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成立刻不說話了。
  他以為他這次隱藏的很好，但還是被發現了。
  “你媽知道了嗎？”柴成立刻問。
  “阿姨知不知道，都沒什么，反正她又不會跟你離婚。”柴小何輕聲開口。“可是，我哥哥知道了，有點兒麻煩。你還是趕緊跟她分開吧，不然，哥哥去殺了她，然后去給她償命，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終于說了句人話。”柴大偉贊許地看了一眼柴小何，又看向柴成。“三天，別給樓，別給錢，別給任何東西，那都是我們哥仨的。否則，就按柴小何說的那么做。”
  “你……你們……”柴成氣得臉通紅，指著兩個兒子。“你們兩個小狼崽子，別忘了，現在誰養著你們。出了事，誰給你們兜底。”
  “你可以不養，也可以不兜，你自己樂意。”柴大偉說。“不然，你跟我媽離婚，看看我們幾個，能不能餓死。”
  “爸爸，阿姨說你不過是給她打工，是真的嗎？”柴小何一臉天真地問。
  柴成剛剛脫下的外套，又穿上了。
  他不能在這個家里待著，他必須出去透透氣。
  又過了大概有兩周，柴大偉才回家。
  他在家里轉了一圈，問：“柴小何呢？”
  “跟同學出去玩了。”做飯的阿姨姓穆，剛來他們家有一年多。
  “我媽還沒回來？”柴大偉又問。
  “回來了，在樓上。”穆阿姨說，又問柴大偉。“大偉，今天想吃什么。”
  “酸辣土豆絲。”柴大偉隨口說。
  “你們兄弟兩個的口味還真像。”穆阿姨笑。“我每次問小何想吃什么，他也總是說，酸辣土豆絲。”
  “柴小何也愛吃這個？”柴大偉問，又撇了一下嘴。“口味可真不怎么高貴。”
  柴大偉說完，拿出手機，給柴小何打電話。
  柴小何沒接。
  柴大偉“嘖”了一聲，把手機扔在茶幾上：“出息了，敢不接電話。”
  柴小何在外面玩了一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柴成和何思琪出去跟朋友吃飯，不在家。
  林申更是一個月都難得回來一趟，也不在。
  家里只有柴大偉和兩個阿姨，已經吃過晚飯了。
  要擱平時，柴大偉早出去玩了，他能在一起喝酒的朋友多著呢！
  可今天，他給柴小何打了好幾個電話，柴小何都沒接，柴大偉這暴脾氣上來了，決定在家等著柴小何，問問他是不是翅膀硬了。
  柴小何看到柴大偉，立刻來到他跟前：“哥哥。”
  “跟誰出去玩了？”柴大偉問，聲音不算冷硬，相對溫和，但臉色并不那么溫和。
  “同學。”柴小何乖乖回答。
  “男的女的？”
  “都有。”
  “我給你打電話，沒聽見？”柴大偉問，語氣沒剛才好了。
  “我忘記帶手機了。”柴小何說。“應該在臥室里。”
  柴大偉指著柴小何：“你在這兒別動，我上樓看看。”
  柴小何沒吭聲，站在那里沒動。
  柴大偉上樓走了一圈，下來了，臉上的神情緩和了許多。
  “以后出去玩，不許這么晚回來。”柴大偉說。“不管我在不在家。”
  柴小何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
  “閉嘴。”柴大偉立刻說。“去，給我倒杯水。”
  柴小何已經忘了自己要說什么，趕緊去給柴大偉倒水。
  無論春夏秋冬，柴大偉都喜歡喝那種比溫水稍微燙一點兒的水。
  不喝涼的，不喝溫吞水。
  “明天跟我出去。”喝完水，柴大偉說。
  “明天我得寫作業。”柴小何說。
  柴大偉有點兒惱火，但終究沒說什么。
  柴小何學習成績不錯，盡管比不上林申，但比他強多了。
  柴小何要寫作業，柴大偉不想折騰他，覺得無趣，也沒在家里住，當天晚上就走了。
  至于是去學校宿舍還是回他自己租的房子還是去了什么地方，沒有人知道。
  柴大偉讀的大專是三年制，等他畢業，柴小何讀高一。
  柴小何長得很快，已經跟柴大偉差不多高，就是比較纖細。
  柴大偉畢業后也沒去工作，就成天跟一些人喝酒吃飯，過著燈紅酒綠的奢靡生活。
  倒是每天都回家，只是回來的很晚，基本都是半夜或凌晨。
  林申的事業穩定下來，回家的次數也多一些。
  但最多也是一個月回來兩三次，基本都是周末回。
  因為周末住宿的柴小何會回家。
  林申回來的次數不多，柴小何又住校，柴大偉又每天睡到中午或者晚上才醒。
  柴成和何思琪夫婦，基本上看不到孩子們。
  兩個人吵架也沒有以前吵的次數多了。
  何思琪心死了，懶得和柴成吵了。
  懶得吵架，又不甘心離婚，兩個人除非必要的場合，基本不會同框。
  晚上也是住兩個房間。
  何思琪住主臥，柴成一直住在別的房間。
  已經是完全的分居狀態。
  隔三差五地吵一次，也不是因為女人，而是因為柴大偉。
  何思琪現在特別后悔，覺得自己大半輩子的時光，都在盯著柴成和柴成外面的女人，整天跟柴成吵架，忽略了兒子。
  她更后悔為了拉回柴成的心，竟然同意柴小何來家里。
  林申倒算了，來的時候已經十幾歲。而且當初，的確是她硬從人家媽媽手里，搶走了柴成。
  而柴小何，是柴成跟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如果她當時夠理智，有志氣，就該告柴成一個重婚罪。
  沒準兒她一個人帶著柴大偉，柴大偉都不會是現在這種性格，暴躁、易怒，成天在外面惹事。
  但，何思琪后悔歸后悔，最終還是把一切錯都算在了柴成頭上。
  因此，基本上柴大偉惹一次事兒，她就會跟柴成吵一次架。
  至于柴小何，她只能選擇無視。
  畢竟，這么多年了，柴小何一直表現得乖巧懂事，不像林申。
  林申對她，比對柴成要溫和一些，至少每次都會叫她“阿姨”，而不像對柴成，連爸爸都不叫，就直接說話。需要對別人稱呼柴成的時候，就是“老柴”。
  但林申語氣溫和，神情自然，保持著該有的禮貌，即便他只肯稱呼“老柴”，也沒人覺得林申有什么不對。
  好像這個家所有的錯誤，都由柴大偉一個人承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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