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血的美食，血的藝術

        “不了。我并不饑餓。”楊奇搖搖頭，他看著面前沸騰的黑色液體，想起瑟西用蒼白花瓣與神露泡出的茶。

        那才是神露的正確用法。

        “那我不客氣了。”比亞抬起金盆，把那盆黑色糊糊往嘴里灌。

        “你直接飲用神露不行嗎？”楊奇忍不住好奇問到。

        “咕咚，咕咚。”

        比亞一口氣把黑色糊糊喝光，她擦擦嘴。

        “是偉大的神王宙斯教我如此食用的。”

        “他告訴我，神露要用敵人的血與內臟烹制。他說我是戰士，這才是戰士的食物。”

        “不過不知為何，神后赫拉大人好像對我非常不滿，尤其是我進食神露時，面露無比厭惡表情。”

        “……”楊奇無語。

        “完全就是被宙斯洗腦的乖乖女。”楊奇在心中評價到。

        說起來，楊奇至今也只見過兩位女神使用神露，烹飪神食。

        瑟西技巧精湛，成品精致、優雅且美味。盡管那個瑟西是假的，真的瑟西不知身在何處。

        比亞的烹飪方式堪稱恐怖。

        至于美狄亞……美狄亞從來沒做過。她好像是神露剛發下來幾天就喝光。

        “美狄亞怎么也是我的妻子……以后我要讓她給我做神露餐！”楊奇心中想著。

        ……

        “請允許我為您帶路。”比亞進餐完畢，她重新戴上戰盔，身后長出金色的翅膀，羽翼宛如金屬制成，閃爍出璀璨光澤。

        楊奇與比亞沿著冥河支流飛行。

        他們首先越過五條冥河之一的燃燒之河。

        燃燒之河寬大無比，前后左右，漫天遍野皆是河水，望不到邊際，宛若大洋。

        河面之上有無數青色的靈魂漂浮著，河床深處有幽暗的火，它們不時升起，炙烤著靈魂。

        楊奇所見，漆黑的河流之上只有靈魂與幽暗的火，耳邊響起靈魂炙烤的聲音，鼻中聞到水仙花的味道、腐爛的味道和河水的腥味。

        它們在飛行了三個月，越過燃燒之河。

        然后在冥界的大地上飛行十二個月，來到五條冥河之一的遺忘之河邊上。

        這條河與燃燒之河一樣寬大，河床深處落滿五光十色的寶石，散發出迷蒙的幻光。

        楊奇看到河面之上漂浮的靈魂，它們周身變得越來越暗淡，蒸騰出一團團的霧氣。而那些霧氣之中，凝結出各色寶珠。

        寶珠之中是靈魂生前的記憶，渡過這條河，它們再也不記得生前之事。

        楊奇與比亞飛行三個月，越過遺忘之河。

        然后在冥界的大地上又飛行十二個月。

        期間，楊奇不斷與比亞戰斗。

        它們進行了十二次的不避之戰。十二次追逐之戰，十二次不使用神力之源，純粹肉搏的戰斗。還有十二次以命相搏的戰斗，只不過在最后時刻，會留手。

        楊奇幾乎全部贏下，他手中的神鐮碎片，越來越多。

        楊奇愈發覺得比亞的性格奇特。平時她的話并不多，一旦開口，動輒就是“偉大的神王宙斯”，“尊貴無比的神后赫拉”，談及奧林匹斯神庭時滿是敬意。

        戰斗之時，她不止一次陷入瀕死狀態，神力之源逐漸暗淡，眼中的光芒消失，臉上卻會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似乎十分享受。

        她似乎并不在乎輸贏，而是想要一直品嘗那種接近死亡的時刻。

        有時楊奇并不想與她戰斗，她就去自行獵殺各種冥界魔獸，口中念念有詞要“奉獻冥府，讓冥后榮光。”

        獵殺完之后，她一次又一次的邀請楊奇欣賞，就像是她精心準備的禮物，要與朋友分享。

        她仔細凝視著大地上破碎的肢體和濺開的鮮血，有時長達數天。

        當然，一路上比亞也食用了無數次黑色糊糊。她用冥鼠的尾巴和肝臟熬湯，吮吸巨大蜈蚣的鮮血和內臟，像零食一樣咯吱咯吱的吃冥蝠的牙齒。

        她一直邀請楊奇品嘗，全部被楊奇回絕。

        除了有些怪異，楊奇并不討厭比亞。他感到，比亞確實把自己作為朋友。

        楊奇自己也有收獲。他體內的神力愈來愈鞏固，戰斗技巧愈發精湛，靈魂愈發鞏固融合，他再也沒有感覺到龍之靈魂與人之靈魂的沖突。

        終于。面前就是寬廣無比的冥河，斯提克斯河，冥河神殿的所在地。

        楊奇注視著寬闊的冥河，等待比亞。

        她剛才又說要“讓冥后榮耀”，前去獵殺魔獸。

        嗡……金色的神光閃耀，楊奇抬頭，只見比亞飛了回來，輕輕落在地上。

        她的身后漂浮著百條冥河異犬的尸首，她手指向大地，尸首落下。

        尸首還冒著熱氣，不斷抽動，維持著戰斗結束后的原始狀態。

        又是這樣，破碎的四肢，飛濺的鮮血。

        “不息之翼，我的朋友，強大的巨龍——請您欣賞。”比亞非常認真的說道。

        “……好。很美。”楊奇翻翻白眼，開始胡謅：“結合野獸主義、超現實主義風格，表現了絕大的痛苦、受難和獸性。畫面以三十個異犬頭和七八副腸子為中心，環繞不知名的肢體，借助鮮血飛濺而出的曲線，使作品獲得嚴密的內在結構，激動心靈的藝術形象……”

        比亞說道：“不息之翼，你的話我總是聽不懂。不過看起來你喜歡，我很開心。”

        楊奇繼續胡謅：“不過，作品缺乏創新，一路上，我已見過數十次，基本都是差不多的造型。這是否說明藝術家的思維已經枯竭，不斷在舊日的領域掙扎……”

        比亞說道：“你在批評我。我不懂，強大的巨龍，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呢？”

        楊奇又翻了翻白眼：“喜歡。愛看。多來。”

        “那太好了。”比亞露出一個微笑。

        “哎……”楊奇搖搖頭。

        比亞落在楊奇身邊，她也望向遼闊無比的斯提克斯河。

        比亞說道：“這里就是斯提克斯河，五大冥河之首。我神之母的宮殿就在這里。”

        “好，我們走吧。”楊奇說到。

        “等等。”比亞忽然開口，“強大的巨龍，在漫長的戰斗中，我想我們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進入冥河神殿后，我就不能再享受戰斗了。請讓我們最后戰斗一次。”

        楊奇轉過頭來，看著矗立在那里的比亞。

        她金色的盔甲閃耀七彩之光，神后的金屬羽翼長約十米，雄姿壯麗。

        但不知道為什么，看起來有點可憐。

        主角以后不會在變身，會一直維持龍的狀態。除了偶爾跟女神度過漫漫長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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