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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他的不是李鷺


  白蘭度來到實驗工廠的時候,眼前只剩下一片狼藉,工作人員四處奔跑,噴水頭還在運作,火頭卻沒有滅完,走廊里到處都是水。還好他們研究的是藥劑而不是病毒,否則這么搞早就把病毒傳播出去了。

  白蘭度滿心焦急地往里走,護衛在旁邊大聲地勸說他后退。

  后退?怎么后退,為什么要后退?他不能后退!

  阿諾在里面,這么混亂,阿諾會害怕的。他用力地推開一個又一個的人,那些人太煩了,真該去死。

  突然之間,沒人再叫他退開,取而代之的是慘叫。白蘭度不明所以地停下腳步,轉回身看發生了什么事。

  慘叫的是護衛中的一個,他被一個東西抓住了持槍的手臂,那東西看上去是個人類,可是力大無比,護衛不論怎么掙扎都沒能掙出手臂,反而被那東西咔嚓一下扭斷了骨頭。白蘭度知道那是什么東西,那就是關押在β區的初始型B區體,沒有注射過解毒血清,一丁點的理智都沒有。

  骨頭被斷折的護衛慘哼起來,還在不死心地踢打實驗體。白蘭度知道實驗數據,所以知道這力量對于實驗體而言不過就是襁褓中的嬰兒。它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一口咬上護衛的脖子。

  其余護衛把白蘭度掩護在身后,拔槍射擊。

  因為是在實驗工廠內部,他們使用的是手槍,避免子彈穿透人體后射壞其他設備。他們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么怪物,白蘭度也不會把這種機密數據透露給他們知道。于是,護衛們驚恐地發現槍彈只能在它身上造成幾個不穿孔的血眼,異化了的肌□有強悍的硬度,把以亞音速發射的彈頭卡在了肌肉束中。

  疼痛激怒了它,它把口中的玩物摔,眾人聽到咔嚓的骨頭碎裂聲,緊接著眼前失去了實驗體的蹤影。再凝神去找,就聽見不間斷的慘叫從己方隊伍里傳出。實驗體砍瓜切菜一般對他們發起了攻擊。

  “后退!后退!不能肉搏,遠程攻擊!”護衛隊長高喊道。他經驗豐富,看得很準,可惜再要叫下一個命令時,喉嚨火爆似的疼痛,骨骼挫裂的聲音從自己耳朵底下不遠的地方傳導過來,沒有通過耳廓,而是從頸骨直接傳導讓人寒毛倒立的低沉震動,直直進入耳鼓。當他意識到是自己的頸骨被折斷的時候,神智已經在模糊,肢體無法控制地疲軟,他毫無反抗之力地倒落在地。

  護衛陷入了混亂,白蘭度眼睜睜看著屠殺在自己面前進行,感到渾身無力。他搖著頭,后退著,把自己的后背貼到了冰冷的金屬墻壁上,期冀能得到一些庇護。

  庇護沒有來到,沉重的鐵鏈曳地的聲響在走廊里回蕩,穿插在護衛的喝斥和痛叫之間。沒多久,昏暗的岔道里出現了模糊的人影,再不多久,人影完全暴露在燈光照明中,是另一個實驗體,它所站的位置正好堵死了他們的退路。

  護衛隊也陷入了恐慌。多維貢和平了那么久,他們也清閑慣了,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慘象。他們聽說過曾經有一個村莊的人被“不知名的怪物”毀滅,聽說那種不知名的怪物力大無比,見人就殺,見過它們的人幾乎都沒有活口。他們以為那不過是有人無聊編出來的鬼故事,類似于“校園七大不思議”一樣的人為怪談。

  現在他們知道了,那不是怪談,而是現實存在的噩夢。

  不知道何處可逃,不知道能去哪里。護衛在白蘭度面前一個個倒下。

  害怕嗎?不。這樣的東西有什么可怕的?這樣的,不完整的實驗體,有什么可怕的!

  “夠了!都給我閉嘴!”白蘭度大喝道。這樣不完整的實驗體,誰會怕它們!

  他推開一個拼死護在身前的護衛,奪過他的手槍,其中一只實驗體近在眼前,它發現了白蘭度,記憶里隱約記得這個男人的樣子。所有進入實驗工廠的研究人員,只有白蘭度不穿防護服,不戴防護面罩,所以它隱約記得他。

  實驗體隱約能夠記得他是一個溫柔的人類,只有他會小心翼翼地在自己身上扎針,只有他會輕聲細語地和自己說話,看到它展示強大的力量時會微笑,那微笑真的很美,打從心底里高興著的樣子。

  它停下了動作,不太想傷害這個人類。眼前出現了黑洞洞的一個東西。是什么東西?實驗體僅存的為數不多的腦細胞只能被刺激出微弱的好奇心,它記得這個人類曾經也是這樣,站在自己面前遞過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那時候它被綁在電椅上,被電擊到全身燒傷。

  他把那圓滾滾的東西塞進它的嘴里,味道很甜,很好吃。

  實驗體茫然地張開了嘴,含住了那黑洞洞的物體。

  白蘭度扣發了子彈,再強悍的實驗體,內部必然是柔軟的。人體的內臟器官本來就脆弱,再異化也照樣是弱點。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實驗體居然會乖乖地張大了嘴含住槍管。

  子彈從口腔射入了它的腦干,沒有穿透出來,只發出噗的微弱震動。實驗體大睜眼睛,不能相信一般倒了下去。沒有發出聲音,沒人知道它最后一刻是什么感想。

  白蘭度看這它仿佛憾恨的表情,心里否定了這個想法。它是實驗體,哪來什么感想。就像被試驗用的小白鼠,它們哪來什么感想。

  護衛們發出一陣振奮的呼喊,反撲之勢大作。誰也沒有料想到白蘭度少爺居然能有如此的戰斗力,他都護衛隊的后方,接受別人的保護。

  危機還沒有解除,另一只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死亡在它眼前上演,它仿佛能夠感受到自己也面臨死亡的威脅,發起狠地左右攻擊。

  白蘭度舉起槍,它便飛快地閃躲,攻擊更為兇狠。

  有人想要聯絡外面進來救援,可是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把救援也拖住了。想要往里進,實驗體總能先一步堵住他們前進的方向。

  幾次下來,護衛隊已經幾乎全滅。

  白蘭度并不害怕死亡,到了這個年紀,發生了那么多事情,死亡或許是一種解脫也說不定。

  這么想的時候,實驗體突然就那么停下了動作,它呆怔地僵立,然后撲地跌倒,身體沉重地砸在地板上。它倒下之后,白蘭度清楚地看到它的身后站著一個女孩,依稀能辨認出是他曾經所愛的那個學生的樣子。

  但不是李鷺,李鷺早就已經不要他了,她還想殺了他。

  站在他面前保護著他的,不是李鷺,是阿諾。

  和潘朵拉失去聯絡已有好幾個小時,李鷺安靜地呆在奇斯身旁,叢林的潮氣夾帶了腐殖質的味道,四周有獸類的低鳴,然而在混亂的今夜,它們被槍響和爆炸聲嚇壞了,不敢隨意現身于人前。

  奇斯又出了一層薄汗,似乎覺得很冷。多維貢的夏夜并不冷,這只不過是神經系統失調的癥狀。李鷺在他身下墊了一層厚厚的枝葉,鋪上自己的迷彩外衣,把奇斯安置在上面。她側躺著半摟住他,看著看著,就伸手撥開他被汗水濕透的額發。

  奇斯的皮膚顯得冰涼,有點像水生動物的皮膚,又等了一會兒,行動電話里終于有了斷續的信號。李鷺沒有把耳塞拿下來,她等待的就是短暫的通訊時機。

  “……能否聽……這里是……”在□擾的斷續信號中,李鷺抓住了楊的聲音,標準的華語。

  又過了片刻,終于能夠聽清他的呼叫。

  “我是李,現在已經出來了。”

  “報告方位。”

  李鷺趕緊把坐標報了上去,楊又說:“周圍是什么環境?”

  “叢林,很隱蔽,他們暫時找不到。”

  “定位裝置帶了嗎?”潘朵拉給每個成員都配發了紐粒大小的定位器,短距離內可以確定成員方位。

  “隨身帶著,五公里范圍內有效的型號。”

  “很好,你就在那里等著,我們很快就到。”楊說,“對方外圍干擾能力很強,失去聯系的時間里要自己小心。”

  “放心,我會的。”

  鎮靜劑的藥效逐漸過了,奇斯在昏睡中也顯得并不平靜,身體不自然地抽搐,嘴里喃喃地念著不知道什么內容的話,后來不念了,微張著嘴喘氣。

  李鷺把手蓋在他的眼皮上,感覺到他一雙眼珠子在手掌心里不安地亂轉,也許是做了什么惡夢,額頭上的汗出得更多了。這樣下去會脫水,李鷺在作戰背心里翻找,從鋁塑藥盒里找到唯一一袋生理鹽水給他掛了上去。

  透明的液體一滴滴地被注入奇斯的身體,他又平靜下來,換了個姿勢,在李鷺懷里找到個舒適的位置,把自己的腦袋窩進去。李鷺就這么抱著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拍撫他的背部。

  奇斯覺得舒服了,鎮靜劑藥效過去之后,身體的痛還在持續著,但是精神好了很多。他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處身于哪里,疲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依稀記得似乎曾經陷入了危險的境地,然而環繞周身的氣息是那么的熟悉,讓人安心。

  很奇怪,這里有泥土的氣味、有夏蟲的鳴叫,這里明明就是野外。什么時候到了野外?他是在哪里?

  奇斯努力地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看見眼前一片黑,額頭貼在什么東西上面。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可就是知道很暖而且可靠。

  “醒了?”有個人在問他。

  奇斯迷迷糊糊地,那問話好半天才進入大腦,又過了好半天才想起這是誰的聲音。李鷺?李鷺為什么會在這里?不,重要的是,這里究竟是哪里?

  記憶產生了混亂,腦袋爆炸似的疼痛,奇斯努力地想要起來,可是渾身上下沒有力氣,盡了最大的力,也只能稍微地蜷起身體。

  “怎么了,很疼嗎?”

  他想要搖頭,略一動彈腦袋就痛得厲害,渾身又開始陣陣發寒,只能虛弱地喘氣。

  李鷺把他扶起來,抱著他的肩膀讓他背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從腰上摸了一瓶水出來。因為是鐵皮壺,又是貼肉藏著的,現在還帶著一點體溫。

  “醒來就好,先喝一點水。”李鷺擰開了蓋子。她的手臂橫過奇斯面前動作,奇斯微張眼睛看著,漸漸覺得安心,身體的不適也不是那么難以忍受了。帶了體溫的水流進喉嚨,帶著葡萄糖的清涼味道,安撫了躁動的**。奇斯緩過了又一波的發作,腦袋變得又清楚了一點,隱約想起自己怎么會變成這樣。

  他想起那一管針劑,想起之后變得如同瘋狂的一段時間,理智好像就這么丟失了,被埋藏在角落里。

  他慢慢地蜷縮起來,抿緊了唇。

  李鷺喂不進水了,她輕聲問:“又發作了?”她給奇斯注**一針血清,量肯定是不夠的,雖然可以暫時穩住的發作,但根本不知道能夠緩解到什么時候。李鷺緊緊地抱住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短短的幾天,發生了那么多事情,讓她倍感焦躁,不論是身體上的消耗還是心理上的焦灼,都在煎熬著她的意志。有時候疲累得也許下一刻就想要放棄了,可是始終無法放棄。

  奇斯發起抖來,神智似乎又開始模糊了,李鷺安撫地抱著他不放手,低聲地在他耳邊說話,講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笑話。她努力地想要穩定奇斯的情緒,忽然隱約聽見奇斯囈語一樣的在說什么話。

  她聽著聽著,逐漸停下了動作,只是抱著他不放手。又過了一段時間,奇斯不再出聲,渾身疲憊地睡了過去。

  李鷺還在想著奇斯的話,她后來聽清楚了,他反反復復地一直說:“這么痛,他怎么能這樣對你。”

  這么痛,他怎么能這樣對你?

  李鷺也想問這個問題。為什么曾經那么信任的一個人,能夠這么輕易地就毀掉了她的生活。這么痛苦,只能烙印在記憶的最深處,不曾告訴過別人,也不希望別人知道。就像掩耳盜鈴那個故事里的笨蛋,只要別人不知道,痛苦就不會存在,她就不曾受到傷害。

  然而傷害還是存在的,只不過不讓別人看見,不讓別人知道,只有在獨自一人的時候,默默地舔著傷口。

  她靠在樹干上,捂著自己的眼睛。疲憊像潮水一樣反撲,可是為什么會覺得心里是那么的安寧。白蘭度你怎么能夠這樣,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別人。

  她以前一直在猶豫,和奇斯在一起究竟對不對,像一個普通人一樣享受著安穩平靜的生活究竟對不對。所有的遲疑躊躇都是因為不想把身邊的人牽扯進這個事件里,最終還是發生了。她不知道治愈奇斯的把握有多大,畢竟她的血清不是對什么人都起作用。

  可是就在這么煎熬著的間隙里,奇斯還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那么凄慘憤懣,是要為她打抱不平嗎,自己都這樣了,怎么還想著別人的事情。

  “你還是好好擔心自己的事吧。”李鷺輕輕地在他耳邊說。

  她低了頭,注視奇斯睡得并不安穩的側臉。

  是啊,白蘭度他怎么能這樣對你?李鷺沉下氣,心底里的火苗變成了火焰,熊熊燃燒,越燒越旺。

  阿諾,白蘭度,多維貢,這一切都是罪惡和不幸的源頭,潘朵拉的敵人,她的敵人,奇斯的敵人……

  不能讓他們繼續存在下去,不能讓不幸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

  她把奇斯安置在中空的樹干里,上百年的藤蔓類植物形成一個堅固的保護網,它們纏死了數百年的古木,樹心腐爛后留下了天然的障壁。在周圍灑了驅蛇的藥酒,安裝了幾個簡易的陷阱。

  這一去也許就回不來了,誰知道呢。李鷺用自己的迷彩上衣給奇斯墊了一層,防彈的作戰背心也護在他身上。最后,她把隨身的定位裝置放進奇斯的口袋里。

  一切布置完畢,李鷺最后看了奇斯一眼,不舍地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靜默了兩三秒的時間,最終還是堅定地退出了樹洞。

  楊很快就會過來找到他,如果她回不來,楊也會把奇斯送到安全的地方,楊就是這么一個直到信賴的伙伴。只要回到紐約,在卡爾的醫院里還冷藏著幾支她的血清。雖然可能不太夠用的樣子,總是聊勝于無。

  奇斯不安地掙動,卻無法醒來,他感覺得到李鷺遠遠地離開了他,一點也沒有猶豫地走出了他能夠觸及的范圍。

  也許是做夢,這么難受的夢真是太討厭了,要早一點醒來才好。他隱隱約約這么覺得,始終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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