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地址暗自記在心里，轉頭問道：“這場雪，也是因為你下的吧？”

魯海燕露出一個極其難看的表情，我甚至不能分辨她是哭還是笑。

“我能感覺到你身上的正氣，但又不敢靠近你，只能用這種辦法引起你的注意。”

“道長把我送回家以后，一定要救救我弟弟！”

我仔細一看，兩道血淚已從她眼窩中滲了出來。

臥槽！

我趕緊從兜里拍出一張褪煞符：“有話你好好說，千萬別哭。”

老話說，不怕鬼哭，就怕鬼笑，可后面還有一句——最怕血淚往下掉。

能哭出血淚的鬼，生前必是遭了大怨。

萬一她真控制不住自己，這屋里的人可就危險了！

好在她現在還有點理智，對符咒的畏懼并沒被沖散。

魯海燕就這么跪在我身后，像夢囈一般說了起來。

她說，她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完全是因為他弟弟信了一個什么教。

起初，這教派還給村民送米面糧油，又在村里開了學堂。

村里人都覺得遇見了活菩薩，對他們也就言聽計從。

到了后來，村里的人都變得瘋瘋癲癲。

而魯海燕和她的孩子，就是被他弟弟當成了商品，賣到了一個陌生人。

她們的魂魄一直被困在人間，不能動彈半分。

只不過，中間有不少記憶成了空缺，怎么也想不起來。

她零零散散說了很多，但最常出現的只有一句：救救村子，救救她弟弟。

我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直到她說完最后一句話，我才覺得胸口發緊。

起初，我只是覺得是有人害桃子，或者想搞垮月明樓。

可如今看看，有一股邪魔外道正在到處害人。

照這么下去，魯海燕和肚臍村都不是個例，還有很多人懵懵懂懂地丟了性命。

沉默了片刻，我輕嘆一口氣：“擇日不如撞日，明天啟程。”

這個回答似乎出乎了魯海燕的意料，所有的感激都成了搗蒜一般的磕頭。

然而，我這心里卻開始七上八下。

強龍還不敢壓地頭蛇，更何況我這只螻蟻，怎么敢到其他地盤撒野。

況且，那里還盤踞著一個來路不明的勢力。

當天晚上，我把魯海燕打發走，又對桃子囑咐了一下，而后便帶著陳嘉顏匆匆趕回我茶館。

我們回去的時候，牙叔已經睡下，只剩下紀滄海在一樓侍弄著桌椅板凳。

一見面，他明顯有點驚訝：“你們咋回來了？”

我隨手拽下個凳子，從茶壺里倒出點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一通。

等我喝夠了，才急促開口：“明天我要出一趟遠門。”

“嗯……”我猶豫了一下：“也不算太遠，反正得耽擱點日子。”

紀滄海把抹布丟在一旁，笑道：“我也不問你啥事，反正你肯定用得上我。”

“不。”我早就想好了，脫口而出道：“我現在樹敵不少，你留在這保護牙叔。”

紀滄海眉頭一皺：“那你呢？”

“我沒事。”我輕輕一笑，抬起拳頭：“我好歹也是學過功夫的道士，怕啥？”

“哎？”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小白呢？好久沒看到這家伙了。”

“你也是太忙了，牙叔沒來得及告訴你。”

紀滄海把抹布疊成方塊，用力擦著眼前的桌子：“牙叔嫌他嘴太碎，找個茶藝館學藝去了，正好磨磨心性。”

我兀自點點頭，隨即滿心感激。

牙叔好像個大家長，把門下的人各自安排妥當，這算是了卻我一塊心病。

實際上，在之前，我做各種事的時候，都在有意疏離小白。

倒不是因為他不靠譜，而是他年紀小，完全可以學一門像樣的手藝，往后能頂門立戶。

畢竟，道士這一行也算是高危職業了。

這時，陳嘉顏不動神色地戳了戳我，我狐疑地看著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我跟你去。”

“嗯？”我更不理解了：“你跟著湊什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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