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了聲，司夜塵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去，走廊上的路燈把他寬闊的背影拉長，有些佝僂。

        她的心臟像被雙看不見的手攥住了，酸澀、痛苦等情緒在里面翻涌起來。

        “這樣就好。”

        喃喃自語著，她強行止住追上去的念頭，和平時一樣等待司夜塵回來。

        只是天明了又暗，客廳里全是冷氣，那扇門仍舊無人打開。

        他不會永遠都不回來了吧？

        江知夏坐在樹上，晃動著雙腿，周圍是伙伴們熱鬧的議論聲，她半個字都沒聽進去，思緒早就飄到了九霄云外。

        “不行，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

        她噌的站起身，把坐在她旁邊的幾個鬼撞了下去，哎呦聲此起彼伏。

        “知夏，你最近怎么回事，天天都是幅心不在焉的樣子。”

        “沒什么，我先回去了。”江知夏避而不答，告別眾人直奔醫院而去。

        外科最近住院的人不多，臨近十點整層樓都靜悄悄的，只剩醫生辦公室還有說話聲。

        “司醫生，今天又要加班啊，我記得你都在醫院住一周了吧？”

        “嗯。”

        他抬頭淡淡的應了聲，視線重新落回病例上。

        陳護士對他的冷淡習以為常，錘了錘后腰，自顧自的說著，“可不能仗著自己年輕就不把身體當回事，老了可是要吃苦頭的。”

        江知夏聽著兩人的談話，小心翼翼的扒在門口往里瞧，司夜塵的身形比離開那天消瘦了不少。

        胸膛里涌出股心疼，她克制不住想要沖過去阻止男人繼續工作，可想到事情的起因，她所有的勇氣在剎那間蕩然無存，沒有再往前靠近一步。

        “明天見。”

        兩人又交談了幾句，陳護士換好衣服往外走，從她身旁經過時被她的陰氣影響，打了個哆嗦。

        “怎么突然有點冷。”她搓了搓手臂，不解的自言自語著。

        江知夏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身體猛然往后一縮，差點在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

        堪堪站穩，她輕撫幾下情緒，看著門口發了會兒呆，慢慢探出了半個腦袋。

        本以為對方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不料他一早就察覺到了她的存在，眼下正目光冰冷的看向這邊。

        “什么事？”

        “司夜塵……”

        來的路上想好的解釋與道歉這會兒全都忘得一干二凈，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一直沒回來，我很擔心你。”

        “擔心我？”

        司夜塵臉上難得浮現些許笑意，但竟比他沉默時，更讓江知夏不安，“你真正想知道的是我跟沐晴的進度吧。”

        “不是的，我真的是……”

        話沒說完，就被冷冷的打斷了，“你的話在我這里沒有任何可信度，所以如果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就不用浪費時間了。”

        “可是……”

        她焦急的往里飄，男人刀子般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出去。”

        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二字，里面卻是滿滿的厭惡。

        江知夏如遭雷劈，呆立在原地幾秒，扯開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那我去樓下等你。”

        她耷拉著腦袋走出門外，甚至貼心的替他關上了房間的門。

        司夜塵的心情變的煩躁起來，手舉著半晌也沒有寫出個字來。

        嘖了聲，他揉了揉太陽穴，靠在椅背上，腦子里全是與江知夏有關的畫面。

        “司醫生，急診送了位病人過來，但值班醫生不知道去哪里了，能麻煩您去看看嗎？”

        一名護士敲開了門，神色焦急。

        “檢查報告給我。”

        他睜開眼，接過護士遞來的單子看了看，大步流星的朝病房走。

        雖說不是什么大病，處理起來還是頗費時間。

        ……

        交代完注意事項，已經是一個小時后了。

        重新坐回辦公室的椅子上，方才還遍布星辰的夜空迅速陰沉下來，伴隨陣刺耳的雷聲，雨水傾盆而下。

        司夜塵轉頭往后看了好半天，想到了什么，快步下了樓。

        大廳里空蕩蕩的，一眼就足以看清每個角落，未能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的心情異常復雜。

        “可笑。”

        自嘲了聲，他轉身準備原路返回，一道不太清晰的吐槽聲從外面傳來，“看來老天爺都覺得我之前做得太過分了，居然下了這么大的雨。”

        司夜塵皺了皺眉，不等大腦發出指令，雙腳已經邁開了。

        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大廳，抬眼就看見江知夏蹲在正門旁的花壇邊，扯著里面的雜草。

        “不過這個世界上為什么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呢，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難過了。”

        越說越煩躁，她一邊唉聲嘆氣，一邊用手揉亂了自己的頭發。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

        熟得不能再熟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江知夏一口咬到了自己的唇，不過所幸鬼是沒有痛覺的，她松開牙關，回頭瞧見他，瞇著眸子溫柔的笑著，要往他的身旁湊。

        “沒什么。”

        不過剛靠近一點，她看著濕透的自己，立馬停住腳步，站在雨幕里盯著他。“倒是你怎么下來了，是不是你愿意跟我回家了？”

        對上她充滿期待的眼眸，司夜塵有點心軟了，但仍舊沒有松口。

        “忽然覺得里面很悶，出來走走。”

        “這樣啊。”

        江知夏的肩膀向下垮了垮，臉上的笑容快要維持不住，“沒關系，我會一直在這里等你的，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你打算在這里淋一晚上的雨？”

        司夜塵克制不住的氣血上涌。

        發現他又生氣了，江知夏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委委屈屈的道：“我剛剛把整棟樓附近都轉了一圈，這里是唯一一處我能看到你，你看不到我的地方。”

        “你不用做這些，回去吧。”

        “沒關系，反正我是鬼，鬼是不會感冒的。司夜塵，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明明是那樣沒心沒肺的人，此刻她的眼睛里滿是懇求。

        司夜塵的心臟被燙了下，星眸中流轉著深沉的光芒：

        “我不逼你離開，也可以跟你回去，但你真的考慮好了嗎，我如果跟你回去，我們之間的塵緣可能一生都無法化解，你將失去投胎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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