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你沒事吧?”
一道柔軟的聲音響起, 帶著濃濃的關切,謝鈺回神。
17歲的少年即便吃得差,但遺傳基因在這里, 他的身高也有180,加上瘦弱, 顯得更高了。
他俯視著面露焦急的少女,眸光凌厲,似乎想從她的神情中看出破綻。
但這只是少年自以為的,落在蘇墨墨眼中, 謝鈺則是一個面露倔強, 自以為兇狠的少年。
他眼神狠戾,像一只年幼的狼崽, 但搭配上被自己握著胳膊,一動不敢動的身子,便顯得有點色厲內荏了。
就像一只被人靠近, 渾身炸毛的小狼崽, 明明害怕, 卻還強裝淡定, 努力露出兇狠的目光嚇退敵人。
蘇墨墨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見謝鈺沉默不語,又穩住了身子, 不再跌倒,她便松開了手。
謝小弟這才走上前,扶著自己的哥哥, 臉蛋紅撲撲地對著蘇墨墨道謝:“姐姐, 謝謝你。”
蘇墨墨摸了摸謝小弟的頭, 也不嫌棄上面沾染的灰塵, 她溫柔地笑了笑:“沒事呀。”
自從父母去世后,爺爺身體虛弱,哥哥每天忙著干活掙工分,已經很久沒有人這么摸過謝小弟的頭了,一時間,謝小弟愣住了,眼眶慢慢紅了起來。
小孩子的感覺是很敏銳的,他知道,眼前的姐姐是個好人。
突如其來的、久違的溫暖,加上剛才被人誤解的絕望,驟然松懈下來,謝小弟猛地就沖了出去,抱住了蘇墨墨的腰。
然后哭了出來。
不是大哭,是很安靜,沒有聲音的那種哭,也只有一抽一抽的肩膀能看出來了。
要不是現在的衣服厚,蘇墨墨覺得自己能著涼感冒。
謝鈺一愣,他也顧不得回避眼前的少女了,便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冷聲道:“謝旻,你在干什么。”
謝小弟抱著蘇墨墨,顧不上身后素來威嚴的大哥,只是搖了搖頭,硬是不肯松開手。
蘇墨墨安撫地拍了拍謝小弟的背,安慰道:“沒事了,別怕。”
謝鈺有些尷尬,弟弟抱著眼前的女孩,他也不好意思直接伸手去拉,一時間站著也不是,退開也不是。
更何況,回過神來的謝鈺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有多丟人。
一股難堪從心底涌了上來。
實際上,謝鈺經歷過謝家最慘的幾年,從小也是被人罵著長大的,按理說他不應該在意這些了。
但或許眼前的女生是同齡人,又是個異性,謝鈺此刻才遲鈍地發覺自己的打扮有多糟糕。
他垂下頭,看見了自己破爛的衣服。
剛才被人推倒,衣服上更是沾滿了泥巴,和眼前穿著干凈的少女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謝鈺是很有自尊心的,他很驕傲,多年的磨難并未折斷他的傲骨,而且謝鈺從來不會做偷雞摸狗的事,哪怕餓上三天也不會做這些事。
他十歲之前,都是被謝父謝母帶在身邊教的,他們都是大學教授,不僅教導兒子知識,更教給他做人的道理。
因此,從前哪怕境遇再差,但謝鈺不做壞事,便行得正坐得端,從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只是此刻,在少女的注視下,謝鈺再次生出一個猜測。
她是否看見了自己剛才被人推倒在地的狼狽模樣,她是否會覺得自己是個偷雞摸狗的地主狗崽子?
僅僅只是想到這些猜測,謝鈺的眼神便冷上幾分,原本微微動容的心再次閉合。
見謝小弟哭得打抽的身子安靜下來,他便伸手拽住他的衣領,謝小弟松懈之下直接被拽了下來。
謝鈺拉著謝小弟的手,謝小弟擔心自己動作會牽動哥哥讓他摔倒,便也不敢動了。
謝小弟的臉上都哭出了兩條白色的痕跡,他看著含笑的蘇墨墨,也開始不好意思了,便小聲道:“…謝謝姐姐。”
謝鈺冷著臉,等弟弟說完,便拉著他轉身,毫不猶豫地朝著遠處走去。
蘇墨墨看著他們的背影,一邊對回頭看她的謝小弟笑笑,一邊沉思。
蘇墨墨是第一次穿進一本書的世界,她還蠻新奇的。
此刻,蘇墨墨看著那一高一矮的身影,高的那個即便穿著破爛,但背脊挺直,濃濃的倔強透露出來。
她有些疑惑,謝鈺這樣的人,竟然在書中不配有個名字嗎?
系統12在腦海里回道:【宿主,書畢竟是圍繞著主角的一生的,在看不見的角落,這個世界依舊正常運轉,無數人也在走著自己的人生。】
系統12難得說出這么有哲理的話,他也開始沾沾自喜,便補充道:【或許某一個時刻,某句話,便透露了一個人的一生,比如說原主,她的故事也完全可以寫成一本嘛。】
確實如此。
或許在原著沒有提到的地方,謝鈺也擁有璀璨波瀾的一生。
…
蘇墨墨回到家里時,大家都已經回來了,坐了一大桌子。
大伯母張秀芳已經做好了飯,今天中午吃苞米糊糊搭配咸菜,家里的壯勞力們一人還有一個小窩窩頭。
蘇墨墨一進來,蘇奶奶就看見了她,見寶貝孫女氣色不錯,蘇奶奶也笑瞇了眼。
她揮舞著勺子,吆喝道:“墨丫頭,快來吃飯!”
隨后,她便將勺子伸到飯盆最底下,然后從下往上給蘇墨墨舀了滿滿一勺干的,幾乎不能叫苞米糊糊,而是苞米飯了。
桌上其他人,包括蘇奶奶自己,都是稀的,一眼看去找不到苞米。
注意到蘇奶奶偏心的舉動,其他人敢怒不敢言。
張秀芳素來小心謹慎,沒生出兒子的她一直低頭做人,她的三個女兒也都隨了她,沉默寡言,平平無奇。
其他幾個男人倒無所謂,畢竟無論如何,少不了他們的吃的。
因此,滿桌子也就楊蘭皺了皺眉,她還有些記恨那丟了的100塊彩禮,便嘀咕道:“丫頭片子吃那么多干什么,還不如給大志小志呢!”
聞言,蘇奶奶猛地將勺子摔在盆里,瞪著楊蘭:“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隨后,蘇奶奶撿起勺子,從楊蘭的碗里撈了一勺糊糊盛到了自己碗里,這下楊蘭本就少得可憐的碗里更是只剩下薄薄一層了。
楊蘭直接傻眼,她委屈地看向了丈夫蘇建民,結果發現蘇建民喝得正香,都發出了呼嚕聲。
楊蘭氣得從飯桌下狠狠掐了下蘇建民的大腿。
蘇建民皺了皺眉,習以為常,便繼續喝著糊糊。
蘇墨墨對蘇奶奶笑了笑,秀氣地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苞米糊糊是玉米打碎以后煮的,比起下午的窩窩頭,還是要好入口一些。
這時,大伯蘇建國看向了蘇墨墨,語氣沉穩地詢問道:“墨墨,你感覺那戶人家怎么樣?”
聽到這里,楊蘭就生氣,她撇了撇嘴,嘀咕道:“這妮子今天沒去相看!”
大伯皺了皺眉,看向蘇墨墨,詢問道:“墨墨,怎么回事?”
要說蘇大伯這么關心蘇墨墨,那也是有原因的。
畢竟蘇大伯自己沒有兒子,但他是長子,習慣了教育弟弟,奉養父母,簡單來說,就是有一種大家長的責任感。
因此,這些年他除了當牛做馬之外,對二房的幾個孩子格外關注。
首先蘇大志蘇小志是蘇家唯二的男丁,蘇大伯一向將他們看作自己的兒子來照顧,有時候過年買了幾顆糖,自己閨女沒份兒也要給兩個侄子。
其次便是蘇墨墨,這侄女和自己的三個女兒都不一樣,她體貼,會讀書,更重要的是對兩個弟弟也很好,因此蘇大伯對蘇墨墨還算和藹。
蘇墨墨能夠去讀書,也少不了蘇大伯的默認,要是大房鬧,當時她未必能讀到書。
蘇大伯想的和楊蘭差不多,蘇墨墨如果能讀出來,去縣城里當個工人,那么就能拉拔兩個弟弟了。
他們對蘇墨墨好,都有個前提,那便是蘇墨墨對蘇大志蘇小志有幫助。
因此,聽見蘇墨墨拒絕了那門親事,蘇大伯便下意識地皺眉。
如果沒有彩禮錢,那怎么才能給兩個侄子娶媳婦呢?再說了,家里人口多,大志小志一直睡在一起,但結婚后可就不能這樣了,家里也還差錢蓋間新房。
聽出蘇大伯聲音里的質問,蘇墨墨還沒怎么樣,蘇奶奶就不耐煩了。
她瞪向自己的大兒子:“怎么,我還沒死,你就要教訓我孫女了?你那么出息,怎么不自己生個兒子出來教訓呢?”
生不出兒子一向是蘇大伯的痛腳,他臉色一變,也不說話了。
飯桌一片沉默。
蘇爺爺喝完碗里的糊糊,看了眼吃得正香的兩個孫子,他們都15歲了,營養充足,長得也是人高馬大,眼看就是成人的模樣了。
確實也需要娶媳婦了。
蘇爺爺拿起煙斗,在桌子上磕了磕,一錘定音:“老二家的,你去問問媒人,能不能換成二丫去相看。”
聞言,楊蘭和張秀芳都抬起了頭。
楊蘭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后,下意識就是不悅。
這城里的好親事,怎么能給大房呢?!
但看見蘇奶奶的冷臉后,她一個激靈,下意識道:“行。”
張秀芳雖然驚到了,但是回想一下,這門親事也不是不行,畢竟二丫已經19了,又只有小學學歷,嫁給縣城的工人,也算高攀,最起碼這門婚事比她姐大丫嫁的好。
因此,她也保持了沉默。
蘇墨墨靜靜地喝著糊糊,見證了幾句話間,一個女孩的人生就被決定了。
而事件的中心人物蘇二丫,卻沒人在乎她的感受,連她本人,也只是安靜地垂頭吃飯。
蘇墨墨卻眼尖地發現,二丫面前的糊糊幾乎沒有動。
吃完飯后,楊蘭去洗碗了,做飯洗碗一向是她和妯娌輪著來。
只是張秀芳做飯時還有兩個閨女幫忙,楊蘭卻只能自己做飯洗碗,稍微指使一下蘇墨墨便會被蘇奶奶瞪。
當然,從前蘇奶奶不在時,原主都有偷偷幫楊蘭,畢竟她從小就被楊蘭教育要多干活,這才是愛家人的表現。
“做的可比說的有誠意多了”,這句楊蘭最常教育原主的話,也成了原主人生的信條,婚后當后媽她同樣秉持著這個理念。
只是輪到蘇墨墨了,卻不會再慣著楊蘭了。
她身體虛弱,吃都吃不好,壓根沒力氣去洗一大家子的碗。
蘇墨墨躺得坦然。
飯后,一大家子人坐在院子里乘涼,蘇墨墨也乖乖地坐在了蘇奶奶身旁。
也是這時,一家人才注意到了蘇墨墨的容貌。
蘇小叔有些驚奇:“墨丫頭,你咋變好看了?”
其他人也跟著點頭,連抽著煙的蘇爺爺都看了蘇墨墨一眼。
果然,陽光下,少女的皮膚白得通透,搭配上那兩條烏黑的辮子,別提多精神了。
蘇爺爺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是他最得意的孫女了,讀書好,性子好,長得也好。
這下蘇大伯也沉默了,對于蘇墨墨拒婚的事也沒那么生氣了。
畢竟侄女長得這么好看,值得一門更好的親事,更高的彩禮。
蘇爺爺突然開口:“老二家的,你過兩天去給墨丫頭扯塊布做件衣裳。”
蘇奶奶聽見了連連點頭:“就該這樣,小姑娘誰不愛俏啊!”
剛洗完碗走過來的楊蘭臉色一喜。
做衣服?做衣服好啊,只要小心點,或者買有瑕疵的布料,那就又能省下一筆錢了!
蘇墨墨還能不明白楊蘭的心思?
記憶中這樣的事情發生了許多次,大多都是蘇奶奶高興獎勵蘇墨墨的,原主年紀小,又信任楊蘭,加上楊蘭確實是她媽,給原主置辦衣服鞋子的事情便都交給楊蘭了。
每次給蘇墨墨做完衣服,過兩天她弟弟就能攢出一雙襪子,或者一個小背心,弟弟們沒有衣服的時候,那就是楊蘭省下錢了。
可以說楊蘭那30塊的存款里,有5塊錢是這樣攢出來的。
畢竟原主18歲,7歲以后,每年蘇奶奶都會“撥款”,這些錢攢下來也不少了。
蘇墨墨看向蘇爺爺,突然開口:
“爺,我自己去買布料吧,畢竟我這么大了,還是多去外面看看,長長見識為好。俗話說得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嘛,再說了,萬一縣城有招工呢?我多看看總是好的。”
蘇墨墨這話撓到了所有人的癢處,蘇爺爺就喜歡她有文化的樣子,蘇大伯喜歡她去找工作,因此兩人都連連點頭。
楊蘭被氣到了,卻也毫無辦法。
…
下午,蘇家人都去上工了,蘇墨墨從蘇奶奶那里拿了5塊錢和一張布票,便坐了隊里的牛車去了縣城。
誰知坐上牛車,蘇墨墨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陸心柔。
蘇墨墨很快就理解了,畢竟這是重生女主嘛,根據劇情多半要去縣城里投機倒把了。
想到這里,蘇墨墨眼睛一亮,是啊,她跟著女主不就得了,有女主光環,還怕賺不到錢嗎?
系統12有些無語:【宿主,您的絕色美人光環已經足夠厲害了。】
他在心里嘀咕道,而且這本書里陸心柔是主角,但說不定另一本書里,宿主你才是主角呢?絕色美人光環加上女主光環,你還怕什么呀宿主!
不過大佬都愛扮豬吃老虎,系統12懂。
看見蘇墨墨后,陸心柔有些驚訝,上午她的注意力都在陳嬌紅身上,一時間沒有注意到蘇墨墨。
此刻再次看見那個出色的臉,她卻有些疑惑。
——前世有這么個人的存在嗎?
可惜陸心柔上輩子記憶最深的就是回首都以后的日子,在大河大隊的記憶,也多半和陳嬌紅、江皓兩人分不開。
想來想去,她也沒想出來上輩子誰家有一個長得這么出色的女兒。
蘇墨墨似乎察覺了陸心柔打量的目光,轉過頭,對著她友好地笑了笑:“你好,我叫蘇墨墨,你呢?”
陸心柔下意識地掛上一抹笑容,柔柔道:“我叫陸心柔。”
蘇家?大河大隊姓蘇的確實不少,但是蘇墨墨這個名字陸心柔還是沒有印象,畢竟知青和隊員們的交集本來就不算多。
不過沒怎么聽過蘇墨墨的名字,說明她還挺安分的。
蘇墨墨知道,重生以后的女主就是朵黑心蓮,不過她上輩子確實慘,蘇墨墨便沒有介意。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法則,只要不隨意傷害他人,所謂的綠茶、白蓮也沒什么。
下午去縣城的人不算多,除了蘇墨墨、陸心柔,也就幾個嬸子了。
畢竟才過完年,又開始春播,隊員們忙著下地。再說他們也沒什么缺的,不像過年前那段時間,有錢還有閑,牛車天天擠都擠不上。
趕車的是隊里的一個老人,姓孫,這份工作也是計公分的,雖然不多,但工作輕松,對于老人來說也足夠補貼家用了,再說了,有時候幫知青們帶東西,也能賺點小錢。
要不是老人家里三代貧農,平時人緣也不錯,他還輪不到這個工作呢。
老人平時很愛笑,也愛和人聊天。
見車人沒人說話,他便回頭主動道:“小姑娘,你們去縣城干嘛啊?”
蘇墨墨笑著道:“孫爺爺,我去城里買塊布。”
孫爺爺這才注意到蘇墨墨,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你是…?”
“孫爺爺,我是蘇建民的女兒,蘇墨墨。”
孫爺爺臉上閃過一抹恍然,繼而豎起了大拇指:“蘇家那個讀了高中的姑娘?文化人呀!”
牛車上其他幾個人也看了過來。
剛才嬸子們互相不熟悉,也就沒說話,這下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
“蘇丫頭呀,你去城里買布,是不是有情況了?”
有大嬸好奇問道,倒也沒有惡意。
蘇墨墨大方地笑了笑:“沒有,嬸子。是我奶奶喜歡我,特意讓我去縣城轉轉,散散心。”
瞧瞧,其他人都在下地,這姑娘直接說自己去縣城散心。
偏偏大河大隊的人都知道蘇奶奶多寶貝自己的孫女,再說了,原主救了蘇奶奶的那次,全隊人也都知道了。
雖然明面上不準封建迷信,但誰都覺得這姑娘旺她奶奶,或者說命好。
嬸子們不說話了,陸心柔則打量著落落大方的蘇墨墨,眸中閃過一些思量。
不論如何,蘇墨墨的長相都無法讓陸心柔忽視,加上她大方自然,滴水不漏的話語,陸心柔直覺這人不好惹。
三天前,陸心柔重生。
重活一世,她只想報復陳家,成為人上人。
對于江皓,陸心柔上輩子就沒有執念了,這輩子也只是覺得他是個大腿,想早點抱上罷了。
但對于除了江皓之外的其他人,只要有大佬的潛質,陸心柔都不會放過。
她敏銳地意識到,蘇墨墨只能交好,好在兩人沒什么利益沖突,也算和諧。
陸心柔便對蘇墨墨友好地笑了笑,提議道:“蘇妹妹,如果對布料沒有要求的話,你可以晚一點去供銷社,到時候問問有沒有瑕疵品,會便宜很多。”
知青畢竟來自大城市,更愛好,她們經常去縣城,也算有經驗了。
陸心柔語氣溫溫柔柔,又格外誠懇,讓人生不出反感的心思。
所以說么,白蓮花針對你你才會覺得煩,要是白蓮花對著你溫溫柔柔,那還真的很難招架住。
蘇墨墨便笑了笑,親昵道:“謝謝陸姐姐。”
少女的笑容純粹而又自然,帶著感染人的力量,陸心柔自重生以來一直沉重的心也不知不覺地放松了幾分。
…
到了縣城后,蘇墨墨獨自來到了供銷社,果然,這時候供銷社才擺上貨,正是忙碌的時候。
她索性去周圍轉了轉,尋找里的“黑市”。
要不是才認識,不好直說,否則蘇墨墨直接喊女主帶帶她了。
縣城說大也不大,起碼完全比不上上輩子。
但說小也不小,沒有交通工具、身子又虛弱的蘇墨墨才走了兩步就累了。
雖然現在是3月,但蘇墨墨穿得厚,身子虛,不多時身上就出了點汗,她便找了棵樹,站在下面歇了歇。
巧了不是,樹對面剛好是鋼鐵廠。
乘坐牛車過來差不多一個小時,這時候3點不到,鋼鐵廠外面沒什么人。
但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廠里面走了出來,他帶著眼鏡,個子不算高,看著斯斯文文的。
這道身影原主永遠也不會忘記。
正是那個冷暴力、不作為的出軌丈夫,李俊生。
只見他站在門口,沒多久,一個大嬸出現,正是做媒的嬸子。
兩人站在門口,似乎說了點什么,李俊生皺了皺眉,但在媒人的勸說下,他還是點了點頭。
蘇墨墨猜測,兩人說的應該是將對象換成二丫這件事。
想起原主上輩子當后媽的凄慘一生,蘇墨墨皺了皺眉。
有三個孩子,年紀大不是李俊生的錯,但一個好好的小姑娘一輩子被蹉跎,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她這輩子是肯定不會再嫁給李俊生了,只是二丫,她又真的明白后媽意味著什么嗎?
蘇墨墨并不想干涉他人的人生,但隨口提醒一句還是可以的。
休息好后,她便打算離開,去其他地方逛逛。
但就在這時,媒人注意到了她,臉色一變猛地喊道:“誒,你是不是蘇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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