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等人有些無聊，我也跟自己賭了一次。
我賭姓項的娘們肯定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有些失望。看來我可以賭牌，但賭不了人，十分鐘已過，我站起身來。
電梯門開了。
姓項的終于過來了。
我沒輸。
每日賭場損失很大，無論她的后臺是誰，都保不住他，這么輸下去，賭場早晚得關(guān)門。
她倒是大方，走過來，認真地對我說：“畫先生，剛才的事很抱歉，我為我的無禮向您道歉。”
我也假惺惺地說：“我們都年輕，都意氣用事。”
其實，我心里把她八輩祖宗都罵了一遍。
我們從另外一個方向進了辦公室，沒從賭場大廳過來，我坐下點煙，她依然皺眉，但沒說話。
“說說吧，我只是聽說有人出千，托我來看看。”我沒說自己一定能抓住老千。
她這才拿正眼看了看我，估計看我年紀不大，對我沒什么信心，眼神中還有些不屑，“這個星期，賭場里突然來了個長毛，每天都會在場子里玩兒，每次都贏。暗千都派了，八個暗千沒一個看的出來。”
我想了想，問：“他不會什么都贏吧？是撲克，是骰子，還是牛牌？”
“牛牌。”
“哪種贏的最多？”
“小牌九。”
“把你們這最好的暗千叫來，我想問問他。”
她通過對講機喊了一句：“李道，你過來一下。”
很快，敲門聲響起。項娘們兒也沒有說話，一個三十多歲就已經(jīng)禿頂?shù)哪腥俗吡诉M來，看到我時，先是一愣，剛才我贏錢的時候他見過我。我沒有表現(xiàn)出對他的驚訝，他似乎很高傲，和項娘們兒一樣，目中無人。
一看就沒有門派的老千。
老千很多時候都是低調(diào)的，NOZUONODIE的意思含義不是每個人都懂。
項娘們兒對我說：“畫先生，這位就是我們場里最厲害的暗千，李道。您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問他。”
我問李道：“你們沒跟蹤過那家伙嗎？”
“沒有。”李道說。
我接著問：“牛牌是特制的嗎？”
“不是。”
“骰子呢？”
“也不是。”
“憑荷官技術(shù)？”
“對。”
“技術(shù)如何？”
“比我差點兒。還有問題嗎？”
“沒了。”
他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就走。
我心想，這種人不知道虛心，目空一切，早晚要吃虧，慘死街頭也說不定。他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地位，以為自己有點兒千術(shù)就了不起。
項娘們兒解釋說：“畫先生是藍道上的人，一定聽說過牛頂天這個人吧。”
牛頂天。
這個名字我確實聽說過，是王老頭告訴我的，曾經(jīng)也是藍道千門的一代賭王，尤其是牛牌玩得出神入化。據(jù)說牛牌到他的手里就有了魔力，千變?nèi)f化，甚至能改變牌九的點數(shù)，而且還找不出破綻，牛頂天的名字由此而來。
王老頭一直有個心愿，就是想會會牛頂天，卻一直沒有機會。
但我想不明白，牛頂天的徒弟怎么可能來一個賭場里當暗千。
事出無常必有妖。
項娘們兒問：“如果你抓到長毛是怎么出千的，我會給你五十萬，你還贏走了九十萬，一共一百四十萬。夠你花很久了。”
我打斷了她的話，“不要混為一談，九十萬是我贏的。那不是你給的，你要搞清楚，如果是為了錢，我不會來，因為我不缺錢。”
她相信我的話，從我贏走九十萬的那一刻，她知道我要是需要錢，想贏多少都可以，她問道：“那你想要什么？”
看著她尖酸刻薄的樣子，想到以后可能經(jīng)常要來場子里幫忙，必須拿下她，要讓她知道什么是怕，什么是敬畏，不然她從心底就看不起我，那樣的老千太憋屈了。于是我說：“很簡單，我抓到老千的證據(jù)，你脫了衣服穿著比基尼從這里跑出去……”
我的話還沒說完，她臉色陡然變了，“你信不信，我分分鐘可以讓你光著身子被人抬出去？”
“別嚇我，既然干這個，我就不怕威脅。”
她應(yīng)該不知道我的來歷，怒氣沖沖的盯著我，咬著牙說：“你是抓不住呢？”
我聳聳肩，“很簡單，因為我是男的。我光著身子像球似的滾出去。一件不穿！”
“今天晚上見分曉？”她問。
“做不到，三天吧。”我說的輕描淡寫。
她冷笑，“我還以為你有多了不起？”
我反問：“都一個多星期了，你的那些高手抓到了嗎？我贏走了九十萬，你的那些高手抓到了嗎？”
她得半天說不出話，“你要是做不到呢？”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
“你說。”
“你是開賭場的，我是老千，千門事，千門了，誰要不脫剁一根手指頭。”
“賭了！”
“巾幗不讓須眉！”
晚上，符玉欣又來賭場，我正玩兒梭哈，她突然從背后按住我，掀起我的底牌看了一眼，不由道：“牌不大嗎？”
我嘆了口氣，如果是輸紅眼的賭徒，這頓打是跑不了的，“都讓你說出來了，這還怎么玩兒，換個桌子吧。”我起身，她還是挽著我的胳膊，我小聲說，“一會兒那家伙來了，你就去別處玩兒，我到牌九桌上會會他。”
“好，我等著你。”
時間到了八點，我邊玩兒著二十一點邊看向門口。
從外面走進一個人來，從保安的表情中我就看出來了，一定是他！
他的樣子不像老千，打扮太引人注目。長長的頭發(fā)都起油了，好多天都沒洗過，穿著一條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整身行頭不超過一百塊錢，他已經(jīng)贏走了幾百萬，還穿成這樣，應(yīng)該不是為了錢，來找茬的可能性最大，為得就是讓賭場開不下去。我有種預(yù)感，有人看上風城這塊寶地，也想開賭場。
據(jù)我所知，風城地下賭場一共有四家。
東區(qū)有一家叫世紀賭城，以開發(fā)商做掩護，非常隱蔽，具體的位置我都不知道，后臺老板聽說是香港人。
西區(qū)就是我腳下的風城酒店。
南區(qū)的賭場叫天佳，不過那場子小，聽說后臺硬，王老頭帶我去過，不過沒賭，只是看了看，是上限設(shè)得最高的一家。
北區(qū)也有，不過稱不上賭場。風城北區(qū)經(jīng)濟很差，都是大大小小的村子，外地人很多，臟亂差，就連開發(fā)區(qū)都不涉及。鳳凰村里有，不過玩得都是附近的人，混子社會人去的多，打架是常態(tài)，沒點兒實力的，贏了錢帶不走，名聲很差。
東南西北各有一家，如果有人強行開場子，肯定是一場血雨腥風，事情會越鬧越大，最后的結(jié)果是兩敗俱傷，還有可能驚動白道。蛋糕就那么大，想要掙得多，就得想辦法干掉競爭對手。
西區(qū)有錢，選擇這里是正確的。
長毛贏錢只是表象，我突然有點兒后悔接這個活，不小心會把自己卷進兩方的爭斗中，后果是什么，誰也說不清楚。
我深呼吸一口，提前坐到牌九桌前，等著長毛過來。
他先在撲克區(qū)玩了幾把，估計是沒贏，就來到牌九桌前，因為沒有位置，他站在后面看，我假裝連輸幾把，籌碼輸光，從賭桌上下來，長毛坐在龍尾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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