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夏沒有看到的是，司夜塵雖然手里拿著書，但是余光一直在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這幾天她的狀態他一直看在眼里，見她每天憂心忡忡地飄來飄去，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是想到江知夏多次撮合他跟沐晴，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和沐晴拉寬距離。

        又是一陣長長的嘆息，江知夏忍不住了，她把司夜塵的書扔到一邊，“司夜塵，你真的要這么絕情，一點機會也不給沐晴嗎？”

        司夜塵丟給江知夏一個“這是什么白癡問題”的眼神，涼涼開口，“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可那是一條人命啊，你是一個醫生，治病救人不就是你的職責嗎？你怎么能因為對方是沐晴的爺爺，所以就選擇拒絕呢？”江知夏一陣無語。

        司夜塵的反應依舊平淡，“醫生也有選擇病人的權利，我說了，沐晴根本不是找不到別人，比我優秀的大有人在，她沒必要把時間耗在我身上。”

        “那是因為我們都相信你啊，相信你肯定可以把沐晴的爺爺治好，司夜塵，難道你忍心看到一條人命就這么消失嗎？”

        司夜塵沉默了，按照往常，他絕對不會拒絕任何一個病人，只是這次也是因為和沐晴的關系以及沐晴對他的心思，他才會有這個決定。

        見司夜塵不說話了，江知夏心里一動，頓時覺得有戲，“我當初就是因為沒有遇到合適的醫生，所以才會不治而亡，現在看到沐晴爺爺這樣，真是感同身受啊！”

        “此時此刻的沐晴爺爺肯定也和當初的我一樣，帶著點點期待等著醫生救援，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耗成了絕望和痛苦。”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臉上也被憂愁所籠罩，“所以司夜塵，答應我，不要放棄每一個可能生還的病人，好嗎？”

        司夜塵的表情松動幾分，不再是之前那副冷漠的態度，他定定地看著江知夏，眼底悲傷遍地，良久，他點了點頭，“江知夏，我答應你。”

        眼看著外面的天漸漸陰了下來，可面前的門還是沒有絲毫要打開的痕跡，沐晴眼底的期待漸漸褪去，臉色也越發蒼白。

        就在她快要支撐不下去準備放棄的時候，緊緊關著的大門突然打開了，她下意識抬頭望去，司夜塵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

        “沐小姐，我可以嘗試著治療，但我不能保證一定會讓你爺爺轉危為安。”

        驚喜來得太快，沐晴有些不敢相信，她激動地上前兩步，司夜塵卻后退了一段距離，刻意和她保持距離。

        “沐小姐，請你不要誤會，我做出這個決定完全是因為我的醫德，無關其他。”

        沐晴忙不迭點了點頭，興奮的淚水突然涌了出來，她隨意擦了擦，臉上的喜悅怎么也蓋不住，“謝謝夜塵哥哥，我現在馬上就通知醫院那里！”

        當天下午，司夜塵踏進沐晴爺爺的病床，看著床上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羸弱老人，他突然想起來五年前看到江知夏躺在那里的樣子。

        不同的是，那時候的江知夏已經徹底沒了呼吸。

        想到那個場景，他的心登時像被無數密密麻麻的細針捅破一樣，痛的他快要窒息。

        江知夏不知道司夜塵心中所想，見他似乎有些不適，連忙上前攙扶住他，“你怎么了？”

        司夜塵搖了搖頭，努力睜大眼睛，慢慢平靜下來，重新看向病床上的老人。

        原本以為有了司夜塵出馬，這次沐晴爺爺絕對可以轉危為安，可是結果卻讓人有些匪夷所思，一連幾天過去了，病情居然絲毫沒有起色。

        司夜塵整個人都忙碌了起來，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碰到，明明各項指標顯示正常，但是老人的身體素質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滑。

        江知夏也很是擔心，她這幾天一直跟在司夜塵的身邊，看著他愁眉不展看著病歷，心里也跟著著急，不知道沐晴爺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事情應該也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然而還不等她暗暗調查，江知夏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能量居然在慢慢消失，她的靈力也大不如前，有的時候甚至不能支撐著跟司夜塵一起去活動。

        好不容易跟著司夜塵來到病房，江知夏緊緊抓著身后的桌子，生怕自己會突然倒下去，可是身上的無力感還是讓她痛苦萬分。

        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身上的能量在一點一點地從身體抽離，尤其是離司夜塵近的時候，那種感覺會越發強烈。

        也就只有她獨自在醫院游蕩的時候，精神才會慢慢恢復，靈力的消退也減緩了幾分。

        司夜塵將最近的安排告知護士，正準備回辦公室，一轉身就發現江知夏面色蒼白地站在那里，她的眼神有些渙散，手緊緊地抓著一旁的桌子。

        他臉色頓時大變，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拉著江知夏離開了病房，當然，周圍的人們只看到司夜塵突然變了臉色，之后奪門而去。

        “司醫生這是怎么了？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間就成了這樣？”

        “難不成之前的傳聞是真的，司醫生的身邊真的有鬼？他剛才實在是太不正常了，而且你們有沒有觀察他出去的動作，左手似乎在拉著什么東西一樣。”

        “我也看到了！當時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但他那個動作分明就是在拉人，天哪，姐妹們，細思極恐啊，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真不知道你們是怎么說出這種話的，大家都是無神論者，唯物論你們都是怎么學的，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怕是你們心里有鬼吧！”

        眾人的談笑聲很快褪去，此時的辦公室里，司夜塵一臉緊張地看向江知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幾天我就發現不對勁兒了，你最近似乎總是沒力氣。”

        江知夏緩了好久才覺得好受不少，她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看她現在這蒼白的樣子，哪里是沒事？

        總覺得江知夏在瞞著自己什么事情，司夜塵皺了皺眉，很快猜到了幾分，“你老實告訴我，你變成這樣是不是跟我有關？”

        “當然不是了，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江知夏聲音陡然高了不少，下意識否認，可這卻讓司夜塵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了。

        “我想起來了，似乎每次你靠近我的時候都會變成這樣，之前只是偶爾情緒波動大的時候，可是最近卻越來越頻繁，江知夏，你還要瞞著我嗎？”

        一想到江知夏這幾天不顧身體一直跟著他，司夜塵又氣又急，“你怎么總是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呢？”

        終究還是沒有瞞過司夜塵，江知夏沉沉嘆了口氣，“我這不是擔心沐晴爺爺嗎，治療這么多天都沒有任何起色，你跟著忙碌，我也跟著著急啊！”

        “可是你著急有用嗎？你明明知道自己靠近我會虛弱，為什么還要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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