啞聲開口:
“他們說,聽雷會死!
秋晚月心頭重重一跳,沒料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吳邪又急忙補充道:“肯定是我三叔他們沒有完全破解雷聲,肯定不是這樣的!”
王胖子的臉色也變得難看,還是故意揚起輕松的笑臉,跟著寬慰道:“天真說得對,沒事啊,天底下這么多雷聲呢,咱們再接著往下查。”
在場幾人當中,沒有誰比他們兩個更清楚,探索聽雷的秘密對于秋晚月來說意味著什么。
吳邪和王胖子兩人的態度和話語都過于緊張了,讓一直安靜聆聽的張起靈眼里浮現星星點點的疑惑。
他的目光轉而落在沉默的秋晚月身上,微微皺了下眉。
劉喪不明所以,正想開口詢問,就被秋晚月輕聲打斷。
“我這個人向來只相信自己,就算是到了最后一步又如何,除了我自己,沒有誰有資格決定我的命。”
她靜靜地站在那兒,說話的語氣不急不緩,淺淺笑著,眼眸里閃動著某種攝人心魄的光芒,是比她美艷動人外表更加耀眼的存在。
吳邪驀然怔了怔,臉上緊張的神色淡去,定定地望著秋晚月:
“你可以相信我。”
就像我相信你一樣,相信我們都能活的好好的,相信我們能重新開始。
不待秋晚月回答,王胖子也緊跟其后,舉起手來:“還有我月月!”
雖然不知道話題怎么就進展到這兒了,但是劉喪還是不甘示弱的出聲:“姐姐,別忘了我!”
“喪背兒,有你什么事啊!蓖跖肿臃藗白眼,忍不住嗆聲。
劉喪咬牙:“你個死胖子……”
眼看著兩人又吵起來了,秋晚月真是哭笑不得,看他們吵得都擼起袖子準備打架,忙不迭撕開他們。
偏偏吳邪熱鬧不嫌事兒大,還跟著煽風點火,被秋晚月瞪了一眼后,才委委屈屈的老實了下來。
張起靈則是倚著石壁姿態輕松,甚至隱晦地換了個最佳觀看角度,看著眼前一派混亂的場面,嘴角微微翹起。
沉悶的氣氛在不知不覺中一掃而空。
—
等雞飛狗跳的場景終于靜了下來。
吳邪喝水潤了潤喉,略過了零四四考古隊得出的聽雷結論,徑直道:“磁帶里的雷聲還叫醒了被我們拖上來的前輩,聽見雷聲后甚至尸變一般攻擊我們。當時從尸體里爬出來一個貝類一樣的奇怪生物,現在想想都是人手貝在作怪,它寄生并操控了尸體。”
“我想將這個消息告訴你們,一時沒有防備才劉喪的敲敲話誤導,然后就被人手貝逮到洞里,差點就小命不保!
劉喪整個人面紅耳赤,聲如蚊蚋:“對不起!
吳邪懶得再計較,王胖子冷哼一聲,這事兒也算是勉強翻篇了。
“那個東西應該是南海王傳說中的人手貝,我猜這是南海王為了防御盜墓賊養的!眳切八技八麄儸F在的處境,習慣性地問道,“小哥,你有什么想法?”
張起靈垂眼想了想,淡聲道:“整個地方封閉的非常好,應該是你三叔上去后做了保護措施,里面的文物都保存得非常完整,機關也沒有被破壞,這地宮的面積非常大。”
秋晚月暗忖道:這絕對是是她聽小哥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不過她也很贊同張起靈說的話。
這個南海王地宮中有大量的回廊和甬道,形成了一個迷宮,他們這么半天其實一直在繞圈,根本沒有靠近它的核心區域。
他們塌方時候進來的,入口早就被掩埋了,還得自己想辦法找到出口。
吳邪也想到了這一層,很快說出了計劃:“三叔當年出去的出口一定還在,我們有找一下三叔的痕跡,看他們是從哪出去的,南海王的傳說一一應驗,看到紙人千萬得小心!
大家對此都沒有異議,收拾好東西,準備繼續往前尋找線索。
剛走出沒兩步,王胖子突然腳下一軟,扶著墻道:“我這有點體力不支!歲數大了,還有點喘不上氣兒!
王胖子腦袋暈暈乎乎的,心里納悶,按理說休息了這么半天,不應該啊。
張起靈抬眼,第一時間就想到:“看一下你們的傷口。”
吳邪挽起衣袖,受傷的地方泛著一圈烏黑,是中毒的跡象。
除了王胖子念叨著“好熱”的聲音外,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秋晚月心頭一沉,她從師父那學來的內容里不包括辨認毒物,自然也不包括解毒。
張起靈看了一眼后,神色不變:“纏住他們的貝殼上面有毒,不致命,”
秋晚月放下心,輕聲問道:“有什么癥狀?”
王胖子笑嘻嘻道:“跟喝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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