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特案隊的人先回了辦公室，季惟舟則是帶著并案報告，去了趙廳的辦公室。
  趙廳看了眼報告，眉頭不出意外的皺了起來：“你這是想舊案重啟，你知道這其中牽扯了多少人？”
  季惟舟自然知道，重啟舊案，意味著如今好幾個公安系統(tǒng)的高層領導要被查，如果特案中心能查透，那開大會受表彰，如果查不透，就意味著，他們會遭到某些人的清算。
  但特案中心的存在，就是為了調(diào)查特殊案件。
  “我知道，但是特案中心的所有人，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對我們來說，唯一要想的，就是查案，查清真相。”
  趙肅風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慶幸當初自己的那個決定。
  “好，你們放開手查，有我趙肅風，我看誰敢輕舉妄動！”
  這句話，趙廳說出來，是有十足十的分量的，季惟舟笑了笑：“就等您這句話！放心，我們一定查出真相！”
  說完，快速敬了個禮，便離開了辦公室。
  ……
  一下午，特案中心的人都在重看投毒案的卷宗，找到卷宗里存疑得地方，不找不知道，但這一找，還真讓人嚇了一跳，這本不算厚的卷宗里，處處是漏洞。
  比如汪洋這里。
  “當年投毒案現(xiàn)場勘察的時候，居然如此草率，死者飲水杯上的指紋明明除了死者和兇手，還有兩個人，為什么之這兩枚指紋的主人沒找到？”
  再比如陳和這里：“毒鼠強一包的量是多少，死者射入了多少，剩余多少，剩下的毒鼠強在什么地方，這些都沒有。”
  鐘意從一開始就覺得這起投毒案漏洞百出，這會兒也開了口：“劉美鳳想投毒殺人，不會蠢到投在自己的豆粉里吧？而且季隊也說了，劉美鳳選擇自殺和自殺的時機都很可疑。”
  季惟舟點頭：“這起舊案，目前存在很多疑點，但時間過去太久了，很多線索的調(diào)查，不能操之過急。”
  他頓了頓，看向趙明光和蘇海：“大明，大海，你們聯(lián)系一下這個王芳芳，當年案發(fā)后，除了王雪和劉美鳳死亡，毛新月生病，只有她是完全清醒的，看一看通過她，能不能了解到什么線索。”
  趙明光點頭：“好。”
  季惟舟隨后又看向鐘意：“咱們調(diào)查一下毛新月，看看她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看看人是否已經(jīng)恢復。”
  “好，我明白。”鐘意點頭。
  交代完任務，特案隊四個人，前后一起離開了辦公室，直到傍晚，終于帶回了王芳芳和毛新月的調(diào)查結(jié)果。
  “王芳芳在六年前已經(jīng)移民瑞士了，想要聯(lián)系上很難。”蘇海道。
  季惟舟點了點頭：“我和鐘意去了毛新月的戶籍所在地，白銀縣王家莊，毛新月的父母在她六歲那年車禍去世了，留下毛新月一個六歲大的孩子，當年王雪和毛新月是最好的伙伴兒，兩個人經(jīng)常一起玩兒，王雪擔心自己的朋友，糾纏著王家父母將毛新月帶回了王家，王家父母很善良，把毛新月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王雪有的毛新月也有，就這樣，兩個女孩子一起長大，后來畢了業(yè)，村子里有幾個名額可以去廢鋼廠上班，王家父母為了兩個孩子都能去，跑了好幾趟村委，村子里的人也都心疼毛新月，所以就破例給了王家兩個名額，毛新月和王雪便一起去了廢鋼場上班，而直到投毒案發(fā)生，王雪被害，王家父母思念女兒沒過兩年也都去世了，毛新月則是從案發(fā)之后就進了療養(yǎng)院，后來王家父母死前，王家莊的人把毛新月接回了家，陪著王家父母過了最后幾天日子，死后還為王家父母送了終，但是打那之后，毛新月病情就又加重了，王家莊的人只能把人重新送回療養(yǎng)院，就這樣，毛新月在療養(yǎng)院一過就是八年多。
  季惟舟說完，辦公室里安靜了許久。
  “這么說來，毛新月是有足夠的理由恨當年那個投毒者的。”趙明光道。
  蘇海聞言道：“所以，祁美琳去療養(yǎng)院去看望毛新月，是因為對她的姐姐劉美鳳殺了王雪，而祁美琳對她有愧？”
  “劉美鳳作為當年投毒案的兇手已經(jīng)畏罪自殺，而祁美琳在那個時候已經(jīng)和劉美鳳鬧翻了，祁美琳為什么會愧疚？”季惟舟挑眉問道。
  趙明光烏黑的眉毛緊緊皺著：“祁樹枚不是說祁美琳很善良嗎？說不定那個是圣母心？”
  鐘意聞言，挑了挑眉，不得不說趙哥這沖浪速度還是不錯的，至少知道“圣母心”這個詞，但就算是圣母心，那也不是無底線的吧，整件事和祁美琳是無關的，但凡是個正常人，這種同情和愧疚心，都不會這么泛濫吧？
  而同樣這樣想的，還有季惟舟，他聲音沉沉，話有些耐人尋味：“一個再善良的人也是有底線的，而無底線的善良背后隱藏著什么，誰又能知道？”
  季惟舟說完，看了眼時間，便讓眾人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季惟舟帶著鐘意，去了白銀縣療養(yǎng)院。
  .
  白銀縣療養(yǎng)院。
  白銀縣療養(yǎng)院很偏僻，因為里面住的都是一些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所以需要一個相對安靜的環(huán)境。
  兩個人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療養(yǎng)院門口的保安大爺一看到有陌生車輛，立刻走上來：“你們是家屬？”
  季惟舟降下車窗，亮出了證件：“我們是中江省特案中心的人，來調(diào)查。”
  保安大爺一聽，看了看證件，又仔細打量了會兒季惟舟的臉，隨后道：“我先給領導說一聲。”
  季惟舟點頭。
  大爺很快打完了電話，療養(yǎng)院的院長，不到十分鐘，就走了出來。
  老院長看上去頭發(fā)花白，但是身體似乎挺硬朗的。
  “你們是特案中心的人？來查案嗎？”
  季惟舟點頭：“我們最近在調(diào)查一起刑事案，有點情況需要來了解一下。”
  老院長立刻點頭：“你們跟我進來吧。”
  ……
  老院長帶著兩人去了辦公室。
  療養(yǎng)院的環(huán)境看上去不錯，院子里綠植很繁茂，樹下還擺放著長椅，置身其中，給人一種弄放松下來的感覺，然而，與此對比鮮明的，是院長辦公室。
  鐘意只能想到兩個詞來形容，簡陋，空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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