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寧端坐，清茶熱氣騰空模糊了她精致好看的眉宇，過分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杯壁，如玉指尖很快微微泛紅。

        “可以。”

        “砰”地一聲輕響，酒杯落地，趙澤楷表情有些僵硬。

        鳳眸閃過一絲笑意，“怎么？八皇子剛才是說笑的？”

        趙澤楷聞聲，恢復僵硬的表情，從地上將酒杯拾了起來，“怎會，澤楷一言九鼎，從不說笑。”

        汝月聽了趙澤楷的話，則是腳步一頓，舞步落了兩拍。

        秦懷寧不動聲色的瞥了她一眼，眉梢輕揚，“放心，我不會讓八皇子吃虧的。”

        逍遙居換蒼鵠大軍兵符，他不虧。

        趙澤楷“哦”了聲，“愿聞其詳。”

        “問水城戒嚴，不知道八皇子是否聽聞了此事。”狀似閑聊般隨意。

        “略有耳聞。”

        進入問水城的時候他就聞到了不對勁氣息，但是他的人還沒探出戒嚴的原因的什么。

        他猜測可能是因為關不凡那件事，后來發現并不僅僅是這樣。

        關不凡擅自出兵攻打大周，并且大敗，父皇因此大怒，現在朝中大臣在商討關不凡應承擔的罪責，其中包括王凝天。

        其中有一部分朝臣認為，王凝天有御下不嚴之責，欲嚴懲王凝天，同時有另一部分朝臣認為此事與王凝天無關。

        總之王凝天是應該著急的，剛開始他還以為問水城戒嚴跟此事有關，后來發現不對。

        因為，問水城不僅戒嚴，且出入城都要嚴加盤查，就連潲水盤查官兵都要撈一撈，這一看就知道在找什么東西。

        這引起了他的好奇，將手下得力的人都派了出去，結果到現在還沒查出來。

        “秦兄知道戒嚴的原因？”趙澤楷追問。

        秦懷朗不可能跟他閑聊，而且他說不會讓他吃虧，難道這里面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秦懷寧勾唇，笑而不語。

        觸及秦懷寧胸有成竹的表情，趙澤楷臉上浮笑，拿起茶壺替秦懷寧滿上，“秦兄果然是神通廣大，還請秦兄告知。”

        秦懷寧理所應當的端起趙澤楷斟滿的茶，呷了口茶，鳳眸直凝他，嗓音淡淡，“蒼鵠兵符失竊。”

        趙澤楷大驚失色。

        汝月腳步一頓，整個人以極其香艷的角度摔落在地。

        趙澤楷舔了舔緊繃干澀的唇瓣，抬手揮了揮，樂人，舞姬，整齊有序離開包廂。

        他深吸了口氣，極其嚴肅的表情看著秦懷寧，“秦兄此言當真？”

        秦懷寧還是笑而不語，只是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如玉指尖輕輕點動，氣定神閑。

        過了半響，趙澤楷終于開腔。

        “大軍兵符丟失，這是死罪。”嗓音暗啞。

        秦懷寧輕笑，點動指尖停下，“八皇子覺得這個消息值嗎？”

        趙澤楷咽了咽口水。

        這何止是值，他簡直是賺翻了。

        若兵符真的丟失了，王凝天生死便捏在了他手里，屆時王凝天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秦懷寧勾唇，身子微微前傾，聲音壓低，“你覺得丟失的兵符會在哪？”

        嗓音如鬼魅般森幽。

        趙澤楷指尖輕顫，心臟跳得飛快，眸光瞬間變得深沉，又在片刻后歸于平靜，語氣低沉而緩慢，“之前是我低估秦元帥了。”

        天吶！

        秦懷朗居然盜走了蒼鵠大軍的兵符。

        這太不可思議了。

        王凝天這個蠢貨，居然讓敵國元帥將兵符偷了去。

        秦懷寧輕笑，“多謝八皇子夸獎，同時我也為八皇子感到高興。”

        舉杯朝趙澤楷揚了揚，示意慶祝。

        “高興？怎么說？”他應該高興嗎？

        “八皇子得了我這個強勁的盟友，難道不值得高興嗎？”唇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

        他閉了閉眼，面上還是那副冷靜自持的模樣，“按秦兄所言，確實值得高興。”

        說著端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秦兄有什么條件？”趙澤楷主動出擊。

        他問的是，若把兵符給他有什么條件，聰明人之間的對話，從來都無需言明。

        秦懷寧伸手捏起了個果子，鮮艷紅通的果子跟如玉的指尖相襯，啟唇將果子丟進了嘴里。

        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好看又肆意張揚。

        “不如八皇子先跟我說說，你能給什么。”

        原本自然搭在腿上的手用力握了，“這個…還是秦兄說吧，澤楷自然是盡最大的能力滿足秦兄的條件。”

        這次交談從白天談到了深夜，秦懷寧從逍遙居出來的時候，繁星布滿了天際，月如細勾。

        秦懷寧剛從逍遙居出來，在外等候的長孫儼閃身上前。

        “怎么那么久？”再不出來，他就要打進去了。

        “好事總要久一點的。”精致流暢下頜緊繃著，嗓音沒有一絲溫度。

        “他答應了？”

        “這是好事，他為什么不答應。”秦懷寧勾唇。

        兩人一路無言抵達了將軍府。

        秦懷寧讓長孫儼早點休息，自己則去了書房。

        剛進書房，霍玄從暗處現身。

        “主子。”

        秦懷寧整個人陷在圈椅里，抬手捏了捏眉心，“都聽見了？”

        “是。”

        “要告發我嗎？”

        “不是。”

        眼眸輕掀，幽冷眸光睨向他，“那你這是？”

        既然不是要告發她，為什么現身。

        “主子又不開心了。”

        秦懷寧聞言眸光微閃，“你關注的只是這個？”

        “是。”鋒利立體的下頜緊繃著，喉結滾動。

        他才不關心那些陰謀詭計，他相信主子，她畢竟是秦家的人，她絕不會危害江山社稷的。

        “主子為什么不高興？”霍玄再次問。

        秦懷寧目光定定的看著他，過了半響，“過來。”

        霍玄聞言上前，這次沒有像上次那么近。

        “你想知道我為什么不開心？”

        “是。”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他緊抿薄唇，“上次也是這樣，見了趙澤楷之后你也是這樣不開心。”

        他暗啞的聲音陡然一變，“要我殺了他嗎？”

        既然主子見了趙澤楷就不開心，那他就去把這個趙澤楷殺了。

        而此刻的秦懷寧，眼尾掛笑，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

        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死士。

        以前他不過是霍玄，只是霍玄而不是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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