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邂逅
這里雖沒有紙醉金迷,但倒也稱得上是一個制造邂逅的好地方。
環顧一圈,不難看出這酒館內大多數都是來旅游的人。四周燈光昏暗,角落里放著成排的裝飾蠟燭,散發出的幽幽燭光讓人不由自主的跟著放松下來,木質的高腳瞪上已經布滿了斑駁的痕跡,想是承載過無數游人的經過。
唯一一束聚光燈打在酒館中央的舞臺上,歌手獨自抱著一把吉他在中央靜靜的唱著。
“欸,你那便宜老公怎么突然回來了?”
角落里,盧妙菱笑的賊兮兮的:“有沒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再來一個天雷勾地火,激情舌吻然后再……”
“沒有!”陳馥塞了一塊烤牛肉在她嘴里。
便宜老公是盧妙菱專門給林逸淳的起的尊稱,只道是還度著蜜月呢,人就不見了蹤影,這樣的對象不要也罷。
只是這最不想回憶的事情,偏偏人人都在提醒她。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陳馥斟酌著,卻還是不知該怎么和盧妙菱解釋。
“行行行。”好在盧妙菱的小腦袋瓜里想的全是不干凈的東西,“那你們就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陳馥實在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誰知道呢?”盧妙菱笑著瞇了瞇眼:“但如果你太想我了,我是可以為了你早點回a市的。”
陳馥的眼睛也變得亮晶晶的,爽快應下:“好呀。”
能交到這樣合拍的朋友已屬難得,最關鍵的是,兩個人同為a市人,還不用因為旅途的結束就此分別,還有什么能比這更幸運的呢?
“不知你們是否在今夜,又是否在這座城市遇到了屬于你的邂逅呢?感謝今天到場的各位,接下來是自由麥時間,有不敢說出口的話,有無人傾訴的煩惱,歌聲都能替你表達。”
此時已近深夜,臺上的歌手站起身來,低醇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酒館,透著暖意。
這是e的特別環節,前來的客人都可以在這一小時內登上這小小的舞臺唱上一曲。身處異鄉,人人都會格外的有包容性,無所謂好聽或難聽,盡興就行,以往還不乏有人專程借著這個機會表白求婚的,創造了很多名場面。
“我來!”
還不等臺下的人你推我搡,就已經有一個清脆的嗓音冒了出來。
“好的,這位女士,請上臺吧。”
陳馥驚訝的看向神歐昂的盧妙菱。
盧妙菱滿臉雀躍,興沖沖的站起身來,只留下了一句簡短的解釋:“這是我為你準備的驚喜!”
只見她幾步小跑,利落的跨到臺上,順手就接過了話筒。
盧妙菱朝著話筒喂了兩聲,確認設備無誤之后又小聲和控制臺說了什么。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后,她便朝臺下坐著的陳馥揮了揮手。
“我要將這首歌送給我坐在臺下的朋友,感恩相遇,也敬我們的友誼!”
臺下立馬捧場的鼓起掌來,吆喝聲一片。敢做第一個是需要勇氣的,此時酒館內的眾人就像初次見面的朋友,紛紛慷慨的表達著自己的善意。
音樂伴奏很快響起,透著歡快和雀躍。
“下過雨的夏天傍晚,我都會期待,唱歌的蟬,嘿!把星星都照亮,月光曬得很涼快…”
“第一天,我存在,第一次呼吸暢快,站在地上的腳踝,因為你而有真實感…”
盧妙菱唱著唱著,干脆將話筒從架子上取了下來,就這么拿在手里自由發揮。她唱的沒有什么技巧,但勝在青春活力,感染力十足。
陳馥坐在臺下定定的看著她,感動的一塌糊涂,全然沒注意到此刻進入酒館的兩個人。
“這什么?”林逸淳覷了一眼正在臺上不顧形象蹦蹦跳跳的女人,似在嘲弄同伴的品味:“這就是你說的風土人情?”
這時的盧妙菱已經進入忘我狀態,唱歌的同時還要與臺下的觀眾互動,好端端的酒館讓她整的和ktv也差不了多少了。
“換地兒?”略顯聒噪的聲音同樣弄得余競的耳根子發癢,這里明顯不是他們該來的地方。
只是他轉身前的隨意一瞥,又生生定在了原地。
“喲,這不是…”余競住了嘴,開始用視線在場內逡巡著。
林逸淳稍有不耐:“又是你哪個露水情人?”
“那這回你可真是冤枉小爺了。”余競笑的意味不明,朝一處抬了抬下巴:“喏,瞧瞧那是誰?”
林逸淳順著往那邊一看,呵,不是陳馥還能有誰。
經過余競并不怎么可靠的講解后,他算是明白陳馥這些天都在干什么了——原來臺上咋咋呼呼這女的就是她口中提到過的“朋友”。
想是已經喝得盡興了。小木桌上七零八落的放著不少啤酒空瓶,陳馥一手撐著下頜,滿臉憨笑的歪頭看著臺上,顯得又癡又傻。
一曲唱罷,盧妙菱飛奔下臺,直接給陳馥來了一個大大的熊抱,“祝我的好朋友明天一路順風,我們a市再見!”
“嗚嗚嗚妙菱!”陳馥差點被這一出弄得哭出聲來。
誰說友情不比愛情來得珍貴呢?臺下有人在看著,有人在笑,別提有多和諧融洽了。
林逸淳見一旁的余競看的津津有味,嗤笑了一聲。他們特意挑了一處較偏的地兒坐,知道若是自己這時候突然出現,免不了要煞這倆姑娘的風景,為的就是避免不必要的尷尬。
后來接著又一連上去了幾個搶自由麥的,他們先是三言兩語說著自己的故事,再唱上一首歌,酒館內的氛圍也隨之高漲。
“下一位又會帶給我們什么樣的驚喜呢?”主持人接過話筒,微笑看著臺下。
幾輪下來,活動已接近尾聲,一時無人應答。
“既然這樣的話。”主持人看了眼時間:“我們時間也差不多了,那今天的…”
忽然臺下一聲高呼打斷了他的結束語,“這里!”
眾人徇聲望去。
“嗬,這不是林少夫人嗎?”余競好整以暇的說著,語氣中滿是揶揄的意味。
不用他提醒,林逸淳自然也是看見了的。
她的面上還帶著笑意,在嘈雜的酒館內從容站立起身,開始一步一步往舞臺中央走去,就如出水芙蓉般清麗惹眼。
陳馥先是接過了話筒,又頃身過去和主持人低語了兩句。
很快工作人員就在臺下搬了一張高腳燈上來,之前演出的歌手也將手邊的吉他遞了過去。陳馥就這么隨意的抱著琴虛坐在凳子上,展現出的是與樾町小筑的她完全不同的兩種姿態。
“你媳婦還有這才藝?”余競覺著新鮮,一瞧身旁林逸淳那臉色,不忘又欠揍的補上一句:“喲,你不會也第一次見吧?”
“閉嘴。”林逸淳連視線都未曾挪動半分。
很快,流暢的幾個音符從指間蹦出,此時陳馥已經完成了大致的試音。
這酒館內的觀眾們一見這架勢便不難知道現在臺上的這個女人是個有點功底的,頓時也都來了興致,還沒等開始唱,掌聲就比之前還要熱鬧上幾分。
陳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與正在跟她奮力揮手的盧妙菱對視一眼后,開始全心投入了演唱。
吉他的魅力之處在于它的海納百川,前奏一響,隨之而來的便是清透空靈的女聲,傳遍了酒館的每一個角落。
“i’goutsideyourname”
“iwon\''tseeyoutonightsoicankeepfromgoinginsane”
這是一首傳唱度很高的經典英文歌,但演唱者卻并沒有按照原曲的流行唱法去演繹,而是刻意放慢了節奏,輕聲吟唱著,就好比古城巷中撫慰心靈的民謠,淡然的述說著一切。
“causeit\''shardformetoloseinmylifei\''vefound”
“onlytimewilltellandiwillfigureout”
“thatwecanbaby,wecandotheonenightstand”
有人情不自禁跟著輕聲哼唱起來,沒有誰會忍心打破現場的這一片平和。
按陳馥平日里的性子,在一切公開的場合里一定會把自己藏得好好的,又哪會像今天這樣風頭出盡,不過是想徹底的拋開顧慮給到盧妙菱最有誠意的回應,來都來了,誰說不是這個理兒呢?
托樾町小筑的福,陳馥在人前彈奏過很多次柳琴,但吉他,這還是完完全全的第一次。
琴聲樸實,歌聲卻如其人奪目,似乎在夜晚,這樣的悠悠吟唱要更容易輕輕淺淺的飄落在每一個人的心尖,令人心動。
“這首歌特別送給坐在那邊的女生。”陳馥將手心里冒出的汗偷偷蹭在衣角上,笑著微微鞠躬:“謝謝大家。”
一曲唱畢,博得滿堂喝彩,可以說為e今晚的活動劃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現在是晚上十二點,也是酒館營業的又一個黃金時間,此時駐唱歌手的面上帶著欣賞的神色,眼神也不由自主的隨著方才的倩影一路到了臺下。他接過話筒,照常開始了下一輪的演出。
“馥馥,你簡直就是我的偶像!”人剛一回到桌前,盧妙菱就夸張到嗷嗚一口就親在了陳馥的臉頰上。
陳馥看著她那就差冒出星星來的雙眼,感慨道這場險總算是沒白冒。
要說剛才不緊張那是假的,其中一部分是為了盧妙菱,另一部分,可能也是借這個機會小小的圓夢一把吧。
陳馥完成了自我的首次重大創舉,當下只覺身心暢快,人也跟著放松了不少。
只是殊不知風頭出盡后,因此而蠢蠢欲動的人也不在少數。
“可以請你喝一杯嗎?”
這已經是不知道是第幾波過來搭訕的了。
陳馥瞧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沒有一絲攻擊性的純良臉蛋上,薄唇微啟,聲音中還帶著歉意:“不了,謝謝,我們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盧妙菱敏銳的察覺出了陳馥那點子微妙的變化,暗暗朝她豎了個大拇指。
酒壯慫人膽,陳馥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一臉嬌憨之色。她的工作讓她不得不做到很清楚的知曉自己的量在哪兒,今天這是真的喝得差不多了。
正想著拉盧妙菱撤退呢,一道聲音傳入耳中。
“剛才的《freeloop》唱的不錯,你的音色很適合民謠唱法。”
陳馥略帶詫異的抬眼,立馬認出了來人。這不是酒館那駐場歌手嗎?
“謝謝。”她還是頭一回聽人這么評價,心下難免陣陣雀躍。
“我叫寧綏,你們可以叫我阿綏。”他先是落落大方的主動介紹起了自己,而后身子也往桌邊一處空位上坐下。想是午夜時間的演唱已經暫告一段落,他得了閑,竟徑直來了她們這桌。
像是被這座城市或是這家酒館浸潤的久了,連帶著寧綏這個人都沾染上了這股子獨特的韻味。他微卷的頭發在腦后束起了一小簇,下巴上雖冒著淺淺的胡渣,卻不顯得邋遢,反而愈加襯托出他來自街頭的那種藝術家的桀驁與風流。
相比搭訕的其他人,他更像是前來親自接待客人的東道主,輕而易舉的便掌握了主動權。
“吉他自學的吧?”寧綏自顧落了座,又冷不丁的冒出這么一句。
“啊?”陳馥頓感驚訝:“你怎么知道?”
“看出來的。”寧綏慵懶的輕笑一聲,眼神直直的看進了陳馥的心底:“你身上沒有端著的那副架子。反正對我來說,吉他不是吃飯的工具,而是靈魂。”他收了笑意,抬指一點:“而我看得出來,你和我是一類人。”
還以為是批評,沒成想原是莫高的評價。陳馥聽了這話,一時間那點子心思全然都寫在了臉上。
“喝一個?”寧綏適時舉杯,示意陳馥道。
短短的幾分鐘內,他便搖身一變,彷如成為了自由的代言人,令陳馥羨慕不已,這一番盛情邀請,實難回絕。
她依言端起了自己的杯子。
可還沒等杯沿碰到嘴唇,她便忽然感受到了一個散發著溫熱的手掌覆上了自己的后頸,接著她整個人被不由分說的往后一帶,撞上了身后堅實的胸膛。
陳馥先是瞧見了對面盧妙菱那一臉吃驚的表情,緊接著猝然回頭,這才看到立于后方的林逸淳,肌膚相接之處立馬隨之泛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而林逸淳只垂著眼與她對視一瞬,搭在她后頸的指腹微微施力,讓陳馥又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
“新朋友?介紹介紹?”他不緊不慢的在陳馥耳邊說著。目光掠過盧妙菱,然后落在了一側的寧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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