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

聞笙的座位被安排在姜如新的旁邊，還沒動筷子，碗里已經夾滿了菜，全都是她愛吃的。

她連聲道謝，“謝謝姜叔叔——”

“多吃點，你太瘦了。”姜如新的注意力重新落在聞笙的身上，也就不再針對傅硯臨。

他一邊給聞笙夾菜，一邊閑話家常，席間的氣氛倒也和諧。

剛好祝清嘉和陳美娟也在，三人聊了很多從前在嘉州的事。

聊著聊著，話題不知道怎么就繞到聞亭書的身上。

陳蘭娟感嘆了一句，“聞老師是個好人，可惜了。”

“媽，吃塊魚肉吧。”祝清嘉使勁朝陳蘭娟使眼色，示意她別再聞笙面前提起這些傷心事。

“阿笙，不好意思——”陳蘭娟后知后覺，露出內疚之色。

“沒關系。”

聞笙的表情里有一瞬即逝的難過，很快就裝作無事一樣，“事情過去那么久，我已經走出來了。剛到江州的時候，嘉嘉和阿姨給了我很多幫助，還得謝謝你們。”

“客氣什么，你把我們當家人就好。爸，你說對不對？”祝清嘉說。

“對，以后你要常來看我們。”姜如新的雙眸不禁泛紅。

如果不知道聞笙過去幾年發生的事，姜如新也許真的以為一切就像她說的那樣，已經走出來了。

失去親人，失去生活支柱，后來還被迫承擔幾十萬的債務。

這些年，聞笙一個人到底是怎么熬過來的？

光想到這里，姜如新心如刀割、萬般的愧疚自責。

“爸，你別光顧著給阿笙夾菜，自己也多吃點。”姜十方突然開口。

他知道聞笙今天要來家里做客的，卻不知道傅硯臨也會跟過來。

可是姜十方怎么聽，都覺得姜如新的語氣不對。平日吃飯不允許說說笑笑的老父親，今天對著聞笙可謂全程笑得合不攏嘴，不停地問東問西。

難不成姜如新真的瞧上聞笙，想要把她從傅硯臨的手里搶過來，給自己當兒媳婦？

這可使不得！

姜十方關鍵時刻并不糊涂，哪怕聞笙再優秀，他也只把她當妹妹看待。而且傅硯臨這狗東西，他實在是打不過。

“十方，你別光顧著吃飯，跟阿笙也聊聊天。你這個當哥哥的，日后要多照顧妹妹，知道嗎？”姜如新看了兒子一眼，立馬又板起了臉。

不帶這么雙標的！

姜十方口直心快，“我當然知道要多照顧阿笙，上次她在云城出事，我第一時間陪嘉嘉飛過去找人。”

“阿笙，你在云城出什么事了？”姜如新緊張兮兮問道。

“姜叔叔，其實也沒什么，一點小事而已。”聞笙表情尷尬。

今天從踏入姜家開始，她就感覺到姜如新對自己十分關注。

用過分熱情來形容，一點也不夸張。

這本來不是什么壞事，但是聞笙性子冷、慢熱，被見面第二次的長輩這般關注，終究還是不習慣。

“怎么可能是小事呢？那次你跟傅硯臨吵架鬧分手，一氣之下獨自去了云城旅游。結果半路上遇到泥石流，差點都把命給搭上，幸好最后平安無事，我和嘉嘉都擔心壞了。”姜十方振振有詞。

話落，餐桌對面射過來兩道警告的目光。

傅硯臨一臉醬色，藏不住想要刀姜十方的眼神。之前他們就結過梁子，如今對他更是諸多的不滿。

“是你？”姜十方扭頭看著傅硯臨，現在不光看不順眼，甚至還覺得這小子挺討人厭的。

鬧分手后把女朋友逼走，還差死在泥石流之下，他到底有多混賬。

“別光顧著聊天，吃菜呀！”祝清嘉連忙給姜十方夾了一塊大雞腿，試圖轉移話題，“哥，你不是說今天約了人么？吃完飯趕緊出去吧。”

姜十方剛要搭話，結果被姜如新搶先說道，“我讓他推了，今天留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哦！”

祝清嘉今天就算是瞎了眼，也看能聽出來姜如新對傅硯臨各種不滿。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有人知道么？

一頓飯下來，除了剛才的小插曲，總體氣氛還算和諧。

聞笙本想著飯后就離開，結果姜如新問，“阿笙，你會下圍棋嗎？”

“會的。”聞笙坦誠道。

姜如新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我剛好也很久沒下棋了，你陪我去書茶室殺一盤吧。”

換作平日，聞笙當然會爽快應下來。可是今天來姜家做客，她看得出來傅硯臨不太受姜如新歡迎，想著盡快離開避免尷尬。

“姜董事長，我和阿笙下午還有事，要不下次再約吧。”傅硯臨主動替聞笙拒絕。

姜如新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長輩說話，你這小子插什么嘴，規矩懂嗎？阿笙，就下一盤，不會耽誤你太久。”

如此真誠的邀請，實在讓人無法拒絕。

“好的，剛好我也很久沒下棋了。”聞笙想了想還是應了下來。她看得出來，姜如新有話想要單獨跟自己說。

回頭她又對傅硯臨說，“傅硯臨，你在這里陪嘉嘉和十方哥，不會耽擱太久。”

傅硯臨把“不情愿”幾個字寫在額頭上，“我陪你。”

“不用，就下一盤。”聞笙扣了扣傅硯臨的掌心，示意他在外面等。

半響，傅硯臨才不情愿地點了點頭，“好，我在這里等你。”

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姜十方突然湊到傅硯臨的身旁，八卦道，“你得罪我爸了？他處處針對你，分明是看你不順眼。”

“是你腦子進水分不清什么話可以說，什么話不可以說，他才不高興。”傅硯臨看不到聞笙，笑容也掛不住了，嫌棄地往一旁的位置挪了挪。

姜十方還在那里碎碎念，“我爸看起來挺喜歡阿笙，不過你放心，我雖然討厭你但是沒想過撬你墻角。嘉嘉的閨蜜，也是我幫妹妹。”

傅硯臨露出被雷劈的表情，“撬墻角？你也配？”

姜十方憤恨不平說道，“好歹我也是姜家大少爺，有錢有顏有身材，哪里比不上你了？”

“光這里就比不上。”傅硯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臉的鄙視。

姜十方邊擼袖子邊罵，“姓傅的，你這是拐彎抹角說我腦子有問題？”

“挺有自知之明，還不算太笨！”

“……”

“我出去透透氣，擔心跟你待一起的時間久了，會被傳染。”傅硯臨說完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茶室就在正對著院子，從傅硯臨的這個角度，可以看到聞笙的背影。他雙手抄袋，腦海中卻是姜如新明里暗里諷刺的那些話。

明明上次在香港就見面的時候兩人還聊得挺好，他到底什么時候得罪姜如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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