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克洛格圓睜著的眼睛里布滿血絲，絕望中透著些許希望地盯著戲空。
  紫魅的羽蛇之毒已經擴散，克洛格艱難地說了幾個字后，再也感知不到自己的嘴皮子了。
  克洛格能沖出來半截，其實已經出乎戲空的意料。
  戲空此時面色蒼白，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之前不是她不想為了克洛格多釋放空間流沙一會兒，而是她真的做不到了。
  戲空平復了呼吸，居高臨下地看著趴在地上的克洛格，面色無悲無喜。
  克洛格眼中的絕望也來越嚴重，求生的強烈本能竟讓他的上半身在羽蛇之毒的強烈麻痹效果下，還能往戲空的腳邊蠕動。
  “嗬、嗬……”克洛格的嗓子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啞呻吟。
  “救你可以。”戲空終于說話了，“但你應該知道，你的傷很嚴重，而我所掌握的治療方法，只有脹生。”
  “脹生治好你之后，你就不再是克洛格了。”
  “嗬、嗬！”克洛格的呻吟尖銳了起來，顯然是同意了。
  管它之后會變成什么東西，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無所謂！
  戲空的眼神變為厭惡，其中又有一絲同情：“戰破，帶他去脹生那里吧。”
  “哼，這廢物都這樣了，還有啥用？”戰破嘴上抱怨著，身體卻很老實，拎起半截克洛格直奔留在城中心的脹生。
  “哈哈，戲空。”戰魁有些幸災樂禍，“有那只母蜘蛛在，你的計劃可能要修改一番了。”
  戲空面色嚴肅地沉默思考。
  蘿絲尼婭的存在確實是一個大問題，對于她為什么能這么快趕來，戲空心里已有猜測。
  離東南人類軍隊這么遠的北方矮人軍隊蘿絲尼婭都能支援得這么快，那其他兩路大軍多半也能快速支援。
  如此一來，戲空集結圣級戰力，利用空間之門伺機斬殺對方的圣級強者的計劃要泡湯了。
  不過她還是有主動權的，畢竟用不用空間之門、用空間之門去哪里都是由她選擇，蘿絲尼婭只能被動應對。
  矮人的火炮還剩下大概四分之一，就算連續不斷地轟擊，想要突破城墻也得在兩天后了，這是戲空可以接受的時間。
  總的來說，這次行動還算成功，除了她自己消耗的空間之力有點多。
  “你們去各路防線支援，我需要半天時間恢復。在城墻被破前，不能再死圣級戰力了，明白嗎？”戲空說道。
  “哈哈，那些個廢物獸人的死活我可不管。”戰魁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戰魁，至少在圣降之門完全開啟前他們還有利用價值，你要表現得耐心點。”戲空勸說道。
  “嘖，我盡量吧。”戰魁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我就守在這，那個矮人王還挺厲害，我要讓他明白誰更厲害！”
  “隨你喜歡吧，我先去休息了，蘿絲尼婭如果有異動，立刻告訴我。”戲空叮囑。
  “行吧，在主上降臨前，你可要把身體養好啊，哈哈哈。”戰魁猥瑣地擠了擠眼。
  戲空憤怒地瞪了戰魁一眼，拂袖而去。
  “哈哈哈，還害羞了，這女人臉皮子就是薄！”戰魁依舊沒有停止調笑，然而沒有人附和他。
  他戰魁乃紅淵先驅戰伐者之首，可以對這次行動的總指揮戲空言語調笑，其他人說白了就是他倆的手下，哪里敢亂說話。
  等戲空走了，三手和應龍結伴離開去了西邊，戰破一人去了東南。
  ……
  異魔通過空間之門退走了，淵獸也縮入地底，逃之夭夭。
  耀星臨走前又噴了它一口龍息，淵獸估計在短時間內不會再出動了。
  矮人王見保住了一些珍貴的火炮，心情大好，來到蘿絲尼婭面前就要找她喝一場酒。
  蘿絲尼婭十分感動，然后拒絕了他，理由是她還有很多事要做，沒有時間。
  馬爾凱姆沒有堅持，畢竟和強壯的男人喝酒才有意思，和這么漂亮的女人喝放不開，不夠痛快。
  “你就是阿斯帕西婭公主？”馬爾凱姆打量迎面走來的西婭，由衷感嘆道，“果然是世界上最美的鮮花！”
  西婭眉頭一皺，山德見狀趕忙圓場道：“馬爾凱姆王，西婭公主不喜歡別人這么評價她。”
  “說實話也有錯？”直腦筋的馬爾凱姆很不理解道。
  山德繼續道：“比起容貌，西婭更想讓別人認可她的實力……”
  “山德，你錯了。”西婭面無表情地瞟了一眼馬爾凱姆，對山德道，“我的實力不需要別人認可。”
  “牛！哈哈哈，是我的錯！”馬爾凱姆爽快地認了錯。
  耀星歸來，在半空中一個旋身就化為了人形態，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半截獸人身體說道：“呦，這一趟還有收獲啊。”
  “都是西婭和這位女士的功勞。”山德接話，“您就是靈獸秘園的耀星吧？久仰大名！”
  “你個子挺矮，嘴巴倒挺甜。唉，可惜又讓那淵獸跑了。說來奇怪，上次明明重傷了它，怎么恢復得這么快？”
  “異魔中有一個叫脹生的寄生者，能快速治愈異魔的傷勢。”西婭解釋，“所以這個獸人武圣到底死沒死，還不確定。”

  山德道：“就算脹生救活了他實力也會大減，維持圣級都困難，這一仗算是賺了。”
  “蘿絲尼婭，接下來去哪里？”耀星問道。
  一向對魔獸很反感的耀星，對蘿絲尼婭卻沒有那種討厭的感覺。
  “回去，今天戲空的空間之力消耗很大，不會再有行動了。”蘿絲尼婭向側方走了一步，讓出了空間之門。
  “回去吃飯，打了一架餓啦！”耀星當先走入。
  蘿雅法拉跟上。
  西婭邊走邊說：“山德，東南路軍已經摧毀了全部外圍堡壘，預計最快明天、最慢后天上午攻破城墻，你們要抓緊時間了。”
  “這么快！我不信！”馬爾凱姆搖頭道。
  “不信你就跟過來看看。”西婭看都不看馬爾凱姆，“山德，有情況再聯絡。”
  西婭走了，馬爾凱姆搓了搓手，一臉好奇地問蘿絲尼婭：“我能去看嗎？這個門通過它是什么感覺？”
  “呵呵，矮人王想去看就請進吧。”
  “好！”馬爾凱姆興奮地進了門。
  蘿絲尼婭留在原地，等待馬爾凱姆返回之后她才會走。
  ……
  東南路軍指揮部。
  菲莉雅和歐菲娜眼看著從空間之門中鉆出來了一個全身重甲的矮人。
  菲莉雅第一時間看的是他的胡子。
  矮人的胡子生長緩慢，他們認為胡須代表著力量和智慧，不會輕易修剪，是以年齡越大的矮人胡子越長。
  這個矮人的胡子沒有烏索爾的長，但菲莉雅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身為王者的霸氣。
  歐菲娜第一時間看的是他手中那柄金燦燦的斧頭。
  少女在想，這把斧頭一定是用比黃金價值高很多倍的珍貴金屬鍛造的，肯定值很多錢。
  “呦，這倆丫頭這么漂亮啊！”馬爾凱姆遇見了漂亮妹妹很是慈祥。
  歐菲娜被夸了很開心，當先打招呼道：“大叔好！”
  菲莉雅直接問道：“你是馬爾凱姆王？”
  “我是，你見過我？”馬爾凱姆好奇地打量菲莉雅，發現這個少女身上有一股肅殺之氣，將帥之風。
  “軍報里聽過。”
  “軍報？難不成你是這南路軍的統帥啊？哈哈！”馬爾凱姆大笑道。
  “我是。”
  大笑戛然而止，馬爾凱姆瞪圓了眼珠子，大聲道：“納蘭帝國是沒人了嗎？竟讓你這么一個小丫頭當統帥？”
  “孤獨峰的矮人王就是靠年齡判斷能力的嗎？”西婭指向指揮室大門，“這里攻城的進度如何一目了然，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您請快些，空間之門的維持需要消耗空幻之力，不宜太久。”蘿雅法拉催促。
  “好好好，這一屋子丫頭還都挺厲害！”馬爾凱姆嘀咕。
  “你個小屁孩裝啥大人呢，趕緊看趕緊走，個子不高好奇心還挺重！”早就不是丫頭了的耀星反懟回去。
  馬爾凱姆脖子一縮，走出了指揮室。
  能把淵獸完全壓制的猛龍他可惹不起啊，看一眼這里到底是啥情況就溜吧。
  馬爾凱姆起飛靠近城墻，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和西婭說的一樣，東南路人類軍隊將一大段堡壘防線全都清理干凈了，甚至連廢墟都沒有留著阻擋軍隊前進。
  大軍的陣型完全展開，正在向卡塔赫納的城墻發起猛烈的進攻。
  馬爾凱姆自己就是一個優秀的統帥，他能看出來軍隊的陣型布置非常完美，如此龐大數量的軍隊竟然沒有一點混亂的感覺，足以見得指揮者的指揮能力非常之強。
  看到這樣的場景，矮人王更不相信指揮室里那個紅甲少女就是南路軍的最高統帥了。因為她實在太年輕了，矮人在她這個年紀，甚至腦子都還沒發育完全。
  “馬爾凱姆王，您也看到了，還請快點回去吧，姐姐維持空間之門很辛苦的。”蘿雅法拉來到他身邊再次催促。
  “哦，好……”馬爾凱姆略微有些失神，又遲疑了一會兒才返回。
  臨走前，他向菲莉雅豎起了大拇指，并說道：“我服了！有時間來孤獨峰喝酒！哈哈！”
  矮人多少沾點豪爽和古怪，菲莉雅也沒在意，向西婭了解了她們的戰況。
  在這過程中，蘿絲尼婭從空間之門返回，略有深意地看了菲莉雅一眼，然后離開。
  與蘿絲尼婭同行的這幾天里，菲莉雅深刻了解到了一點：能看見未來的人的心思不要猜，猜不透。
  所以她對西婭道：“卡塔赫納城市周圍的情況都在你的掌控中？”
  西婭搖頭：“是大致情況，而且是靠近四路大軍的大致情況。這里是荒原，我還沒那么強。”
  “那……地底呢？”
  “地底？”
  “嗯，淵獸是在地底移動的吧？想要掌握它的動向，得監視地底的情況。”
  “我這就散布一些植物。”
  “卡塔赫納中也有你留下的植物吧？圣降之門那里如何了？”
  西婭笑了笑：“目前為止，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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