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皮襖鞋底上濕漉漉的，每走一步都留下明顯的腳印，我趕緊用袖子將其沾起來，想著讓皮影老頭辨別一下味道。

我正在這擦著地上的印記，門突然開了。

“你干什么的？！”

王巨一聲厲喝，驚得我掉頭就跑。

我剛跑出去幾步，王巨的破鑼嗓子從我背后炸響。

“屋里招賊了！”

我哪敢有半點猶豫，一腦袋撞碎玻璃，翻身上了墻頭。

院子里已經亂成一團，數不清的人已經聚集在院子里。

媽的！暗門中藏人了！

所有人一窩蜂的涌向王巨的房間，根本沒人看頭頂。

我順著拱梁縱深一躍，穩穩的落到地面，轉身直接鉆到房間里。

進屋的瞬間，我一腳把電閘踢碎。

黑暗才是最好的保護！

紀滄海瞪著眼珠子，警惕道：“外面出事了？”

“別出聲，睡覺！”

我話還沒說完，砰砰的敲門聲已經響起，隨即便是嘁哩喀喳的開鎖聲。

顯然，壓根沒打算給我們反應的時間。

王河帶頭沖了進來，徑直走到床邊，兩眼警惕地看著我們。

“你們都在這睡覺？”

紀滄海伸了個懶腰：“大晚上不睡覺，還出去跑馬拉松啊？”

旁邊傳來一個略帶陰仄的聲音：“開燈，你們站起來。”

然而，電閘已經被我毀了，屋里丁點光亮都看不見。

“先站起來！”

對面不耐煩的催促著，我們只能先離開被窩。

這人把手伸進被窩里，在被窩里不知摸索些什么。

外面藏了不少人，我和紀滄海拖老帶少，必須穩住現在的局面。

我不知道他在搜什么，但我知道，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一咬牙，轉頭看著王河，深吸口氣，低聲道：“無論你叔說什么，你千萬別信！”

王河一臉震驚地看著我，久久說不出話。

我使勁捏了捏他手腕：“信我！”

說完，我已經前后兩腳拉開，手上也暗中攢了勁兒。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相當于承認今晚的事兒，現在只能賭一把。

若是他信了，那換則罷了；若是不信，先一拳放倒他，從這撕開個缺口沖出去。

剛出校門的孩子心性不穩，三兩句話興許能唬住。

此時，那個聲音又一次響起：“你們誰睡在中間？”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我們的面前，目光挨個從我們身上劃過：“你們每個人都是單獨的被子，其他兩個被窩滾燙，只有中間這個冰冷。”

“這說明，剛才有人沒在屋里！”

這人生了一對三角眼，看人的時候帶著淡淡的陰仄。

龜眼蛇腰，殺人不用刀。

這人明顯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

愣了片刻，王河先行開口：“是我。”

“什么？”

“是我在這睡的！”王河又強調一遍。

三角眼斜著掃了他一圈：“你為什么會在這？”

王河梗著脖子，絲毫不退讓：“你連我也要查？”

三角眼干笑幾聲：“沒查清楚之前，每個人都有嫌疑，包括我自己。”

王河喉結上下滑動幾下，言語中絲毫不示弱：“張大夫給我叔看病，不讓我在屋里看。你看看外面這天氣，你讓我在外面凍著啊？”

三角眼輕輕點點頭，又把目光看向我：“這些人是……”

“我雇的人，有問題么？”

三角眼重重點點頭：“行，沒啥事了，你們休息吧。我再出去轉轉。”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嘀咕。

常春會的內部徹底變了，防備之心比以前要強很多。

窗外的腳步十分凌亂，王河給我使了個眼神，率先鉆進被窩。

我縮在被子里，把沾濕的袖子遞到皮影老頭面前。

“您聞聞，這……”

“是！”

我話都沒說完，老頭已經給出了答案：“從你進來我就聞到了，只是沒機會說。”

“這就是做皮影的香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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