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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回答


“難不成,  你想用那個木符,把我送去彼岸?”

        殷刃笑得眉眼彎彎。

        可在那笑意之下,鐘成說隱隱嗅到一股警告之意。他雖然不精于人情世故,可作為夜行人的閻王,  鐘成說對“敵人”的變化向來敏感。

        “應(yīng)該不會吧,  ”殷刃笑意更盛,  “你一定是太不小心了,  對不對?”

        那股若有若無的警告意味更明顯了。

        鐘成說緩緩放下雙臂:“不,  我確實想要讓你碰觸木符。”

        “哦,  我記得。我吃藥之前,  確實讓你獨自做過控制方案……我說鐘哥,  你的方案該不會這么簡單吧?一個擁抱?”

        殷刃后退半步,  發(fā)梢在木地板上隨意滑動,劃出深深的痕跡。

        “這方案真可愛。木符帶著兇煞之力,  我怎么會察覺不了呢?”

        “我總歸要測試,  看來‘思無邪’對智力影響不大。”鐘成說嘟噥,“只會單純影響思維模式……”

        “嗯,  我喜歡這樣的狀態(tài),  腦袋清楚多了。說來也奇怪,  我之前為什么會抗拒那顆藥?”

        殷刃見鐘成說死活不戴睡帽,  料定此人一時半會不會去睡。他索性往沙發(fā)上一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鐘成說。

        “既然你這么堅持試驗?zāi)且惶祝抑闭f了。事態(tài)明朗前,我不想自己冒險測木符。”

        “清燉羊肉的湯還剩下一些,你吃羊肉米粉嗎?”鐘成說沒有正面回答,  他收著袖口里的木符,  佯裝無事發(fā)生。

        殷刃的表情僵了幾秒,  眉頭微皺。那雙血紅的眼睛緊盯鐘成說,幾秒后,他也沒事人似的笑起來。

        “不吃。你不是嫌夜宵不健康么?那我也不吃。”

        殷刃在沙發(fā)上伸了個懶腰,看劇用的平板和手機都放得遠遠的,他沒有觸碰它們的意思。

        朦朧燈光之中,穿過那張熟悉的臉,鐘成說看到了過去的殷刃。

        自己睡得早,殷刃喜歡在客廳自己看看電影或電視劇。此人不拘于姿勢,往往在沙發(fā)上橫七豎八,倒著躺都有。等看夠了,殷刃會輕手輕腳爬上床。有時候上床了還不安生,還要悄悄玩會兒手機。

        半夢半醒的時候,鐘成說曾感受過殷刃湊上前,輕輕吻他的頭頂,嘴里不忘咕噥一句晚安。

        第二天醒來,他們永遠會挨在一起,汲取彼此的體溫。

        鐘成說曾以為,那是兩人相處時最普通不過的狀態(tài)。事到如今,它顯得那般甜蜜溫暖,又遙不可及。

        “……那我就煮我自己的份了,既然你本人不想測試,我得重新擬定試驗方案。”

        說這話的時候,鐘成說并沒有看向殷刃。

        他站起身,圍好圍裙,順便把“危險大物”上那開玩笑似的一橫挑開,將斷線揪了下來。

        見自己悄悄繡的“杰作”被毀,殷刃原地未動。他十分明顯地哼了聲,面色比方才還要陰沉。鐘成說則照常走近廚房,開始燉煮晚上剩下的羊肉湯。

        他開了最小的火燉湯,順手給自己熱了杯牛奶。利落地做完這一切,鐘成說端著馬克杯回到桌前。他捧了本書取了支筆,低頭閱讀神經(jīng)科學相關(guān)的學術(shù)書籍。

        自始至終,他的目光沒有再轉(zhuǎn)向殷刃,就像房間里沒有這個人。

        “既然有安排,你先忙你的,忙完了我們一起睡。”

        見鐘成說不再回應(yīng),殷刃沒有再笑,語氣里多了點隱隱的怒氣。

        他面無表情地坐在原處,黑發(fā)順著桌子攀爬。它們小心地繞開木符的位置,攀上鐘成說的手臂,繼而湊近他的面頰。鐘成說余光撇去——那些發(fā)絲末端結(jié)出葡萄大小的赤紅眼球,正多方向凝視著自己。

        鐘成說還是沒有答話,他小心地握緊拳頭,藏起手心

        薄汗。

        羊肉湯的鮮美氣味從鍋子中飄出,換了以往的殷刃,一準早就奔赴廚房偷吃。可是眼下殷刃仍然穩(wěn)穩(wěn)地坐在沙發(fā)上,連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發(fā)絲末端的赤紅眼球猶如活物,它們拖著神經(jīng)似的漆黑長發(fā),在鐘成說手邊浮動。鐘成說但凡抬筆,都會有幾個眼珠骨碌碌滾過,擦過他的手背。

        又冷又濕,觸感接近于沾水的冰塊。

        一時間,室內(nèi)的氣氛不像“家”,倒像是煞氣橫生的古戰(zhàn)場。

        往日兩人一個桌邊喝牛奶看書,一個沙發(fā)上吃零食看劇。那偶爾說兩句話的閑適氣氛,不知何時消散無蹤了。

        鐘成說從未感受過這樣讓人不適的安靜。

        “我不想再為彼岸那些破事煩心。要是那些元物繼續(xù)鬧下去,我們可以干脆搬離海谷市。”

        殷刃似乎也不喜歡這份靜寂,他率先一步打破沉默。

        他話音未落,鐘成說周圍十數(shù)個眼球猛地湊近,幾乎要挨到臉上,末端連接的發(fā)絲繃得筆直。鐘成說懷疑,要是自己還不接話,這些眼球能鉆到他的嘴里去。

        “我還有‘守護當年那些孩子’的愿望,這個愿望沒有設(shè)限。按我的理解,那些孩子的后人也算在其中。”他清清嗓子,語氣寡淡地應(yīng)道。

        “死腦筋。愿望是我許的,我撤回不就好了。”殷刃把玩著自己的長發(fā)。

        這人的回答也不出意料,鐘成說默默翻過一頁,腦子里繼續(xù)盤算下一步動作。

        “回答呢?”

        鐘成說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他再抬頭時,殷刃已經(jīng)閃現(xiàn)到了他的對面。那一頭黑發(fā)垂到地面,像是流動的陰影。一雙紅眸盛滿笑意,可讓人脊背發(fā)寒。

        發(fā)絲末端在地板上肆意抓撓,發(fā)出讓人難受的吱吱銳響。

        “我說我可以撤回愿望,你還沒有回答我。”殷刃托著一邊面頰,“鐘哥,你的回答呢?”

        “……我暫時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說完,鐘成說抿了口牛奶,用筆在書本上又記下幾筆。

        “那可不行,我們不是一直很默契嗎?”

        幾縷發(fā)絲繞上筆桿,強行止住鐘成說的動作。赤紅眼球順著鐘成說的皮膚滑動,輕輕摩擦他的喉結(jié)。

        “剛才開始,你就一直對我愛答不理。這樣吧,凡是我的話,你一定要立刻回答。”

        室內(nèi)的空氣愈發(fā)粘稠,壓迫感讓人窒息。壓迫感中沒有半點殺意,可仍然讓人動彈不得。哪怕是在他們剛相識的那些日子,都沒有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

        鐘成說定定地注視著殷刃。

        當年自己分了一半力量給殷刃。而自己融入人類軀體,氣息“消亡”。那份力量生根發(fā)芽,融入殷刃體內(nèi),促生了一只嶄新的強大元物。

        他失去一半力量,即便能夠恢復,殷刃得了他那一半力量,同樣也會成長。

        ……成長為更強壯、更優(yōu)秀的新生一代,成長為理應(yīng)吞吃自己的、最危險的敵人。

        鐘成說第一次如此鮮明地意識到,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本應(yīng)多么血腥。

        嗤啦!

        腦袋里的思緒里還沒轉(zhuǎn)完,鐘成說手上的書本無火自燃。暗色的火焰竄了三丈高,瞬間將紙頁化作飛灰。黑火舔過鐘成說的指尖,比冰雪還冰冷。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話。”殷刃手指悠然掐訣。

        鐘成說徐徐吐出一口氣:“……那是我的書。”

        “看到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絕版書,我明天再給你買兩本——誰讓你剛剛不理我。”殷刃的語氣柔和如昔,還多了點委屈。“鐘哥,你生氣了?”

        鐘成說撫摸著桌子上的灰燼,指尖在輕薄的白灰上留下明顯的痕跡。他嘆了口氣,喝光杯

        子里已然冰冷的牛奶,利落地站起身。

        杯子被放回桌面,發(fā)出不輕不重的磕碰聲。

        下一刻,鐘成說四肢傳來輕微的勒感,力道不輕不重:“鐘哥,你又沒有回答我……你生氣了嗎?”

        “你生氣了嗎?”

        發(fā)絲化為鐘成說熟悉的翅膀團質(zhì)地,它們?nèi)缤D菢訙嘏彳洠瑓s迅速捆縛住他的四肢,讓他動彈不得。

        那些綿軟的發(fā)絲鉆入鐘成說的睡衣,在他的皮膚表面摩挲般滑動。殷刃的語氣像平時那般溫柔,鐘成說一時間很難確定殷刃是在發(fā)怒,還是在撒嬌。

        殷刃走近一步,室內(nèi)的壓迫感像是寒冬未凍的沼澤。客廳里原本郁郁蔥蔥的綠植迅速枯干發(fā)黑,皺縮的葉面上結(jié)出一層寒霜。啪嚓一聲,散發(fā)暖光的頂燈驟然炸裂,室內(nèi)陷入一片黑暗。

        月光灑入窗內(nèi),室內(nèi)萬物浸入陰影。鐘成說直視著那雙熟悉的紅眸,夜色之中,那雙眼睛如同兩點鮮血。

        鐘成說動動嘴唇,終究沒有說半個字。

        一次兩次還能當無心或無意,現(xiàn)下鐘成說的做法,十成十是故意為之。第一次遭遇冷戰(zhàn),殷刃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他又上前兩步,手掌按在鐘成說的胸口,掌心滾燙。發(fā)絲在鐘成說的體表游蛇般爬行,纏得越來越緊密。

        鐘成說視線緩緩下移,藏著木符的右手隱隱蓄力。下個瞬間,他努力掙脫發(fā)絲糾纏,手揮向殷刃。這一下,鐘成說速度極快,用足了力氣。殷刃來不及反應(yīng),根根發(fā)絲在鐘成說手臂上擦出一道道血痕。

        月光下血珠飛濺。

        可惜他的速度終究不及身為“鬼王”的殷刃,殷刃發(fā)絲成鞭,猛地抽向鐘成說右腕。筋絡(luò)被刺激,鐘成說手指一松。一個模糊黯淡的影子從他掌心飛出,只聽啪嗒一聲輕響,它落到了沙發(fā)后的縫隙之中。

        黑發(fā)直接勒住鐘成說的手腕,迫使他張開五指,露出沾有血漬的掌心。

        “原來如此。”

        殷刃指尖擦過鐘成說掌心細細的傷口,胸口與鐘成說相貼。兩人身高相仿,如今吐息相通,其中帶著甜滋滋的血腥氣。

        “剛才你回廚房,劃破了一點手心,想以血沾染木符。削弱它的氣息后,再趁勢偷襲我……鐘哥,我好失望啊。”

        殷刃語氣綿軟,他抬起沾著血的指尖,拂過鐘成說的嘴唇。殷刃的指尖火炭般滾熱,而離開傷口的血愈發(fā)黏膩。鐘成說本能地收了下嘴唇,濃重的血腥霎時間充斥口腔。

        那是他自己的血。

        “既然想對付我,我還以為你會拿出更有意思的招式呢。”

        鐘成說聞言偏過頭,殷刃的指尖順勢一劃,又在鐘成說唇角留下一抹淺淺血痕。

        “高級元物這種東西,好像默認新的要吃掉老的吧?我們關(guān)系難得穩(wěn)定,不要破壞這份來之不易的和平,好不好?”

        最后一句話,殷刃幾乎是用氣聲說的,如同夢囈。

        鐘成說猶如被蛛網(wǎng)黏住的蝴蝶,正被蜘蛛用絲線一圈圈纏繞。殷刃傾身抬頭,輕輕用牙尖咬了咬鐘成說的耳垂。

        后者移動干墨似的眸子,呼吸平穩(wěn),照舊一言不發(fā)。

        殷刃輕嘆一聲,牙尖用了幾分力道。殷紅的血珠從柔軟的耳垂中滲出,被殷刃卷入口中。嘗到鮮血的味道,殷刃的心跳驟然快了幾拍。隔著薄薄的布料,鐘成說甚至能感受到那人心臟的搏動。

        殷刃維持著兩人相貼的姿勢,黏膩發(fā)絲中,他的手指不輕不重地按上鐘成說的眼睛,隨后順著鼻梁,輕輕劃到嘴唇。

        在沾血的嘴唇邊逗留片刻,他的指尖又慢慢移動向鐘成說的咽喉。

        “我不喜歡我之前的樣子,雜念太多,忽略了我最寶貴的事物。”

        不知何時,殷刃的軀體上又

        多出兩條臂膀,它們自肋下?lián)韥恚撎摥h(huán)住鐘成說的腰。

        “我從沒這樣清醒。可能是我先前浪蕩懶散慣了,你不喜歡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沒關(guān)系。假以時日,你會習慣的。”

        殷刃放緩呼吸,在鐘成說嘴唇上印下一個帶著腥甜的親吻。隨后又一縷發(fā)絲纏繞上來,直接圍住了鐘成說的咽喉。

        “力道怎么樣,不會很難受吧?”殷刃摸了摸皮肉與發(fā)絲相接的地方,像是在撫摸最脆弱的絲綢,“我只是不喜歡你這樣不出聲……這樣不行啊,鐘哥。有什么問題,得好好說出來才能解決。”

        殷刃每吐出一個字,鐘成說咽喉上的發(fā)絲便收緊一分。

        鐘成說還是緘口不言。

        殷刃瞳孔一縮。鐘成說本能地繃緊肌肉,結(jié)果脖子上的束縛并未加重。下個瞬間,天地震動,鐘成說周身發(fā)絲盡數(shù)繃直,將他瞬息間推到殷刃半步之外。

        兩人之間不再是若即若離的貼近,半步的距離,視野內(nèi)的對方反而更加完整。

        鐘成說喉結(jié)滑動,主動抬起頭,與殷刃目光相接。他的心臟咚咚撞著肋骨,眼中不見退讓之色。

        鐘成說就像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肉俑,完全閉口不言,打定主意要違逆殷刃“必須回答”的要求。

        殷刃眼中紅光漸盛,發(fā)絲越纏越緊,深深勒入鐘成說的皮肉。

        四肢被禁錮,平衡不好維持。鐘成說只是挺了挺脊背,身體冷不丁碰上桌子。桌腳輕動,發(fā)出摩擦輕響。

        無數(shù)發(fā)絲在他身上藤蔓似的爬行,原本規(guī)整的睡衣早就被撐開。冷風流過暴露在外的皮膚,細密溫暖的包裹讓人頭腦發(fā)昏。鐘成說沒法保持靜止,然而他剛一動彈,上衣險些滑下。

        鐘成說身材緊實,皮膚偏白。月色中,被漆黑發(fā)絲一襯,加上那雙無光的眸子,對比銳利如鋒刃,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發(fā)絲傳回源源不斷的觸覺。這個詭異而強大的人被他牢牢攥在手中,皮膚卻那般溫暖。

        殷刃忍不住上前,這回他沒有再亂動,而是雙手捧住鐘成說的面頰。那人默不作聲,只是一雙眼一直跟隨他的動作,帶出唯一一點活氣。

        “你知道嗎,我真的喜歡你。”

        殷刃輕聲喟嘆。他凝視著那雙熟悉的眼眸,指腹眷戀地擦過鐘成說的眼角。

        “行走人世幾百年,我自以為看透了人情世故。可是不知道隔岸觀火,與以火燒身的滋味完全不同。以前我會想,你要不是凡人該多好……這樣我們可以長久相伴,和平也好爭執(zhí)也罷,總比當無根浮萍好些。”

        “可現(xiàn)在,我不這樣想了。”

        殷刃垂下那只手,隔著發(fā)絲,摩挲鐘成說心臟的位置。他多出的兩只手仍然搭在鐘成說的腰間,那張漂亮面孔上邪氣四溢,原屬于殷刃的“人”味兒近乎消失殆盡。

        “現(xiàn)在我希望你是個凡人,我看著你生,看著你死。你這一生都被攥在我的手里,多好。”

        殷刃將頭枕上鐘成說肩膀,動作就像一只溫存交頸的野獸。

        “我現(xiàn)在順應(yīng)本能吃了你,也算是追隨天意,與你骨血相融……可是我要吃了你,你就無法與我說話了。想到這個,我舍不得。”

        他的嘴唇緊貼鐘成說頸邊,灼熱的呼吸一下下打上皮膚,那只空閑的手在鐘成說胸腹緩慢拂過。

        “不過我又想,要是你一直不和我說話,和被我吃掉也沒有分別。”殷刃的聲音里又有了笑意,只是這次的笑意僅剩刺骨的冰寒。“你說對不對啊,鐘哥?”

        客廳中再次陷入駭人的靜寂。

        “……算了,算了。”

        殷刃咕噥道,有那么一瞬,鐘成說甚至要以為此人恢復了正常。

        “今天我畢竟我剛吃下’思無邪’,你不適應(yīng)想賭氣,也是情

        理之中。只要你今天愿意為我發(fā)出聲音,我就不吃你——”

        殷刃松開了禁錮中鐘成說腰腹的手臂,再次恢復到尋常的人形。他隨便打了個手勢,鐘成說被發(fā)絲扯著一個踉蹌,跌上沙發(fā)。

        這回鐘成說沒有掩飾臉上的怒意,他嘴巴抿得緊緊的,呼吸變得急促。

        殷刃不急不惱,發(fā)絲在鐘成說身周輕輕蠕動。發(fā)絲末端的眼珠化為他們所熟悉的翅膀團,順著沙發(fā)流淌到地面上。

        殷刃也像往常那樣湊上去,摟緊全身僵直的戀人。他的手指插入發(fā)絲與皮膚的縫隙,感受對方肌肉的緊繃。隨即他指揮發(fā)絲放松,捉住鐘成說受傷的右手,咬住了那人的指節(jié)。

        舌尖滾燙,輕輕掃過沾血的手指。

        “我記得很清楚,你的手指骨頭十分漂亮。”殷刃輕聲說,“實在不行,我可以吃剩一點,當個念想。你覺得做成戒指好,還是做成項鏈更合適……?”

        話沒說完,殷刃突然輕笑出聲。

        “哎,我還以為你今晚真的生我的氣,至少要我費一番功夫。”

        肌膚之上,殷刃的發(fā)絲與十指一同游移。他的語氣輕松了許多,帶著詭計得逞的一點狡黠。

        “鐘哥,你這不是挺有興致嘛。”

        陰影遮住了殷刃的面容,只剩那雙血眸愉快閃爍。屬于鬼王的氣勢與欲求纏繞在一處,嗅起來像是冰寒入骨的糖漿,鐘成說的呼吸又急促了少許。

        殷刃俯身,慵懶地趴在鐘成說胸口,再次咬住戀人的指節(jié):“不如我們賭一下吧,就賭你什么時候會為我出聲——我么,我就天亮之前。”

        說罷,他一口咬上鐘成說的脖頸。鐘成說悶哼一聲,頸側(cè)一陣火燒般的刺痛。

        之前親密,殷刃總喜歡輕咬。這一回他的力道有點可怕,皮膚瞬間被牙齒穿透,鮮血瞬間涌出。要不是此人留了力,鐘成說毫不懷疑,那塊皮肉會被殷刃直接撕下。

        鐘成說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四肢的發(fā)絲陡然收緊,將他整個人牢牢固定在沙發(fā)上。

        “對了,木符還掉在附近,可不能讓你撿到。”

        殷刃狀似無意地哼唧道。

        又有幾縷發(fā)絲繞過鐘成說手腕。那發(fā)絲仿佛化作手銬,又纏上殷刃的手腕。縱使鐘成說得了自由,也沒法隨便行動。

        “額外加個保險,你肯定能理解我吧。”殷刃舔舔牙尖上的血,“這樣就沒問題了。”

        說罷,他摸摸鐘成說的嘴唇,徑直坐下身子。

        鐘成說不是沒有嘗過人類欲求的刺激,可他從未將它與恐懼和壓迫一同熬煮。毒氣混了馥郁花香,鴆酒加了過量砂糖。種種刺激共同泡成強酸,在他的血管中奔涌,嘶嘶腐蝕著他的心臟。

        鐘成說全身肌肉都在繃緊,遍體神經(jīng)戰(zhàn)栗不止。他禁不住沉下視線,盯住自己發(fā)狂的戀人。

        烈火般的糾纏中,鬼王的雙眼微闔,滾熱的視線始終黏在鐘成說唇邊。他雙手繾綣地輕扶鐘成說胸口,一縷發(fā)絲始終不輕不重地勒在鐘成說的喉嚨上。

        沙發(fā)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規(guī)律震動,鐘成說的十指握住又張開,因為綁縛而透出明顯的紅色。溫熱的汗水流過皮膚,混上些許血液,混成晶瑩的淺紅。淡紅的液體滲入殷刃的黑發(fā),最終沾上柔軟的沙發(fā)布料。

        鐘成說感受不到屋子里的煞氣,可他能感受到那兇煞之力攪動出的氣流。枯死的綠植顫抖不止,干尸般的葉片啪啪落地,發(fā)出輕響。

        從未踏入過如此瘋狂的感官漩渦,有那么一刻,鐘成說幾乎要失去神智。

        只有客廳內(nèi)的時鐘盡職盡責運轉(zhuǎn)。

        一個小時,沙發(fā)上血跡點點,滿地翅膀團抽搐不止。

        “我喜歡你。”

        殷刃喘息不止,灼熱的吐息帶著濃重的血腥。

        他吻上鐘成說的嘴唇,對方的嘴巴閉得像蚌殼,沒有分毫配合的意思。

        “……我喜歡你。”盡管如此,殷刃還是含笑重復。

        兩個小時,月色被烏云籠罩,室內(nèi)幾近漆黑。兩人摔落地板,茶幾被撞得歪倒。殷刃緊緊擁著鐘成說,如同溺水者緊抓視野所及的最后一塊圓木。

        “我喜歡你。”

        殷刃指腹拂過繃緊的發(fā)絲,仿佛琴師愛撫琴弦。發(fā)絲盡頭,鐘成說與殷刃的另一只手十指相扣,指甲深深嵌入皮肉。

        “回答我,好嗎……”

        鐘成說沉默地側(cè)過頭去,始終不言。

        ……

        后半夜,弦月終于從烏云中露出。

        不知過了多久,殷刃不再討要回答。他只是呢喃著模糊不清地愛語,身軀搖動不止,在鐘成說身上留下一個個滲血的齒痕。

        鐘成說被發(fā)絲綁縛的雙手早已微微松開,不再緊握。他的手腕仍與殷刃的綁在一起,無法自由活動。

        “我無法看透你,可我喜歡看不透的你……你要是個凡人該多好,我可以隨心所欲地保護你……可是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呢……”

        沒有壓迫感,沒有敵意。淺淡的血氣里,殷刃的低語帶著貨真價實的傷悲與不解。

        他的指尖掃過一個個滲血的傷口,蒼白的月色之中,那雙眼睛帶了點似有似無的濕潤。

        “我喜歡你,你肯定能看得出來……只是為了幾個你不在意的凡人,為什么事情要弄到這種地步,我想不明白……”

        又一次噬咬結(jié)束,鐘成說的手臂突然動了動。

        上一秒的殷刃還在愛語中沉淪。下一秒,殷刃宛如機警的野獸,幾乎立刻停住動作。

        在難捱的靜止之中,鐘成說主動伸直手臂,輕輕摸了摸殷刃的嘴唇,又輕輕點了點自己的。

        那雙眸子依舊毫無光彩,可鐘成說的眉眼間卻了多點無奈與柔軟。他看也沒看掉有木符的沙發(fā),只是全神貫注地看向殷刃。

        “嗯,看來我要贏了。”殷刃的語調(diào)陡然快樂起來,像是平日的小游戲得勝。

        他又一次俯下身,吻上鐘成說的嘴唇。

        他帶著勝利者的微笑,舐過殘余著血腥氣味的唇瓣。鐘成說沒有緊抿雙唇,他試探著伸出手,按住殷刃的后腦。

        殷刃熱切地深吻下去,鐘成說也順勢仰起頭,配合著戀人的動作。殷刃探出舌尖,可他碰觸到的不是堅硬的牙齒或柔軟的舌頭,而是溫熱濕潤的木制品。

        鐘成說嘴唇張開的瞬間,森冷的兇煞之力瞬間沖出他的唇齒。

        是那枚兔子木符。

        “唔!!!”

        殷刃想要躲避,頭卻被鐘成說用力按住。那枚兔子木符被鐘成說舌頭一頂,瞬時被頂入殷刃口腔。殷刃寒毛炸起——接觸到木符的瞬間,他周遭的景物瞬間變得扭曲而模糊,液體般不斷激蕩。

        不好,自己在消失!

        危機當前,殷刃哪還顧得及狀態(tài)喜不喜歡,他霎時解除了“思無邪”的術(shù)法。果然,仿佛霧氣散去,他熟悉的客廳再次變得正常明晰。

        殷刃一陣恍惚,隨后就對上鐘成說復雜的視線。

        殷刃:“…………”

        鐘成說:“…………”

        鐘成說眼看著戀人的目光從迷茫變成驚恐,又從驚恐變成爆炸似的羞恥。殷刃的臉幾乎漲得和眼睛一個顏色,他瞬間收了滿地發(fā)絲,想要狼狽起身——然而就兩人此時親密無間的狀態(tài),這個動作實屬有些難度。

        于是鐘成說好心地伸出手,壓住了想要溜走的殷刃。

        殷刃當即“嗯”了聲,緊接著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一張臉像是萬花筒似的變幻不止。

        “

        這是色誘吧!”

        鬼王大人早沒了先前的氣勢,他試著先發(fā)制人,可惜底氣一聽就很虛。

        “鐘成說!你的控制方案怎么這么……這么——”

        他說不下去了。

        “你我是共犯,我必須選擇你絕對想不到的辦法。”

        鐘成說的四肢早已恢復自由,他的掌心滑過被汗水浸透的發(fā)絲。翅膀團們齊齊一僵,繼而縮成一團。只是睚眥必報的某人攥住其中一團,不輕不重地揉捏起來。

        “那什么。”殷刃抽抽鼻子,一點點掰開鐘成說的手,“實驗這不是挺挺挺順利的嗎,差不多得了……呃!”

        鐘成說從善如流地松開翅膀團,只是手又回到了殷刃本體上。

        “那個,唔嗯,剛才我打飛的,到底是……嗯……”

        “你可以自己探探看。”

        顛簸之中,一縷黑發(fā)東倒西歪地探入沙發(fā)底。沒幾分鐘,它顫巍巍地勾出來一個沾血的筆帽。再看桌上——還躺在桌面上的,儼然是鐘成說剛才用于讀書標注的筆。

        殷刃的腦袋早沒了失控愛意的擾亂,瞬時明白了這人的手腳——

        鐘成說此人故意減少交流,將木符“封印”在嘴巴里。繼而用血沾染筆帽、冒充木符,假意引誘自己打飛。

        最后,鐘成說只需要在不引起自己懷疑的氣氛里,索要一個吻。

        對于手速極快的閻王來說,凡人的魔術(shù)技法,到了他手里也和術(shù)法無異。

        真是狡猾。

        糾纏還沒有結(jié)束。逐漸模糊的意識里,殷刃努力俯下身,用鐘成說的頸窩埋住自己滾燙的臉。

        ……

        眼看要凌晨五點,兩個人擠在鐘成說的浴缸里。殷刃半張臉埋在水中,憂郁地吐著泡泡。

        “你確定你是元物,不是兔子妖怪?”殷刃突然探出水,板著臉問道,“別笑了,你就是在幸災(zāi)樂禍。”

        鐘成說指了指自己一身慘不忍睹的咬痕。

        殷刃頓時化身泄氣皮球,他吭哧兩聲,小心摸索那些開始結(jié)痂的痕跡:“……對不起啊,待會兒我?guī)湍阃克帯!?

        “沒關(guān)系,傷口很淺。”鐘成說捏著殷刃一縷頭發(fā)——發(fā)梢末端,一扇小翅膀蔫蔫地垂著,很難說是不是在裝死。

        “我……我雖然讓你提前準備方案,但說老實話,我沒想到會變成那個樣子。”

        殷刃垂頭喪氣,整個人顏色像是煮透的螃蟹,就差在頭頂冒蒸汽了。

        “我想我那么喜歡你,怎么都不會出大事。那種狀態(tài)實在可怕,像是丟了腦子一樣狂熱。”

        也就是鐘成說不吃記憶術(shù)法,不然殷刃恨不得把今晚的記憶全部抹除——無論是鐘成說腦袋里的,還是自己腦袋里的。

        鬼王大人尷尬到恨不得掘地三尺,再睡個一千年。

        結(jié)果鐘成說只是好整以暇地瞧過來,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搓著小翅膀。那團可憐的軟翅哆哆嗦嗦,幾乎化成一包軟乎乎的液體。

        “起碼試驗成功了,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失蹤的人,都是用‘愛’作為生活支柱的類型。等天亮了,我們把發(fā)現(xiàn)同步一下,說不定能找到穩(wěn)定進入彼岸的方法。”

        鐘成說認真分析,順便往殷刃頭上摞了一團泡沫。

        “我暫時不想談這個,明天再說,這次是真的。”殷刃虛弱地說道,“下次打死我也不吃那東西了,胡桃出的什么餿主意……”

        “已經(jīng)‘明天’了。”鐘成說毫不留情地指出。

        這回殷刃把整個腦袋都泡進了水里,吐出的氣泡盛滿絕望。

        “殷刃。”鐘成說觀察了一會兒元物吐泡泡,開口呼喚。

        殷刃假裝沒聽見,繼續(xù)潛在水底自閉。

        “殷刃,出來,我有話對

        你說。”

        殷刃這才從水面冒出頭來,整個人皮膚還是粉紅色的。再開口時,他帶著某種視死如歸的味道:“……你說。”

        “其實我今天一直在想,我或許沒有那么喜歡你。”鐘成說撥開殷刃臉上的濕發(fā),雙目依舊如同兩洞枯井。

        殷刃身上的粉紅色立刻消退,他凝固在原地,面色逐漸蒼白。

        “但今晚我發(fā)現(xiàn),我其實比我想象的還要喜歡你。”

        鐘成說一字一頓,咬字清晰非常。

        隨后他張開雙臂,沒等殷刃反應(yīng),便將那人摟在了懷里。肌膚相貼,水溫正好。殷刃愣了幾秒,繼而收緊了擁抱。

        “故意的是吧。”他環(huán)住鐘成說的脖子,一口啃上對方的耳朵。

        這一次,殷刃只留下了極淺淡的痕跡。

        一時間熱氣氤氳,那股令人舒適的安寧再次降臨。在這令人心安的充實感中,鐘成說閉上了雙眼。

        “你贏了。”鐘成說小聲說,“你賭我天亮前會為你發(fā)出聲音,你贏了。”

        “……救命啊放過我,鐘哥,算我求你,別提這茬了——”

        鐘成說抵住殷刃的額頭,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后者羞憤欲絕地矮下身子,讓自己整個兒被水淹沒。

        看著那人有氣無力蜷來蜷去的發(fā)梢,鐘成說閉上雙眼。

        他還記得剛?cè)胧炙幫钑r的場景。

        得到胡桃提供的線索后,他第一時間查過資料。“思無邪”,近年來出現(xiàn)的玄學藥方。能教人失去理智,茶飯不思,滿腦子都是對目標的戀慕。這東西其實不怎么好賣,按照賣藥人的說法,購買者大多為癡男怨女,只為了用這種藥物來報復一半。也有少數(shù)“黑寡婦”與“黑寡夫”,用藥來控制年邁的有錢人。

        說來說去,并沒有個正常戀愛的男女購買這些。

        對此,鐘成說其實有些不解。

        切身體會一種很純粹的情感,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要不是他不受這些玄學物件影響,鐘成說很想自己體驗下那種“只有純粹愛意”的感覺。

        彼時兩人飛在空中,他看向殷刃的臉。下一刻,殷刃便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視線,沖他輕松地擠擠眼睛。

        鐘成說的心情并沒有那樣輕松。

        他的確在意殷刃。不見時會擔憂,相見時會想要觸碰。同在一起時,他的情緒會比之前輕盈明亮。

        可也僅限于此了。

        比起在一起前的彼此試探、暗流涌動。他們真的開始同宿同食,一切反而變得有些平淡。尤其是殷刃精通人情世故,凡事進退有節(jié),他們連尖銳的摩擦都沒有過幾次。

        自己很喜歡殷刃,鐘成說確信這一點。

        那是他自無邊虛無中懵懂伸手,觸碰到的第一個人。也是他在人世孤零零游蕩這些年來,遇到的第一個同類。

        可是他的喜歡,是真正的愛意,還是將長時間的親密錯認為了愛慕?

        那些敘述中錐心刺骨的熱烈愛意,他體味不到。先前鐘成說從不會計較這些“毫無意義”的細枝末節(jié),然而最近外界不安生,他的思緒也停不下來。

        “鐘成說,我怎么覺得你有點幸災(zāi)樂禍?”臨要吃下藥丸時,殷刃曾這樣問過。

        當時鐘成說沒有回答殷刃。

        其實他非但沒有幸災(zāi)樂禍,反而有點想吃。“思無邪”不會盲目激發(fā)愛意,去除了其他情緒,提純出最純粹的情感,到時一切自然見分曉。有了明確的結(jié)果,他也不必這樣煩惱了。

        殷刃與他不一樣,那人對“自己會被失控的愛意影響”一事深信不疑,而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性質(zhì)”毫無憂慮。

        殷刃是怎么認定“喜歡”的?

        自己呢?自己會不會像千年前那樣,只是化作了無害的模樣,想借

        用那個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要是把殷刃換成另一個足夠強悍、行動合拍的人,他會不會也順勢與對方“相戀”?

        現(xiàn)在他有了答案。

        失控的殷刃同樣強悍,同樣與他行動合拍。如果鐘成說想,他也能夠做到冷靜地配合對方。然而看著那樣的殷刃,他心底只有失去溫暖的空虛,與說不出的難過。

        鐘成說捏了捏殷刃的頭發(fā)。

        “要不要吃羊肉米粉?”

        “要!”殷刃當場出水,下意識喊出了口,隨即才回過味來,“等等,你不是只煮了一人份嗎?”

        “我只是多煮了湯,米線不需要煮太久。”

        鐘成說下巴搭上殷刃的肩膀,仔細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我再加些肉蛋,正適合當早餐。”

        “好好好,多下點。”殷刃做了個深呼吸,決定把這不堪的一晚扔到腦后。

        橫豎他們找到了失蹤的誘因,以自己的丟人來換這么珍貴的情報,也值得。再說……再說今晚雖然他丟了大人,體驗還算新奇痛快,就是委屈了鐘成說,被他啃出一身花紋。

        想到這里,殷刃又瘋狂搖頭,只求把滿腦袋的羞恥甩出去。

        鐘成說的特制羊肉湯燉了這么久,一定很香。來一碗溫熱鮮美的羊肉米粉,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躲閃不及,被甩了一臉水的鐘成說:“……”

        鐘成說:“對了,還有一件小事。我有必要知會你一聲。”

        “什么?”

        “為了保證記錄完備,我用防煞氣錄音筆留了昨晚音頻。”鐘成說一臉正經(jīng)地表示,“你要聽聽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早晨,在“工作比我還重要么”的音頻鬧鐘聲中,向來喜歡賴床的殷刃被炸一樣翻身躍起,喉嚨里響起幾聲嗚咽。

        今天去識安的時候,還是順便問問“如何讓科學崗失憶”吧。

        ……

        “嗯,你們的資料非常有用。”

        李念假裝沒看見鐘成說衣領(lǐng)都遮不住的齒痕。

        “如果你們的猜想沒有問題,受害者短時間內(nèi)不會有生命危險。我這邊會立刻起項目,尋找‘穩(wěn)定消失’的辦法,盡快構(gòu)建出一條通路。”

        “大概要多久?”殷刃干咳兩聲。

        “根據(jù)焦部長的說法,只考慮構(gòu)建通路的話,五天。找到讓人安全往返的辦法,這才是耗時的大頭。”

        “……這樣啊。”

        殷刃思考片刻。

        “正好,你們加油研究。我們么……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們?nèi)デ魄颇切]有失蹤的人。”

        畢竟戚辛答應(yīng)過他們,只要他能殺了樂先生,就能和她正式達成合作。

        元物那邊目的不明,殷刃雖然想要救出失蹤的小河媽媽,但也不想帶著鐘成說涉險。戚辛的本體應(yīng)當還在彼岸,有個“本地人”協(xié)助,總要比一頭霧水亂撞要好。

        “正好,公安局最近都要忙崩潰了,剛巧人手不足。”

        不知何時,符行川倚在了門口。他手拿資料,語氣不像以往那般輕松。

        “你們之前一直跟孫警官,他那邊正好有個活埋案在頭痛。最近海谷市的氛圍不對勁,你們還是去看一下比較好。”

        “沒問題。”

        殷刃答得飛快。當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他正想找個由頭查查“非失蹤案”。

        “我們今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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