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隊走過來，“周公子。”
　　他淡淡吹出一縷霧，“耿世清在里面，拘押吧�！�
　　領(lǐng)隊欲言又止，“耿副廳的公子...拘了允許保釋嗎？”
　　“不允許�！�
　　“嚴重疾病呢？”領(lǐng)隊不愿得罪耿家，拘了人，一旦耿先生出面，這面子是賣不賣，不賣，那是大人物；賣了，不曉得周家的意思，又得罪周淮康了，干脆問得明明白白，后續(xù)好處理。
　　“據(jù)我所知，耿公子先天...”
　　“他捅刀子的時候，是有病的樣子嗎？”周宴暉撣煙灰，“監(jiān)控，人證，物證，我給你備齊了，審訊，上報，逮捕，所有流程你公事公辦，耿家不敢明目張膽保釋。假如保他，誰批準了，是和我周家為敵，和我父親為敵。”
　　領(lǐng)隊正色，“是。”
　　“葉家諒解，也不行。耿世清弄的是我妹妹，周家絕不諒解�！敝苎鐣煖喩淼纳窔�，丟了煙頭，徑直邁進急診大樓。
　　一樓大堂，耿世清被警察押上警車。
　　耿先生一動不動，靠著走廊的椅背。
　　耿夫人跑到2號病房向周夫人求助，華夫人剛睡下，華菁菁在一旁畫畫。
　　“周伯母離開很久了�！�
　　“她去哪了！”耿夫人魂不附體，滿頭大汗，“周夫人為什么關(guān)機了？”
　　華菁菁合上畫本，“可能登機了吧，上級去國外訪問，周伯父隨行，周伯母陪同他出國了。”
　　“出國了？”耿夫人眼睜睜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沒有了。
　　怪不得周宴暉這么雷霆之勢。
　　周淮康夫婦不在，他一人獨大，打著周淮康的旗號，擅自動了耿世清。
　　等周夫人回國，再出手阻止，已經(jīng)遲了。
　　耿夫人轉(zhuǎn)身出門，牙齒磨得咯吱響，“好一個大名鼎鼎的周公子啊，毀了我兒子——”
　　......
　　手術(shù)室外的長椅上，周宴暉在左，杜若在右，大庭廣眾下，他沒有抱她，中間隔開了空位。
　　彼此疏離淡漠。
　　手術(shù)室門這時打開，“傷者失血多過，血壓下降，家屬在嗎——”
　　杜若慌了神，她目睹了全程，葉柏南起碼有兩處刺穿的刀傷，以及幾處小劃傷，她攔住醫(yī)生，“他的傷致命嗎？”
　　“你是家屬嗎？”
　　她搖頭。
　　“通知家屬簽字！”
　　護士把血漿送入手術(shù)室，醫(yī)生也匆匆進去。
　　門板卷起的一陣風，拍得她骨頭發(fā)冷，跌坐在椅子上。
　　周宴暉緩緩攬住杜若的肩膀，撫摸她頭發(fā)，一下接一下，卻沒有說話。
　　凌晨五點，天色蒙蒙亮，葉柏南轉(zhuǎn)入監(jiān)護病房。
　　華夫人的檢查報告是上午出來的，周宴暉安排了秘書陪著杜若，親自去陪華夫人。
　　下午，葉柏南轉(zhuǎn)入普通病房。
　　周宴暉一整天沒再露面。
　　杜若傍晚出去了一趟，周宴暉推著輪椅車，華菁菁挽著他，和華夫人在花園散步。
　　格外的和諧，美好。
　　她繞了一條小路，躲開他們。
　　第二天，葉柏南蘇醒了片刻。
　　輸液瓶里有止痛消炎和安神鎮(zhèn)靜的藥物，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睡著。
　　第三天，杜若回老宅煮了一鍋粥，打包帶到醫(yī)院。
　　病房里，葉柏南倚著枕頭，右臂纏裹了厚厚的紗布，全神貫注翻著文件。
　　這是杜若初次看到葉柏南戴眼鏡。
　　淺茶色的金絲鏡框，精致小巧的鏡片，架在英挺的鼻梁骨，五官立體，輪廓昭彰。
　　周宴暉辦公偶爾也會戴眼鏡，是護目鏡。
　　他視力從小到大出奇的好。
　　眼眸幽邃，又烏亮。
　　望著女人時，像一塊吸力極大的磁鐵，吸得人目眩神迷，如同面對陷阱一般，往里掉。
　　“你來了�！比~柏南摘了眼鏡，“護士告訴我，這三天你都在。”
　　杜若走過去，“你要多休息，工作早一天晚一天，不影響什么�！�
　　“堆積太多了�！彼�按摩了一會兒眉心，注視著杜若，“是不是嚇壞了？”
　　她坐下，“我沒那么膽小�！�
　　“嗯�！比~柏南眼里漾了笑，“你膽子大，只是腿容易軟，不扶你，你站不起來�！�
　　杜若臊得臉紅耳赤，擰開保溫壺蓋。
　　紅糖小米粥的香味飄散出。
　　她倒出一碗，遞給他勺子，他只有左手勉強能用，右臂傷得太重。
　　杜若端著碗，遷就他的姿勢。
　　盡量讓他省力。
　　“其實耿世清打不過你，是你沒動手�！�
　　“周宴暉可以打他，我不可以。”葉柏南摩挲著勺柄，“我打了他，葉家的生意會遭殃�！�
　　耿夫人最溺愛小公子，耿世清碰了誰，花錢封口；誰碰了耿世清，對方不脫一層皮，耿夫人是誓不罷休的。
　　官家找商家的麻煩，太簡單了。
　　卡貸款、衛(wèi)生安全、突查稅務(wù)，小問題放大，大問題嚴懲，葉家如此龐大的商業(yè)版圖，總部之下有分公司，高管之下有中層，多多少少存在漏洞。耿家仕途人脈廣，打個招呼，葉家只能自認倒霉。
　　“我拖累了你�！倍湃粜睦镫y受。
　　“男人挨一刀，不礙事。”他舀了一勺粥，“你一個姑娘挨一刀，保不齊搭上性命，所以我挨，比較劃算�！�
　　他云淡風輕的口吻寬慰杜若，她鼻腔泛酸，捧著碗湊近，方便他舀，“你愛吃什么，我煮了送到醫(yī)院�！�
　　葉柏南逗她，“那我有口福了。”
　　“我廚藝差，需要保姆幫忙的�！倍湃魧擂�，“我煮的飯你吃了會吐。”
　　“是嗎？”他半詫異，半好笑，“我不挑食，如果我吐了，你的廚藝確實夠差。”
　　杜若局促攪著手指，“煮粥不差的�！�
　　“那繼續(xù)喝粥。”葉柏南脾氣隨和，“豆粥，小米粥，白米粥，我住院一星期，喝遍不同的粥�！�
　　她沒忍住笑，葉柏南也笑了一聲，“成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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