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外室還是內(nèi)室?
晏東凰在北齊住了大半個月。
母親帶她去幾個飼馬基地看了戰(zhàn)馬,簡單給她介紹飼馬的技術(shù),還有兵器冶煉爐,并承諾在她回到雍朝之后,會在雍朝各地建幾個糧倉。
雍朝負責(zé)出軍隊,其他后援皆由北齊負責(zé)供給。
如果說來北齊之前,晏東凰心里還存著幾分疑慮,那么在北齊待了數(shù)日,了解過母親所做的籌謀之后,她心里的疑慮已然全部消除。
北齊兩位皇子確實都無法成為帝位繼承者,所以女皇迫切地需要為北齊的長遠打算。
作為一個從齊國內(nèi)部分裂出去的國家,先皇背負的是謀反罪名,所以一旦南齊正統(tǒng)針對北齊發(fā)動戰(zhàn)爭,并最終取得勝利——不管這個統(tǒng)一什么時候到來,北齊皇族權(quán)貴的下場都可想而知,不會有幸存者。
而作為跟北齊無冤無仇的雍朝皇帝,晏東凰又是女皇的女兒,她們母女雖早早分離,沒什么太深厚的母女感情。
但兩人對待家國社稷的想法相同,并且都不糾結(jié)于愛恨癡纏。
她相信晏東凰會善待東柏和謙兒。
所以女皇全力支持雍朝奪取這天下,是對北齊最大的保全。
三月初十,晏東凰送到邊關(guān)的信順利到了鳳搖光手里。
展開信看完焚毀,鳳搖光當(dāng)即召來手下眾將領(lǐng),做好整兵計劃,兩日后以“南齊居心叵測,擅自增兵挑釁,哄騙朕”為由,正式對南齊興兵。
南齊瞬間陷入內(nèi)憂外患的處境。
戰(zhàn)火持續(xù)半個月,搖光軍戰(zhàn)斗力驚人,竟直接奪了南齊邊關(guān)城池,南齊兵馬損失嚴(yán)重,不得不后退六十里。
雙南交戰(zhàn)火熱時,雍國太上皇不緊不慢地抵達北齊皇城,正在思考著該如何進宮時,女皇直接派了侍衛(wèi)出來迎接。
太上皇進宮之后,看到殿階上跟女皇站在一起的晏東凰,臉色一變,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你怎么在這里?”
晏東凰神色淡定:“兒臣過來跟北齊女皇商討兩國結(jié)盟之事。”
結(jié)盟?
太上皇臉色沉了沉,不悅于她的任性,然而當(dāng)他轉(zhuǎn)頭看向站在殿階上迎接貴客的女皇……和她身側(cè)的皇夫元修墨時,原本只是薄怒的表情,瞬間罩上一層寒霜。
那一瞬間,好像有種無聲的電閃雷鳴,噼里啪啦作響。
太上皇抿唇,表情僵硬而沉冷:“好久不見。”
女皇從容頷首:“好久不見。”
看反應(yīng),看表情,聽語氣,都算正常。
晏東凰難得想打個圓場,擔(dān)起反客為主的重任,轉(zhuǎn)身道:“到里面坐下來說吧。”
太上皇轉(zhuǎn)頭看著她:“你來了幾天?”
“半個月。”
“有沒有人欺負你?”
“沒有。”
“真是胡鬧。”太上皇沉下臉,“你是一國之君,萬一被人算計困在皇宮,有人要利用你攛掇雍朝江山,你后悔都來不及。”
晏東凰沉默片刻,緩緩點頭:“父皇說的是。”
“太上皇這是話里有話?”女皇陛下微微挑眉,“東凰是我的女兒,我再怎么陰謀算計,也不會把手段用到她身上,你多慮了。”
太上皇冷笑:“女兒?一個拋夫棄女的女人,你心里會有女兒?”
此言一出,空氣一滯。
場面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晏東凰思索著應(yīng)該先勸誰。
旁邊的元修墨從容一笑:“貴客遠道而來,我們應(yīng)該好好招待,太上皇請上座。”
“我是貴客?”太上皇一雙眼盯著即墨曦,連連冷笑,“你會跟貴客一起生孩子?”
“太上皇不必如此大動肝火。”元修墨態(tài)度溫和,絲毫不以為忤,“陛下不是誰一個人的陛下,當(dāng)年丟下女兒并非陛下狠心,而是重擔(dān)在身,無法顧及親情,還望太上皇冷靜理智一點,從大局出發(fā)。”
“我跟她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插嘴。”太上皇面沉如水,看到元修墨一派從容俊秀的模樣,煩得不行,“按前來后到的規(guī)矩,你充其量算個續(xù)弦。”
晏東凰嘴角一抽,表情微妙。
“太上皇這話說得不妥。”元修墨不知是不是被激起了斗志,漫不經(jīng)心一笑,“歷來只有原配死了的才會娶續(xù)弦,太上皇這不是還健在嗎?而且太上皇也不算是原配,聽說陛下當(dāng)年跟你只有幾個月的露水情緣,連正式名分都沒有,所以太上皇充其量算是陛下的‘外室’,我才是原配。”
話音落下,空氣中溫度驟降。
太上皇的臉?biāo)查g黑如煤炭:“放肆!”
元修墨道:“這里是北齊,不是雍朝,太上皇的威風(fēng)在這里不起作用。”
太上皇冷笑:“信不信我調(diào)集兵馬,踏平北齊?”
“不信。”元修墨緩緩搖頭,不疾不徐地開口,“第一,你現(xiàn)在不是皇帝,雍朝的兵馬你不一定有權(quán)調(diào)動;第二,你眼下身在北齊,真要翻了臉,你自身難保,連回去調(diào)集兵馬的機會都不會有;第三,我跟陛下本就有讓東凰統(tǒng)一天下的計劃,所以你的威脅對我們來說不起作用。”
太上皇皺眉,哪怕他極力想做出高深莫測的表情,依舊覺得元修墨這番話像是在放屁。
讓東凰統(tǒng)一天下?
他的意思是,他們要將自己的國家拱手讓人?
腦子正常的人都做不來這種事情。
晏東凰開口:“他說的是真的,因為北齊兩個皇子不是都不是合格的繼承人,陛下也是為了北齊的長遠著想。”
太上皇沉默片刻,忽然轉(zhuǎn)頭看著女皇:“即墨曦,你覺得我是外室?”
女皇:“……”
晏東凰:“……”
她覺得這種場合不是她能應(yīng)付的,甚至她覺得坐在這里都是一種折磨。
馬背上打天下的父皇,一直都威武霸氣的形象,臉色一冷,能讓人瑟瑟發(fā)抖。
何曾有過如此幼稚的時候?
難道男人爭風(fēng)吃醋的時候,都是如此模樣?
而看起來從容溫雅的元修墨,在太上皇這個一代帝王面前不但絲毫不落下風(fēng),連懟人都懟得一針見血,直切要害,顯然也是個白切黑的主。
“陛下。”一個宮女走進來,低著頭,屈膝行禮,“大殿下說有事跟晏姑娘商議,讓奴婢過來請晏姑娘過去一趟。”
晏東凰略作遲疑。
她覺得這個時候不該棄父皇而去,畢竟他看起來有點勢單力薄……
“去吧。”太上皇淡淡開口,“你留在這里一點作用都不起。”
晏東凰抿了抿唇,起身離去。
即墨曦試圖解釋:“當(dāng)年之事是迫不得已——”
太上皇打斷她的話:“我只問你,我是不是外室?”
女皇陛下無言以對。
不是外室難道是內(nèi)室?
他們的關(guān)系確實是一團亂麻。
因為她的經(jīng)歷若放在一般女子身上,那就是無媒茍合,是要被沉塘的……好吧,跟一國之君茍合,就算是一般家世的女子,大概也沒人敢把她沉塘。
但因為她是北齊皇帝之女,而對方是雍國皇帝。
這件事根本沒法深究。
除了幾個月的露水情緣,還能算什么?
總不能說他們是夫妻吧。
即墨曦察覺到手被握緊,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元修墨,對上他溫柔包容的眸子……
嗯,隱隱流露出幾分不滿的包容。
“當(dāng)初我們的相遇其實是個巧合,而并非命中注定。”她看向太上皇,認(rèn)真解釋,“我的身份注定不可能留在雍國,我也并非有意去接近你,所以前塵往事,沒必要再去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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