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災厄呼喚(上)
……
“誰在打擾我的酣睡?!”
……
“我能聽到你制造的響聲,哪怕只有一絲一毫……”
什么東西?!!
擎闕走在密道中央,即將來到被詛咒的沙漠。
這時候,他的心里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魔鬼的夢囈,亦或是野獸的嘶鳴。
“過來吧,迷茫的勇士。”
“你企圖打擾我的休眠,甚至想要奪走我的生命嗎?”
真是令人感到折磨!
擎闕已經消耗了太多體力,在快要走出密道的那會,他躺在地上歇了一會。
閉上眼睛的那刻,一股寒意從身上襲來。
“呼——”
“我……動彈不了了。”
好像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出現了一頭奇形怪狀的野獸,它的身形模糊,好像是有某種邪異氣息組成的。擎闕被這頭野獸凝視著,無法做出任何行動,自己就好像被束縛了一樣。
“這是什么力量,將我……”
“不好,我無法發動戈焰。”
仿佛是被扼住了咽喉一般,擎闕被強大的威壓控制著,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就在掙扎之際,他突然脫離了夢境,回到了現實世界。
“這……”
擎闕無法形容剛才發生的事情,這不是單純的夢,感覺像是某個有心人對他實施的法術。
但這種法術突然暫停了,令他摸不著頭腦,施展這種手段的家伙一定實力高強,為什么不繼續壓制著他,難道說……
“有人在等著我?!”
擎闕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隨即走出了密道。
他有預感,這個法力的來源,一定出現在最恐怖的地域,即瘟疫的最深處。
……
沙漠給予的透骨烈光,刺傷了擎闕的肌膚。
在戰火重燃的強行復蘇下,擎闕得以在沒有保護罩的情況下勉強停留。
他走到沙漠的終點,即與荒蕪巖地交接的位置。在那里,存留的紫黑色屏障,依舊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它將我們前進的道路擋住了。”
“麥瑟沒有破開這層防護,超自然力量的對碰,顯然是對方更勝一籌。”
“但這回,如果換成我的力量,又該發生怎樣的現象呢。”
擎闕亮出赤金砍刀,召喚出洶涌的戈焰,嘗試擊破這層防御。
隨著一聲暴喝,他付出皮肉挫傷的代價,將一股暴烈威能砸了出去。
這正是“血灑中原。”
“轟隆!”
龍爪一般的烈焰與屏障發生了激烈的碰撞,火光和暗光在同一時間撕開,無數腐臭的邪氣飄散出來。
最后,能量被深邃恐懼的黑霧徹底吸收了,鉆入無盡的陰影中。
“這不可能……”
擎闕倒吸一口涼氣,這個該死的屏障,不僅會隔絕力量,還會將其吸收并吞噬。
“它的釋放者是瘟疫根源……”
“如果真如卡拉卡斯所述,瘟疫根源是某種強大的生物,例如‘使徒’之類的。”
“作為生物,他所掌控的力量絕不是無限的!”
擎闕說罷繼續攻擊。
他頂著毒辣日光的侵襲,讓痛苦蔓延至全身,只有這樣,他所爆發的力量才會達到極致。
“滅寇斬!”
戈焰發出陣陣咆哮,一連十幾道月弧,在擎闕的竭力揮甩下凝成了形,噴薄欲出。
下一秒,熱浪全部斬了出去,在屏障上泛起陣陣漣漪。
“它一定有缺點的。”
“找不到,就用極端的方式打開。”
擎闕一口氣揮出了幾十刀,讓月弧斬擊的頻率達到了頂峰。
而他斬下最后一擊,氣力不足蹲下時,所造成的結果仍是一樣的:怒意化作的威能,在死亡氣息的掌握化解下,最終分散成為了吞噬品。
就像黑洞一般,將臨界之物收入囊中,永遠禁錮。
“這不可能!”
擎闕喘著粗氣,他看著眼前一成不變的景象,心中憤懣到了極點。
這是能接近瘟疫根源的唯一道路,現在被阻隔了,除了麥瑟的念動力,或是自己的平亂戈焰,整片阿拉德大陸,又能有什么力量能夠破解這層防御呢?
還是說……有比破解防御更為實用的方式?
“瘟疫根源,是一個強大的生命體。”
“它會不會在我拼死拼活的時刻,待在陰影中看我的笑話呢?”
擎闕將蕩天猛按在地上,抬頭怒視著前方。
眼前的景象絕非一成不變,在其對面,一定有某個喜歡窺探的家伙。
“有種給我出來,懦夫!”
“即便處在死亡的領域下,我也依舊不怕你,就憑我敢對你叫囂,而你卻龜縮在黑影中不肯出來。”
“我誓此……挖開你的內心!”
擎闕連喊了三聲,氣勢如虹。
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可能此話會使得對方憤怒,從而對自己發動瘋狂的襲擊,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既然選擇了“除暴安良,救困扶危”這條路,他就已經置生死于度外。以最強硬的態度面對災厄,這是一個破敗者應盡的態度。
……
整片大地愈發寂靜。
不知為什么,擎闕忽然感到頭重腳輕,身體再一次不受控制。
自己的視線已變得模糊,在喘息的下一秒,整個世界再次發生了質的變化。
不知這是現實,還是虛幻。
待到擎闕重新恢復意識的時候,他發現,整片天空像是被污染了一般,散發著陣陣邪霧。
一團濃郁的黑色波動擊穿了太陽,使其如同一顆被注滿能量的紅球,在外力的干涉下,紅球愈發承受不住體內的能量,最終發生了爆炸。
太陽隕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輪被邪氣環繞的月亮。
而在月亮底下,不知不覺地升起了一根巖石柱臺。
“這到底是哪里?”
擎闕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場景,此時他所腳踏的大地,已被一片混沌侵占。
抬眼再向天空看去,只見高聳的柱臺上面,正匍匐著一頭長相奇特的野獸。
“黑月升起了,對我而言,永遠的升起了……”
“此時悵然面對我的光明,已不再有任何意義……”
野獸開口說話了,它的聲音深邃幽遠,像是老去的隱居人,亦像是啼哭至啞的嬰兒。
而它的外貌更是值得讓面臨者銘記一輩子:一頭沐浴在邪霧和黑血中的怪物,身軀瘦長而又畸形,如同血肉潰爛的鬣狗一般;而它背上的毛皮,正肆意地燃燒著,散發出腐蝕生物心靈的絕息氣流。
在月光照耀下,這頭野獸的身形顯現得更加清晰,它那深紅的瞳孔迸發出干涉環境的能量,將周圍殘余的光徹底吸收了。
一位流有邪惡之血的魅影怨靈,留有一具毀敗骯臟的軀體,在高聲長鳴后仰頭看向邪月,最終昂首睥睨大地。
須臾間,它仿佛一位孤獨的王者。
陰郁的王者,身邊回蕩著絕望之頌。
“獨自忍受擔憂和孤獨。”
“不見明光與歸宿……”
“你……是誰?!”
盡管心生畏懼,擎闕還是大膽的詢問對方的身份。
他能感受的到,對方的權能絕非凡物能比。
那些巨鼠,毒蜂,甚至是面目全非的亡靈什么的,都跟其不是一個檔次的。換句話說,眼前這個生物,已經成為了一種俯瞰眾生的主宰,它有支配并毀滅其他生靈的權利,而其他生靈……
應視它……為神。
“如同木偶一般的勇士啊,是誰在驅使著你,踏足這片亡者的領域。”
“你的勇氣在這里沒有任何價值,最終也只能跟其他的怨魂一樣,成為我永恒的看守。”
野獸的血瞳直視著擎闕,將他身上的憤怒氣息洞穿了。
方圓百里皆是這家伙的恐怖威壓,擎闕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幾乎成了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你就是……瘟疫根源?!”
擎闕用盡全力讓自己的意識保持清醒。
即使是死,也要死個明白。結合先前的記憶以及別人的指示,他能猜到的真實身份——瘟疫根源。
“看來你身處迷茫的境地,卻仍能保持清醒的姿態。”
瘟疫根源對眼前這個渺小的生物抱有臨時的興趣:“不過我還是很想知道,為什么來自于其他次元的你,執意要為這個世界的安危獻一份力,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我們的身份有些許類似……所要達成的目標應該也是一致的,就是離開這里,奔入原來的次元。”
次元?
什么意思?
擎闕聽不懂對方說的話。什么些許類似的身份。這不是胡謅嗎?
“我不能看到這種生靈涂炭的場景。”
擎闕怒目迎接對方的凝視:“你讓整座城市陷入危難,作為破敗者,我必須要消滅你!”
“……為什么要消滅我?”
瘟疫根源的邪異面容出現了微妙的變化:“我從來沒有,親手屠戮過一個無辜的生靈。一個也沒有……”
“沒有?說什么胡話!”
擎闕頓時怒不可遏:“你讓正常的生靈變異,驅使惡毒的信徒侵占這里。”
“你還說,沒有殘害過別人?!”
擎闕目眥欲裂,幾乎要咒罵對方。
他憎恨災難,更恨制造災難的人。眼前的這個始作俑者,是絕對不容許被寬恕的。
……
“殺死再多的生靈也解除不了我身上的詛咒。”
“哪怕回到原來的王座,我依然會感到孤寂,只是少了許多負罪感。”
“自負的勇士啊,等你擁有了足以窺探我力量的智慧,你就會明白,與其徒費氣力的滅殺我,倒不如用最小的代價……”
“……驅逐我。”
瘟疫根源發出陣陣狂笑。
笑聲中夾雜著些許悲涼,似乎在宣泄著自己內心的痛苦。
而痛苦的背后,又顯露出些許癲狂的情緒。
“我當然要驅逐你。”
擎闕艱難的舉起了蕩天,將戈焰環繞在身上,逐漸抵御了部分威壓。
對方的突然來到是為了滲透他的思想……他已經猜測到了。
“呵哈哈哈哈哈哈,你想擊碎我留在這里的屏障嗎?”
瘟疫根源話鋒一轉,它的身形逐漸模糊,就連那道邪月也被遮蓋了。
柱臺開始慢慢崩塌,它在一聲嘶鳴后跳入了混沌之中,這時候,邪念組成的屏障再度出現,只不過多了一層虛幻的色彩。
“你要做什么?”
“透過這層絕望之墻,你能看到很多事物。”
“在這座城市的陰暗面,曾經發生的一切。”
“好好見識吧,我將跟隨你一同前往。”
擎闕的視界再一次模糊。
在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打擊下,他逐漸失去了意識,帶著滿腔的憤懣和不解的疑問,來到了另一處地方。
曾經的,諾斯瑪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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