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大一點了，上了小學。

        他對蕭雪婉跟慕崇峰之間的關系，有了一種簡單的認識，那就是，他們永遠不可能像別的父母那樣，陪他參加家長會，參加親子活動。

        當時韓昭雪還開玩笑，說他肯定不是他爸媽親生的。

        直到有一天，放學后，韓昭雪季墨他們邀他去打球，當時學校的球籃都是高年級學生占用，他們想打球，得去附近濱河公園打。

        幾個人抱著球往哪兒去的時候，他碰見了他的父親。

        當時他跟一個女人，并排站在一輛車前。

        那女的穿著一身裙子，手里拎著包，走到前面去開車門，慕崇峰就跟在后面，手里抱著一個一兩歲大的小孩兒。

        那小孩兒長得白白凈凈，漂亮的就像個瓷娃娃，趴在慕崇峰胸口吐泡泡，一臉的天真無邪。

        當時韓昭雪還調侃，“你爸是不是外面包2NAI了，我媽說那車是2NAI車。”

        他當時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讓下一幫朋友，自己追了過去，但是慕崇峰上車之后，就走遠了，他什么也沒追到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個世上真的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原來不是所有的小孩兒，都可以像書中寫的那樣在父母的關愛下成長。

        再后來，蕭雪婉因為這件事流產，那女人被逼出國，目睹整個經過的他，變得越來越少言寡語，越來越少年老成。

        “那時候我以為，這世上最難過的，是被拋棄被放棄，后來長大了，我漸漸明白，那些棄你而去的，才是成就你最大的力量，離開了任何人，我都可以活得更好，我變得強大，是因為無所畏懼，但是現在我有了軟肋，那就是你跟孩子，人生就是選擇與被選擇的過程，只要在乎你的人一直都在，別人怎么樣，又有何懼？”

        慕云澤的語速很慢，高歌一字一句，都聽進了心里。

        他一定都知道，比她知道的早，卻比她想的更深，得此男子，夫復何求？

        高歌翻過身，將頭靠在他的肩頭，好一會兒才道，“我還有你。”

        慕云澤笑了笑，“一直都有。”

        高歌將頭埋得更深。

        慕云澤側頭在她額上親吻了一下，溫聲道，“睡吧，什么都不要想，明天太陽依舊會升起，我一直都在。”

        高歌嗯了一聲，過了好久，用低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小聲道，“我愛你，老公。”

        快睡著的慕云澤回過神，唇角勾了勾，輕輕將她的手攥緊掌心，然后覆在她的小腹上，那里，孕育著新生，孕育著希望。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高歌像是往常一樣平靜，就像昨晚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不過好像又有點不她一樣，因為一向愛睡懶覺的她，居然起來做了早餐。

        慕云澤好久都沒有吃到高歌親自下廚做的飯菜，不免有些驚訝。

        刷完牙，拿著毛巾出來，看著一桌子豐盛的食物，挑眉道，“這是犒勞我昨晚的故事嗎？”

        高歌翻了個白眼，“你有空多看看書吧，我可不想以后孩子跟你一樣，以為灰姑娘跟白雪公主是一個人，丟不起那臉。”

        慕云澤……

        吃飯半途中，高歌放下筷子，咳了一聲道，“老公，我想陪你去上班。”

        慕云澤動作頓了一下，點頭，“只要你不嫌無聊。”

        “不無聊啊，”高歌眨著眼睛，“我可以坐在旁邊給你畫畫，等孩子出生，我就能幫你畫滿滿一本了，省得你天天酸我給蘇靖歡畫不給你畫。”

        “那是我酸嗎？那是事實！”

        慕云澤糾正。

        “小心眼兒，你到底帶不帶我。”

        慕云澤掃了一眼她的外套，淡淡道，“換衣服。”

        高歌立馬站起身，一溜煙跑去了臥室。

        理想是美好的，但是現實是……

        慕云澤將毛毯搭在高歌身上，掃了一眼茶幾上的畫冊，就描了兩筆，連輪廓都看不出來，就這進度，孩子生了估計也畫不了一幅。

        辦公室門被推開，柯木青剛要開口，慕云澤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對方立馬閉上嘴站到了一旁。

        慕云澤彎腰將人抱起來放到辦公室里面的休息室，這才出來。

        “慕總，這是您要的，有關曲挽歌早年的資料。”

        柯木青將一沓文件放在辦公桌上。

        “好。”

        慕云澤身后拿過來一本，翻開。

        見柯木青還站著不動，不由問道，“怎么了？”

        柯木青咳了一聲，低聲道，“您上網看看吧，有個大V將太太上學那會兒跟蘇靖歡談戀愛的事情曝光了，還指明太太是第三者插足，說的有板有眼，特像那么回事，現在網上已經在擴散了，要不要找人去刪一下。”

        慕云澤擰了擰眉，點開了電腦。

        就像柯木青說的那樣，來路不明的傳言，在網上已經肆虐開來，上面有高歌跟蘇靖歡騎單車，擁抱的親密合影，兩人之間額氛圍一看就是情侶。

        慕云澤良久沒有說話，好一會兒，將文件推到一邊，抬眸道，“你幫我查一下當年太太出車禍時候的資料，要警方那邊的案底，看看能不能弄到。”

        “我試試，”柯木青頓了一下，好奇道，“太太出車禍有問題？”

        “不知道。”

        慕云澤神色淡漠，“查查再說吧。”

        “是，那網上這些傳聞……”

        “先壓制一下，等查出結果再處理。”

        “是。”

        等柯木青離開后，慕云澤又點開網頁。

        這些消息看上去是在黑高歌，可實際上仔細閱讀就會發現，這些文案說不出的熟悉，就像……白曉冉當初在高家的時候，對高歌說的話。

        話語偏執，簡直就像個神經病！

        可是以白曉冉的能力，哪里能發揮媒體的作用，大肆渲染？

        這里面是不是還有他忽略的第三股力量？

        蕭茵在家靜養了幾天，很快就到了化療的日子。

        蘇靖歡跟蕭振東夫婦，親自送人去了醫院。

        進化療室前，蕭茵的狀態還很好，誰知道途中竟然出了意外。

        這次化療，蕭茵的反應非常劇烈，先是心跳驟停，接著血壓降低，人突然就休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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