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黑衣人很快便發現，已經不是他是否要出去的問題了。

因他寬壯的身子卡在石洞中，若再挨她一腳，定要卡死了不可！

衛挽倒也不急，倚在石壁上看著。

洞內光線極弱，他又穿了一身黑衣，不留心還真不易發現。

“敢問閣下何名何姓，為何要挑釁我？”

黑衣人恨透了她，咬著牙不吭聲。

“行，我可以等。”

*

與此同時，司空悠悠帶著紅袖進了公主府后花園，小短腿忙得飛快。

可是，人呢？

昨天他騙祖父，說要帶他與娘親切磋武功，祖父這才肯帶他去千月肆。

祖父講面子，說他一個大男人跟女人對打非常不公平。

于是給娘親帶了好多好多補品，說身子補好了比較扛揍。

還利用關系讓公主府給娘親發請帖，就是為了在后花園跟她切磋。

因為他看中了后花園的那片花海。

還有那座假山洞。

祖父說女人挨揍的時候也要美美的。

假山洞易進難出，能好好磋磨娘親的銳氣，給祖母報仇雪恨。

難道，祖父已經得手了……

“小少爺，”紅袖低眉笑道：“少夫人最近有沒有提起奴婢呀？”

紅袖是老夫人買來侍候少夫人的人，這些年一直相安無事，  小少爺被虐待的事情被揭發后，才被遣回到了老夫人那兒。

紅袖自知跟著老夫人沒有將來可言，甚至少爺都不一不定有前程，只有少夫人能給她好的生活。

但討好少夫人之前，她要了解少夫人對她的態度。

司空悠悠警惕地看著紅袖。

“你為什么這么問呢？我不想回答你。”

爹爹從小教導他不能傳話到外面。

反正，每個想從寶寶嘴里套話的人都不懷好意。

紅袖機靈地眼珠子一轉，耐心哄道：“只要你告訴我，我以后保證不會在你父親面前說你一句不好，還會勸你父親，讓他不再罰你。”

司空悠悠兩道小眉直皺成了疙瘩。

原來衛承安經常被紅袖告狀，被害受罰！

可惡！

司空悠悠奶牙一咬，呲出個天真的笑來，“好啊，你靠近我一點，我慢慢告訴你。”

“好的小少爺！”紅袖興沖沖應下。

她彎下腰將就他的身高。

司空悠悠依在她身邊，小聲道：“娘親說你很好，以后要好好對你呢。”

紅袖心里樂開了花。

小少爺一向老實，肯定不會說假話。

如此一來，她回到少夫人身邊指日可待！

司空悠悠奶聲奶氣地說道：“娘親常常提起你，說你懂事又漂亮，還會帶小孩兒。”

他一邊哄著，一邊悄悄給紅袖的裙邊打上死結。

“但是……”

“怎么了少爺？”

“但是……”

司空悠悠小嘴湊在她耳邊，聲音忽揚：“這些都是我騙你的！娘親才不喜歡你，我要告訴娘親你威脅我，一直是你在爹爹背后說壞話！”

“我，我沒有……”紅袖惱得面皮紅透，出手便要抓人，

司空悠悠身子一閃，拔腿就跑！

“少爺，”紅袖也跟著去追。

卻沒想到她方才邁腿，便叫摔了個狗吃屎。

還正好臉著地，疼得她眼前一黑！

等她再爬起來時，早已不見了司空悠悠的身影……

司空悠悠甩掉紅袖，往花海那邊跑去，他個子矮，花簇幾乎要掩上他頭頂。

他邊走邊拔開前面的花枝，卻不想，正巧撞進一個人的視線中。

司空悠悠一張小臉大驚失色。

是爹爹！

他下意識摸摸臉上的面紗。

長松一口氣。

還好在呢……

然而下一刻，便聽爹爹聲音低沉地說道：“聽說衛挽的兒子也來公主府了，你是她兒子吧？”

司空悠悠見爹爹腿軟，搜索枯腸半晌才擠出個笑。

還沒開口，司空弈的大手從他面前一拂，面紗被他捏在指間。

悠悠：“……”

完了……

看著爹爹越來越冷的臉，司空悠悠奶乎乎的臉上擠出一個討好的笑。

“爹爹……”

司空弈奉三皇子之命出來尋衛挽，人還沒見著，反而發現花海中有劇烈的打斗痕跡。

正要一查究竟，便看見兒子在這里。

兒子向往學堂生活，讓金屏給他搗鼓了幾套閱微學堂的學子服。

司空弈沉聲問道：“跟誰一起來的？”

司空悠悠小表情擰成一團，迫于爹爹的威壓他只好老實交代。

“祖父。”

“你跟你祖父來這兒做什么？”司空弈費解，看兒子時刀眉格外凌厲。

父親退役后極少出門，但凡不是皇上欽點，宴席他一律不會參與。

“你祖父呢？”

司空悠悠低頭咬手指，不敢看爹爹的眼睛。

如果爹爹知道是他慫恿祖父挑戰娘親，肯定會生氣。

可是不說，等爹爹自己查了出來，他下場更慘。

他思索半天，才硬著頭皮指向假山群：“他去那里了。”

司空弈看向假山群，將面紗揣在懷中，騰身躍去。

假山群位于人工湖西側旁邊，山上流水潺潺。

衛挽在山洞中聽見動靜，伸頭往外看去。

還沒看清情況，卻見有人振臂如飛鵬，直接朝她這邊掠了過來！

她下意識退后一步。

司空弈落在山洞洞口，手扶洞頂，壯碩的身形，正好將洞口與衛挽一并封住。

意外對視。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兩人異口同聲。

這情況讓司空弈有些尷尬，惜字如金道：“我找人。”

衛挽看一眼司空弈。

這狹窄的洞口站兩個人實在不便，但若她往里避讓，又會顯得有些曖昧。

畢竟于禮不合，衛挽委婉攆人：“不好意思，這里除了我沒有別人。”

“打擾了。”

司空弈正要退出。

“我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往那邊去了！”

這時，紅袖帶著一隊侍衛朝這邊趕了過來。

司空弈動作頓住。

“不好意思，委屈你了。”司空弈顧不得禮數，大手攬在衛挽腰間，順勢往洞內帶去。

“司空弈……”

她的警告聲被他置若罔聞。

若他這會兒離開，勢必會被侍衛發現。

堂堂指揮使被發現在公主府鬼鬼祟祟，傳進皇上耳中，可能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再則他與衛挽一前一后離席，又一起出現在假山群中，還不知要引來什么樣的猜測。

為防止衛挽弄出動靜，司空弈并未第一時間放手。

可能太久未與男人靠近過，衛挽感覺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

六月已是燥熱時節，隔著單薄布料，司空弈手心的炙熱她能感受地無比清晰。

她試圖推他。

司空弈低聲道：“忍忍便好。”

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他的氣息已經亂了。

衛挽默默忍下。

“這邊沒有，去人工湖那邊看看！”

“是！”

“……”

等侍衛們相繼離開，司空弈這才撤手，桃花眸底多了三分歉意，“方才得罪了。”

衛挽本想發作，但一想到之前她甚至扒光過司空弈，此情此景，似乎也不算大事。

都是權宜之計罷了。

她微笑表示不氣，“不送了大人。”

司空弈小心避著她的身子往洞外挪去，卻又難免摩擦，將揣在胸前的紗巾蹭了出來。

衛挽一眼認出這是兒子戴的紗巾，伸手扯過。

“喜歡嗎？你可以留下來。”司空弈并未在意。

但下一刻，前襟被衛挽揪起。

司空弈發現，她眼中的憤怒肉眼可見。

“司空弈，你為何要拿別人的東西！”

兒子不想別人看見他的臉，因此以紗巾遮面，這是她親手做的面紗，她認得。

身為母親，她不想兒子的自由意志被人侵犯。

司空弈拿走兒子的面紗，在她看來，已是嚴重的侵略行為！

司空弈目光淡淡地看著胸口這只修長小手，不怒反笑問道：“我拿走自己兒子的面巾，不可以？”

衛挽腦間轟的一聲，莫名一片空白。

他的兒子？

明明是她兒子的東西，司空弈到底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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