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身死
牙叔很堅決地搖搖頭:“你們都忘了當初為何要闖蕩江湖。”
“為五斗米折了腰,這真是你們的初衷嗎?”
“陳大牙!”
老余的嗓門本來就粗,在怒吼之下,好像一頭受驚的老牛。
牙叔一回頭,淡然問道:“你在喊我大名?”
他聲音不大,可著實讓老余的氣勢弱了幾分:“你清醒一點吧!我們的時代過去了!”
“現在想聽書,可以用手機,不用坐在你這破書館里!”
“打架也不用刀了!殺人更不需要什么暗器!”
牙叔自始至終聽著他發泄,一直到他說完,牙叔才緩緩開口。
“究竟是時代淘汰了你,還是你自甘墮落?”
兩行濁淚從老余眼中緩緩淌了下來:“你說這話,是不是過了?”
“你見過工人的眼神嗎?”
老余把桌子拍的砰砰作響:“他們跟了我太多年,想要錢,又不好意思說!那眼神就是剔骨的刀子!”
“你讓我怎么辦?”
牙叔半低著頭,徐徐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今天自己的選擇,好像一個英雄?”
“老子不是英雄!我只是想混口飯吃!我錯了嗎?”
“哎。”
牙叔搖頭嘆了口氣:“你沒錯,我也沒錯,是時代錯了。”
“呵呵呵……”
老余笑了,可笑聲中分明藏著寒意。
“我知道,我做的這些事,讓你覺得惡心!我余大奎的命是你救的,今天還給你!我不欠你了!”
突然,他伸手搶過牙叔面前的砒霜,一口灌進嘴里。
“嘭!”
牙叔一腳踢翻面前的桌子,試圖阻攔老余。
可老余特別快,好似抱著必死之心,幾秒鐘的時間,瓶子已空空如也。
“大奎!”
牙叔跨過桌子,單手符合老余的后背,一掌悶在他后背上。
然而,為時已晚。
老余的臉色已肉眼可見的在變黑,嘴里吐出了類似牙膏的沫子。
砒霜的毒性極其霸道,就算醫生在旁邊,大概率也是回天乏術。
老余的身子慢慢后仰,牙叔踉蹌了幾下,也被他拽倒在地。
我從樓上跑下來,不過短短幾秒鐘。
就是這么短的時間,老余我已是氣若游絲,單手摸索著牙叔的臉。
“不欠了,我不欠了。”
老余死了,死的時候連眼睛都沒閉上。
我忽然想起,他當初開著攻城車去救我的時候。
想想也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吧?
我很清楚的記得,他站在車頭上,指著陳昌明喊出的那句:你爺爺余大奎!
人的改變,總是那么猝不及防,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就這么沒了。
老余像個蝦米一樣,蜷縮在地上,后背看起來彎了不少。
興許,他的后背,是被錢壓垮的吧?
牙叔撲在在老余的胸口,像朝圣者一樣,把頭深深埋了進去。
他沒發出半點聲音,我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落淚。
半晌兒,牙叔緩緩站起身子:“通知魯班門的人,過來準備殮尸吧。”
魯班門的人很快趕了過來,起初也在質疑,好在頭頂有監控,正好能看到大廳中央。
老余被抬走了,牙叔失神地望著門口。
“今天……”他腳步明顯有些發軟,擠出一句:“今天,閉門。”
我認識他這么久,這是他第一次白天關門。
看著牙叔上樓的背影,我不禁默默嘆了一句。
先是老林,再是大奎,年紀大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
我沒辦法讓死人活過來,能做的只有讓活人痛快點。
我轉身進屋洗洗臉,轉身走在柜臺上,寫下幾個大字。
“失物找回!”
而后,我又找到燕子。
燕子換上一身粗布麻衣,裹住纖細的長腿,處處透著一股樸素。
我把寫好的紙拍在她面前:“這就是你要做的事兒。”
“讓我找東西?”
她眉毛一挑,那紙輕輕放下,沒繼續往下說。
可是,我已經感覺到,她確實在抗拒。
“你是有顧慮?”
燕子看著紙上的四個大字:“官賊勢不兩立,一次是賊,永遠做不了官。”
“我是賊,賊不會把東西還回去。”
我呵呵一笑:“你從前是賊,但不妨礙你今后做個好人。”
到現在,我依然相信,每個人心里都是向善的,只是被各種各樣的原因擠壓,才走上了歪路。
如果有機會,誰都希望自己是個好人。
然而,她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沒點頭。
我沒出聲,但心里已經有了判斷。
無奈之下,我只能拿出備選方案。
“放心,你是我的門客,該有的好處,一點都不會少。”
果然。
這句話一出,她臉上的猶豫立馬消失不少。
“那,我試試。”
良知并沒有把她喚醒,最終還是金錢的力量把她撼動。
她的選擇,注定我不會把她放到自己人的隊列。
我還是擠出個笑意:“我給你提供消息,你去做。”
“嗯。”
燕子轉身進了屋,我回頭一看,陳嘉顏一言不發地站在我身后。
我搓了搓臉,這才覺得稍微輕松一點。
“小花,怎么辦?”
我猶豫了一下:“你想怎么辦?”
“我倆屬于同病相憐,我也把她當妹妹看,可她是陳昌明的人,這人留不得。”
“嗯?”
我以為她要給小花講情,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
我忽然來了興致,反問道:“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除掉她。”陳嘉顏習慣性地咬著嘴唇:“但是,別讓我知道。”
我無聲地笑了笑,她到底還是心軟啊。
關于小花,我早就想好了。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直接定了下來:“你繼續和她做好姐妹,其余的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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