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男人的聲音，黎俏很意外。

        她剛回到家就得知霍南爵和爸爸出去，結果等了很久都不見爸爸回來。打電話，也沒有人接聽。

        不過得知爸爸和霍南爵在一起，黎俏放心多了。

        “你們在干什么？爸爸怎么不接電話？”

        霍南爵眼眸暗了暗，沒有回答，反而問另一個問題。

        “驗出來了？”

        話音落下，那頭久久都沒有說話。他眼眸微動，正要說話，就聽到那頭的女聲輕輕的出聲。

        “驗出來了。”

        黎家臥室，黎俏一手拿著電話，另一只手拿著裝在紙袋里的報告。

        和猜測的一樣，黎子峰和黎父沒有親緣關系。

        她苦笑了一下，手里拿著這份薄薄的報告，宛若千斤。

        去的時候她心里有很多想法，預想了拿到報告后要怎么做。可是當親手拿到結果，反倒顧慮重重了。

        黎俏深吸一口氣，有點茫然。

        “霍南爵，你說一個人是清醒著痛苦好呢，還是在欺騙和隱瞞中快樂更好？”

        這是她現在面臨的難題。

        她本來打算隱瞞黎父，可是又覺得他有權利知道真相，而不是別人自以為好意的隱瞞。

        話筒中沉默了很久。

        霍南爵的聲音平靜：“如果你想知道答案，應該問這個人。如果你想按照自己的想法，那就按自己的想法。”

        他的聲音很冷淡，又透出一股說不出的冷酷感。

        黎俏聽完沉默了一會，她明白霍南爵的意思。

        這個男人做事向來按照自己的意思，不會問別人怎么想，只管自己想要達到怎樣的目的。

        不過世界上的事情本來就沒有那么多對錯，即便做出看起來對的決定，結果也不一定就是好的。

        “我……”她思索一會，心里有了決定。

        “我會等爸爸回來，當面告訴他。”

        黎父是成年人，有些事情與其隱瞞他，不如讓他知道真相，然后自己做出決定。

        “嗯，晚點我送伯父回去。”

        黎俏放下電話，也放下了心里一樁大事。

        決定了吧事情告訴黎父，她拿起文件袋離開房間，推開黎父的房門等他回來。

        私人心理診所，霍南爵剛放下電話，門就被推開了。

        李森皺著眉走進來，手里拿著一疊厚厚的報告。

        霍南爵眉頭微皺，站起來往他身后看去，卻不見黎父的影子。他正要提起腳步出去，卻被叫住。

        “黎先生先走了，他說想一個人靜靜。”

        聽到這話，霍南爵的腳步停住，轉頭沉著眼眸看向他。

        “你跟他說了什么？”他語氣微冷。

        按照規定，李森只是從各種渠道了解關于黎俏的事情，但不能提前把結果告訴黎父。

        李森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寒意，微微一愣，隨即明白。

        “霍先生別誤會，我并沒有透露黎小姐的事情。”他搖搖頭，有點感慨，“是黎先生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有點傷感，所以想自己待一會，不希望別人打擾。”

        霍南爵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既然黎父不想別人打擾，他將視線投向李森手中的資料，薄唇動了動：“有發現嗎？”

        這正是李森正在煩惱的。

        他接受霍南爵的委托后，為了摸清黎俏發生變化的原因，通過三個方式：一是他自己觀察黎俏現在的狀況，二是從楓苑傭人口中了解黎俏兩年來的狀況，三是從黎父口中了解黎俏以前的情況。

        通過多方的了解，本該摸出黎俏發生變化的線索，可現在卻遇到難題。

        李森將手中的資料放下，按時間分成三份。

        “霍先生，根據你之前的推測，你認為黎小姐發生變化是在和你離婚之后。”

        霍南爵坐在沙發上，黑眸看著面前的資料，點點頭。

        在楓苑的兩年，黎俏唯唯諾諾，可是離婚后卻性情大變，簡直變成了紀清。

        然而，李森卻搖搖頭。

        “根據我的分析，黎小姐似乎有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格。第一個是黎先生講述中，他接觸過的那個黎小姐，在兩年前和你結婚之前。而第二個，則是和你結婚之后。”

        他的說法，讓霍南爵眼眸微動，面孔上卻是不認同。

        李森留意著他的表情，在他否定前先開口。

        “但黎小姐和你結婚之后的表現很奇怪，她像是在模仿和你結婚前的那個人格，壓抑她自己的本性……”

        這也是李森感到奇怪的地方。

        在楓苑傭人描述中，婚后的黎俏和黎父口中的那個黎俏似乎很像，可李森仍然從一些細節發現細微的不同。

        最后得出的結論也是讓他驚訝：婚后的那個黎俏跟現在發生變化的黎俏是同一個。

        霍南爵眉頭緊擰，眸底難掩驚訝：“你是說，黎俏根本沒變？”

        可是結婚兩年，如果離婚前后的黎俏沒有變化，他怎么會不知道？

        李森搖搖頭：“霍先生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黎小姐在離婚前后確實發生一些變化，但那是因為她之前偽裝本性，在離婚后不再壓抑本性導致的。”

        “真正讓黎小姐變成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是在和你結婚前后……在你們結婚時，黎小姐身上發生過什么重大事件嗎？”

        他條理清晰地講述，霍南爵眸底的驚訝漸漸轉為深思。

        要說結婚時有什么大事，只有那場車禍。

        結婚當天，黎俏和紀清的車相撞，紀清死了，而黎俏……性情變得和紀清一樣。

        霍南爵瞳孔緊縮，被自己大膽的想法所震驚。

        不，這怎么可能……

        太荒謬了。

        “一個人性情突變有很多可能。”李森收起桌上的資料，眼底仍舊濃濃不解，“但霍先生你說的這種情況，不僅變成另一個人，還在短時間內擁有了本來不懂的技能，恕我直言，這不是催眠可以做到的……至少在黎小姐身上，她似乎并不是因為催眠而變化。”

        想要達到這樣的效果，即便有頂級的催眠技術，也需要持續催眠數月甚至數年。但黎俏的經歷中，并不具備這樣的時間。

        等到李森離開房間，霍南爵耳邊仍回響著他的話。

        他面容冷峻，黑色的眼眸底下翻騰著洶涌的情緒，整個人散發出冷肅的氣息，讓人無法接近。

        李森的分析完全打破了他的猜測。

        他以為黎俏性情突變是在離婚后，李森卻說，結婚兩年黎俏都在扮演另一個人？

        “黎俏，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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