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了一下口水，眼睛望向了窗外黑暗的陰影深處。

        “既然你們陸家的人沒有看上她，為什么不早點告訴她，讓她斷了這個念想，那樣她就不至于走上一條不歸路了。按照她的條件，嫁一個好男人是綽綽有余的，根本不需要自暴自棄，為一個糟老頭子而毀了自己。”

        陸謹言扶了扶她的頭。

        “我想，爺爺奶奶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保護你。你大伯媽一家都不是善茬，要是知道被選中的人是你，肯定不會讓你一家人好過的。”

        “說的也是，爺爺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雖然她從來沒有見過陸老爺子，但在她的心里，他就猶如神一般的存在著，一切的人和事似乎都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

        “執迷不悟的人，通常都得不到好下場，花夢黎是這樣，司馬鈺兒也會是這樣。”陸謹言低沉的說。

        花曉芃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了一絲凄迷的笑意。

        “其實，如果嫁給你的人是她，沒準也能恩恩愛愛，白頭偕老。畢竟你一開始也沒看上我，在你的心里，我是不如她的。雖然不是豪門出身，好歹她接受過貴族教育，會騎馬，會打高爾夫……你們豪門會的游戲，她都會。可我就不同了，什么都不懂，就是個放養的野丫頭。”

        陸謹言抓住她的肩膀，扳過她的身體，讓她正視著自己。

        “像她那樣的女人遍地都是，而你是獨一無二的，有可比性嗎？你就這么希望本少爺這朵鮮花插在她那坨牛糞。”

        她頑皮的吐吐舌頭，“鮮花插在牛糞上才能長得旺盛呢。”

        陸謹言啪的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要插也插你這坨牛糞，你是綠色有機的。”

        花曉芃狠狠的嗆了一下，牛糞還會分有機和無機嗎？

        “不跟你說笑了，我今天心情不好。”

        陸謹言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就是太善良了。”

        她撩了下耳邊的秀發，“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姐妹，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們也不可能有什么無法化解的深仇大恨。我記得以前每次她來我家玩，都會帶一堆衣服和鞋子。她說，雖然這些衣服過季了，但肯定比我媽在淘寶上買的那些便宜貨要好的多。花家就只有我們兩個女孩，逢年過節的時候，我們都會在一塊玩。哥哥們玩得都是打彈珠，打游戲，只有我們兩個會在一塊玩辦家家酒，給芭比娃娃化妝打扮。”

        她說著說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

        “其實她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才會強行向家里要錢。我不該因為她態度惡劣，就不管她的。我又不缺錢，就當是捐了，好歹能救她一條命。你說這是不是叫，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傻瓜。”陸謹言把她摟進了懷里，“你替她申請取保候審，讓她免受刑罰，又送他去美國植皮整容，已經對她仁至義盡了。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是她冥頑不靈，才導致了今天的惡果。”

        內心光明的人，想到的總會是別人的好，忽略別人的惡。而內心陰暗的人，記住的永遠都是別人的惡，而忽略別人的好。

        花曉芃是前一種。

        花夢黎則是后一種。

        花曉芃攥緊了拳頭，“無論如何，我都要把殺她的兇手找出來，替她報仇，不能讓她死不瞑目。”

        醫院里，孫小美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但因為燒傷嚴重，還沒有度過感染期。

        花曉芃跟醫院溝通以后，換上無菌服，戴上口罩，進ICU探望她。

        “小美，你們發生了車禍，警方懷疑是有人買兇殺人，刻意制造的意外。”

        孫小美深深的吸了口氣，“花夢黎呢。”

        “她……去世了。”花曉芃說道。

        孫小美鼻子一酸就哭了起來，“我就知道那個女人不可能這么輕易就讓我們帶走2000萬的，她看起來就不像是個好人。”

        “你告訴我，你們到底做了什么，那個女人是誰？”花曉芃問道。

        孫小美啜泣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

        “我要說了，你會原諒我嗎？”

        花曉芃點點頭，“小美，不管你做錯了什么事，我都原諒你，但是不要讓傷害你們的兇手逍遙法外。”

        孫小美吸了吸鼻子，“之前，你們問我那100萬的事。我沒有中過彩票，花夢黎確實給了我100萬。那天晚上，你送餐去希爾頓酒店，我發現房間號寫錯了，應該是1102，結果我寫成了1202。我跟了過去，結果看到你被人拉進了房間……”

        她頓住了，嘴巴動了兩下，有些話沒有說出來，“過了大概一個星期左右，有人來找那天到希爾頓酒店送餐的女孩，還懸賞50萬。我知道那個女孩就是你。”

        花曉芃渾身掠過了劇烈的痙攣，“你怎么確定就是找我呢，也許那天還有別的女孩送餐過去。”

        “他們說那個女孩背后有一個心形的紋身，你不是經常會在背后貼一個紋身嗎？”孫小美說道。

        花曉芃抿了唇，“那后來呢？”

        “有一天，花夢黎到店子里來吃飯，我忍不住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她，我不知道她不是去調查了什么，第二天過來的時候就跟我說，讓我打電話告訴對方，這個女孩是她。我擔心撒謊會有什么問題，就隨口說了句，我要100萬，沒想到她竟然答應了。雖然我很想要這個錢，但我還是擔心會有風險，就和她一起去找了對面餐廳的小姐姐，讓她來打這個電話，把賞金的一半分給她。這樣就跟我沒有關系了。”

        花曉芃輕輕地嘆了口氣，沒想到真相竟然會是這樣的。

        難怪花夢黎始終都不肯說出來。

        “這件事跟現在要殺你們的女人有什么關系？”

        “前兩天，我從法國餐廳離開之后，就接到了花夢黎的電話。她說有一個女人找到了她，愿意花大價錢，從她那里買你不堪的黑歷史。花夢黎就想到了拿這件事做文章，她說對方愿意出1000萬，事成之后我們一人5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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