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對上。

        辛朵兒跌坐在地上，門外幾個世家小姐正看著她。

        末嶺率先跟孔靈招手打招呼，“孔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孔靈呆愣地點頭。

        她聽說了秦懷朗進京的事，但是沒想到會在這見到他。

        辛朵兒被她的侍女扶起來，被扶起的辛朵兒瞬間發難，“孔靈你竟敢對我動手。”

        “對你動手怎么了？是你先對我表哥不敬的。”孔靈在家極受寵，自是不會忍氣吞聲。

        若她是那種息事寧人的性格，也不會跟辛朵兒起沖突，也不會對辛朵兒動手。

        “我…說的又沒錯。”辛朵兒梗著脖子就是不愿服軟。

        當時她是情急，話沒過腦子就出去了。

        冷靜下來，她也知道自己的話有些過了，但是孔靈還在這，還有其他世家小姐也在，她不愿低頭，不愿落面子。

        “你還說。”孔靈用手指著她。

        辛朵兒也是個經不得激的，被人這么指著，火蹭地又上去了，“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又不是我胡說。”

        “而且，你這么急干什么？你還沒嫁進二皇子府呢，就這么護著。”

        “辛朵兒你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孔靈氣得渾身直抖。

        末嶺趁別人沒有注意，挪到秦懷寧身側，“元帥，我們不幫孔小姐嗎？她都快急哭了。”

        秦懷寧瞇著眼睛側頭。

        兩人對視，末嶺眨巴他那雙澄澈的圓眼，秦懷寧神情悠閑而慵懶，一臉淡然地看著他。

        “不幫？”末嶺壓低聲音，試探地問。

        秦懷寧唇角勾起，語帶不耐，“看來你真的是皮太癢了。”

        末嶺聞言，閉上嘴。

        只是看秦懷寧的眼神透著一絲鄙視。

        元帥就是個渣男，人家孔小姐被人欺負了，他居然視若無睹。

        枉費他以前還想幫元帥把孔小姐追到手，現在看來元帥并不是良人。

        秦懷寧沒有反應，不代表末嶺也沒有反應，這孩子本就不可控。

        “這位小姐，你可不能這么說話，就算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你也不能這么說。”末嶺擋在孔靈面前，“背后議論皇子，議論皇子……”

        議論皇子會怎樣？

        他記得話本子上寫過的，但是想不起來了。

        末嶺求助地看向秦懷寧。

        秦懷寧沒理他，而是垂下眼喝起了茶。

        “你是誰？”辛朵兒不認識末嶺，故而發問。

        皇城腳下，不認識的人不得輕易得罪，這是刻在每個世家子骨子里的恪言。

        加上末嶺長得清俊雅正，不知道的人瞧著會誤以為他是那家嬌養的小少爺。

        “你管我是誰。”末嶺自然不會傻傻地報上名號。

        因為末嶺的介入，門外的世家小姐們都注意到了包廂里的秦懷寧。

        實在是容貌過于驚艷，讓人想忽視都難。

        辛朵兒也沒能避免，她淺淺一笑，端正自己的身姿，“以前怎么從未見過這位公子。”

        “怎地？京你說了算吶？都要你見過啊。”末嶺根本不吃她那套。

        孔靈見狀笑出聲了。

        辛朵兒你剛才不是挺厲害的嗎，現在怎么連一個護衛都說不過了。

        孔靈從末嶺身后探出頭，沖著辛朵兒叫囂，“末嶺幫我揍她。”

        在涼邰的時候，末嶺沒事就去逗孔靈，所以孔靈對末嶺還算熟悉。

        末嶺向后瞥了眼孔靈，“孔小姐，我不打女人。”

        “那你更應該打她了。”

        “怎么說？”

        “她又不是女人，她是潑婦。”孔靈嫌棄地說道。

        末嶺：“………”

        那也是女的呀，他還以為這個人男扮女裝了呢。

        辛朵兒瞪眼，提高聲調，“孔靈你說誰是潑婦。”

        “說誰，誰心里有數。”孔靈愈發嘚瑟。

        辛朵兒那受得了這種挑釁，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就要往孔靈身上砸。

        悠閑旁觀的秦懷寧終于動了，抬手捏住了辛朵兒的手腕，語氣十分冷淡不耐，“要鬧，出去鬧。”

        轉而掀眸看末嶺，“回去了。”

        末嶺“哦”了聲，“那孔小姐怎么辦？”

        秦懷寧極其不耐地攔了他一眼，態度不言而喻。

        別管閑事。

        末嶺看出了這個意思，孔靈自然也看出來了。

        “秦懷朗我們好歹也算是朋友，你居然不管我，你是什么意思。”孔靈叫嚷著。

        秦懷寧：“？？？”

        我們什么時候是朋友了？

        “秦懷朗？”

        “他是秦懷朗？”

        門外幾個世家小姐小聲議論著。

        其中一個世家小姐，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秦懷寧一眼，隨后壓低聲音與旁邊的世家小姐說。

        “不是說秦懷朗形如夜叉嗎，這哪里像夜叉，長得比女人還美。”

        辛朵兒聽到孔靈的話，臉色微白。

        他居然就是秦懷朗，那個殺人如麻的秦懷朗。

        秦懷寧也不想為難辛朵兒，不過一瞬就放開了手，放開手還不忘把辛朵兒手里的茶杯奪了。

        淡然開腔，語氣透著命令，“砸出去很容易，但是你想過后果嗎？”

        “她的父親是太常侍卿，她姑母是宮妃，還有個皇子表哥，她還是以后的二皇子妃，你以后不打算在京都過日子了？”

        秦懷寧的每個字都像是在辛朵兒心臟上敲，聽秦懷寧說完，她腿都要軟了。

        是啊，她現在可以不怕孔靈，但是以后呢。

        秦懷寧說完也不管她怎么想，對著末嶺抬了抬下巴，輕描淡寫地說道，“拿上食盒，回去。”

        末嶺見辛朵兒被秦懷寧震懾住了，乖乖提起桌上的食盒。

        兩人一前一后離開了包廂，出門時，站在門外的世間小姐心有余悸地給秦懷寧讓路。

        孔靈對辛朵兒冷哼了一聲，提起裙擺跟上秦懷寧。

        聽到緊跟在身后的腳步聲，秦懷寧停下下樓的動作，扭頭看她，“跟著我做什么？”

        “你不應該送我回家嗎？”孔靈眨巴著眼睛說。

        淡漠寡淡的臉僵硬地轉向末嶺，“你說了要送她？”

        末嶺抱著食盒搖頭，“我沒說。”

        秦懷寧微微頷首，扭頭看孔靈，沒說話，但是表情已經替她說了。

        意思就是，我們沒說要送你。

        孔靈：“………”

        “我可是女子。”言外之意，你就要送我。

        秦懷寧不再看她，徑直下樓。

        任憑孔靈在后面怎么說，都不理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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