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瓶竹馬(十)
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白茶覺得,她和慎溫文遲早會順其自然的在一起。
她有這個自信,兩人一起長大,甚至她要比慎溫文都還了解他自己。
她對慎溫文的意義,慎溫文對她的情感,她不敢篤定的說她是慎溫文的全世界,這樣說來有些可笑和自負,但她也在慎溫文漫長的十九年所有的記憶里占了絕大多半。
但一場意外讓白茶預計的、理應發生的、青梅竹馬的戀愛游戲無限期的推遲。
那天,是一個周末。
為了課外活動的學時,白茶報了棋社和登山社,而登山社幾乎每個周末都會組織一場爬山活動。
白茶不是每次都去,但那周末正好沒事,于是她也報了名。
而慎溫文在得知她報名了之后,也報了名。
那座山叫鳳凰山,是在一個有些偏遠的地方,不是什么景區,人很少,也不是很出名,不知道他們副社長是在哪個地方找來的,他說那兒的山頂風景很好。
參加那次活動的同學被拉進新建的周末登山群,他們于傍晚太陽將落未落時出發。
帶著空調的大巴溫度有些涼了,白茶拿出小毯子給自己蓋上。
坐在她旁邊的慎溫文自然而然的扯了扯小毯子,也蓋住自己。
白茶又掏出一袋夏威夷果,理所當然的遞給慎溫文。
慎溫文知道,這是這人讓他做苦力交‘租費’呢。
他自然的接過,先拿出鑰匙,很輕松的扭開了一個夏威夷果。
他偏頭,修長的指捏著白色的堅果送到白茶嘴邊。
白茶盯著堅果不動,慎溫文剛要調侃她,她猛的一下探頭張嘴。
手指濕潤瞬間,慎溫文心跳都停了半拍。
夏天的燥熱難耐又一次讓他情緒躁動起來,可是在帶有空調的大巴里,隔絕了夏天的熱意。
慎溫文眸子動了動,那人洋洋得意的嚼著夏威夷果,不在意的用手背抹去他指尖的濕潤,濕潤抹去,指尖上的牙印卻還泛白。
看來是某只小狗帶了點私人恩怨。
真的有些熱了,慎溫文將腿上蓋的毯子掀開又還給白茶,給她掖了掖,他又開起了夏威夷果。
只不過他有些安靜了,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沒想,開的夏威夷果給白茶吃一個他吃一個。
慎溫文確實在想什么。他們要坐兩個小時左右才能到目的地,等白茶迷迷糊糊的睡過去,頭晃晃悠悠的最終落到了慎溫文肩上。
慎溫文還沒從思緒中抽離,他偏頭去看自己臉上的毛茸茸的腦袋。
他們兩人坐在最后一排,車上有幾個同學的玩游戲聊天聲,車上氣氛確實很舒服,像是春游般讓人放松。
看著安睡著的人側臉,慎溫文不知第多少次思考起他對白茶的感情。
他第一次想這的時候,是他還未去世的爺爺在問,他們從小認識,在有記憶之初,他和白茶打的很兇。
那時老人問他為什么看不慣那個漂亮小女孩?按理來說他們一起長大,該是兩小無猜的。
那時慎溫文也說不上來為什么,就是討厭她。
那時的慎溫文和父母關系還很好,只是父母在外打拼他不得不被留在爺爺身邊,他討厭父母的失陪,討厭他們為他好的借口,渴望著父母的陪伴。
那時的慎溫文很在意父母和爺爺。
可能就是因為這吧,小小的慎溫文討厭白茶,討厭她明明沒有任何親人,卻絲毫不在意父母的姿態,討厭她似是成熟穩重的大孩子般的模樣,討厭她不因父母早逝而傷心的樣子。
白茶自然也不會故意討好他,于是兩人天天打架。
后來長大些,兩人的關系又莫名的好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兩人親兄弟般親切。
慎溫文現在想起來兩人那時候宛若關羽張飛劉備結拜般的感情都還是有些毛骨悚然。
后來周邊的人開始有了性別意識,又有人問他和白茶是什么感情。
當時他理所當然,‘兄弟啊’。
似乎在見到他和白茶的相處后,總有人問他和白茶的關系,慎溫文從前會斬釘截鐵的回答,死對頭、青梅竹馬、仇人、互相看不順眼、結拜兄弟、冤家、再生父母等等之類的答案。
但如今,他再想這個問題,百般回答突然都不再貼合其意。
那些從前片面的回答、片面的情感似乎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偷偷合并,合成了一種新的、更…怪異的情感。
喜歡嗎……
慎溫文看著白茶,若有所思。
他脖頸間的銀色項鏈輕晃,白茶手腕上的朱砂手串因佩戴者不安分的手而露了出來。
慎溫文伸出指指尖觸碰屬于自己的物品,圓潤的珠子上帶著另一個人的體溫。
那體溫屬于是一個與他宛若伴生、宛若天生該在一起一輩子的人。
慎溫文唇邊勾起笑,他微微偏頭,頭也抵著了另一顆毛茸茸的頭,兩人相靠,自然親密,像是出生就在一起的獸類。
雖無血緣,卻總有情感比血緣的紐帶更堅固牢靠。
……
到目的地了,山有些高,想明白了心意的慎溫文宛若跟屁蟲一樣跟著白茶。
天色已黑,月亮卻亮堂堂的,眾人交談,熱熱鬧鬧的并不孤單。
不知名的蟲子叫著,慎溫文拄著登山杖,孔雀開屏般的說給白茶耍劍,還臭屁的問帥不帥。
彼此互相打擊嘲笑是他們仿佛樂趣般的事,白茶開口也理所當然的延續舊習,
“耍什么劍,犯賤的賤嗎?”
慎溫文卻沒和她互懟,而是像小孩子一般為了句夸獎就纏著她。
他今天有點奇怪,看來是開竅了。
白茶不動聲色的笑,卻為了故意吊著他,始終沒夸他一句。
慎溫文因此全程都更努力的在白茶面前開屏。
白茶猜想著,等結束回宿舍在手機上給他發語音夸他他會不會激動的睡不著?
然而,她的猜想沒來得及證實了。
下山在半山腰時,慎溫文失足從山上滾落,腦袋磕在一塊大石頭上,當場被救護車拉走。
他失足的責任純在于他,下山走臺階的時候還不看路,看到株艷麗的花急匆匆的跑過去就要去摘。
花是摘到了,人腦袋卻磕了個大洞,但他就連昏迷做手術時那只破花也緊緊握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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