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這樣看著她進京？”杜方藤問。

        秦淵說的那些，他不是沒想過，但是無論怎么他都不想讓大小姐進京。

        京都太危險了。

        萬一那位直接把她扣在京都怎么辦，又或者寧兒在京都被人發現了身份怎么辦。

        這不是他多想，而是京都的人太鬼了。

        “不然呢？”徐盼山望著他問。

        這個老杜到現在還沒想明白嗎？大小姐決心已經完全表明了，若他們強行阻攔是會傷了彼此之間的感情，況且就算他們想攔也攔不住。

        老杜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到大小姐了，完全不清楚她現在到底變成了什么樣。

        十天前他剛從前線回來。

        以防出現上次輜重營的事情，現在輜重營運送糧草都是聯合驍騎營護送。

        上一次就是他去的。

        當時他見到大小姐的時候，整個人愣在了原地，他竟然有些不敢認，不敢認這真的是大小姐。

        那一身凌厲肆泄的殺意足以將人撼住，更別提那雙冰冷沒有溫度的眼睛了。

        長孫的事當真對她影響太大了，以至她變成如此癲狂的樣子。

        “我們當然是想想辦法，勸勸她。”杜方藤的聲音不如剛才那么強硬了。

        “我不想。”齊山一句話表明了態度。

        他反正是支持的，要想你自己想。

        杜方藤瞪了齊山一眼，然后轉頭去看徐盼山詢問他的態度，徐盼山自然是搖頭。

        杜方藤只能將視線轉到秦淵身上。

        秦淵清咳兩聲，“我沒什么好辦法，就算想了，你能保證她真的會按照你的想法做嗎？”

        好歹也是看著寧兒長大的，怎么能不知道她是個什么性格呢。

        杜方藤徹底沉默。

        秦淵端起茶盞，撥動茶蓋，吹了吹漂浮的茶葉，這才飲下熱茶。

        “我們現在就可以想想元帥進京后，軍務該如何分配。”秦淵把茶盞放在桌上。

        “自然是按照從前那樣，你來啊。”齊山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徐盼山點頭，同意齊山說的話。

        軍務統一交到督軍手里，他們只管做好本職就行了。

        “不行，我最近打算休養一下身子，還是分工一下比較好。”秦淵輕聲說道。

        “你身體不舒服？”齊山有些擔憂。

        幾人皆是如此。

        秦淵擺手，“我身體挺好的，就是覺得年紀到了，不想那么累。”

        幾人：“…………”

        你是在開玩笑嗎？

        年紀到了？

        昨天還在演練場舞槍，讓莫呈一個手，結果這樣莫呈都沒能贏你。

        要是莫呈聽見你這么說，大概會氣死吧。

        督軍營帳亮了將近一晚，破曉時分幾人才從督軍營帳離開。

        姚朝他們也是天亮才散的，三人滿身酒氣地回到了各自的營帳，剛準備躺下瞇一會，就被秦懷寧跟前的親兵喊了過去。

        三人到的時候都一愣，因為全營將領都在。

        秦懷寧坐在上座，修長雙腿交疊，白皙修長的手隨意搭在腿上。

        見人大致已經到齊了，她這才緩慢開腔，“明日是最后一戰，一定要拿下渚戶。”

        “任憑元帥差遣。”眾人整齊拱手。

        鳳眸掃過眾人的臉，視線在南東這停下，“明日南長尉率驍騎營前去沖殺。”

        “末將領命。”南東拱手。

        姚朝側頭看了一眼站在他旁邊的南東，面色有些不虞。

        雖然那絲不虞消失得很快，但是秦懷寧還是捕捉到了。

        “姚長尉有什么意見嗎？”秦懷寧問。

        姚朝見秦懷寧點了他，他拱手行了個禮，站直身子才開始說，“末將以為，這一戰前鋒營更加有優勢。”

        秦懷寧聞言，鳳眸挑了挑，隨即將視線轉移到南東身上，“南長尉覺得姚長尉所言如何。”

        南東目不斜視地看著秦懷寧，“末將以為，前鋒營雖然有些許優勢，但是論戰速速決還是驍騎在更有優勢。”

        “騎馬就快嗎？”姚朝嘲諷了一句。

        南東轉身面對姚朝，正色道，“不騎馬也快。”

        譚彪站在最末，聽見姚朝的聲音，嘴巴不禁撇了下。

        傻大個就是莽，你要是想爭這個軍功直接開口競爭不就好了，干嘛陰陽怪氣地嘲諷人。

        雖說他與南東同是長尉，不用怕他，但是他這樣也太得罪人了。

        姚朝就是那種莽人，現在南東把話回過來了，當即就想還回去，結果被秦懷寧叫停。

        “本帥還在這呢。”厲聲呵斥。

        最后姚朝還是混上了這場戰，只不過他的前鋒營不是打前鋒，而是跟在驍騎營后面撿漏。

        為此姚朝很不滿，會議散后，他孤身一人去而復返。

        “少卿能不能再商量一下，我們前鋒營跟在驍騎營屁股后面撿便宜算怎么回事。”姚朝嚷著就進來了。

        “你不是想去嗎？”秦懷寧答非所問。

        “我是想去，但不是去撿漏，我要殺敵你懂嗎。”說著扯過一把椅子就坐了下來。

        “這一戰派南東去更合適。”秦懷寧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哪里合適了？”他們前鋒營才是最合適的，前鋒營的將士個個是爺們，這種近身戰沒有比他們這種爺們去更合適了。

        “哪里都合適。”秦懷寧直接回答。

        南東為人謹慎，他來打這一戰傷亡會更少。

        倒也不是說姚朝魯莽，平時雖然挺莽的，戰場上他卻是一點也不莽。

        她不讓姚朝去是有原因的。

        姚朝雖然粗中有細，但是比起南東這種謹慎無波瀾的人還是沒那么穩，這一戰她要求穩，所以她選了南東。

        姚朝見秦懷寧意已決，不再糾纏，轉為其他話題，“那你會出戰嗎？”

        指尖在案桌上輕叩，“我沒有出戰的必要。”

        她現在已經是元帥了，如果連這種掃尾的小場面都要她出戰，那她豈不是要累死。

        “說得也是。”姚朝點頭，“打完這戰，我們是不是就要回卞州了。”

        秦懷寧頷首。

        你們回卞州，我進京。

        “早點回去吧，我都好久沒喝城西的酒了。”姚朝咂嘴。

        雖然他現在已經喝得起別的酒了，但是他還是最想念城西的酒。

        想念當初一起陪他喝酒的那些青澀面孔，包括以前那個面上疏離冷淡實則熱心的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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