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奶茶店等了一個早上，遲遲未見顧小安的身影。

蘇葉給她發微信不回復，打電話也沒有接。

此時，聞笙已經隱隱感到不妥，“蘇葉總，顧小安昨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聲音聽起來有沒有什么異常？”

“沒有，她還跟我說要向父親坦白這件事，不能再當縮頭烏龜。”蘇葉昨天在電話里跟蘇小安聊了將近半個小時，發現這個女孩雖然敏感懦弱，想要改變的想法卻很強烈。

她還在電話里表示了對兩人的感激，說要盡快把臉治好，不希望留下疤痕悔恨一輩子。

“我們可以找顧小安的老師打聽一下，也許她是因為有急事耽誤了，并非存心爽約。”聞笙也希望只是自己多慮。

蘇葉爽快應了下來，“走，我們現在過去。”

結果卻讓兩人始料不及。

“顧小安的媽媽早上給我打電話，說家里有急事需要請假幾天。具體是什么情況，也沒在電話里說。”顧小安的班主任是個剛畢業的年輕女老師，看聞笙不像是壞人，隨便聊了幾句，“你們是小安的——”

“朋友。”蘇葉說。

老師笑了笑，“小安這孩子敏感膽小，在學校的朋友并不多。不過她學習刻苦，人也聰明，有希望能考上重本。”

學習刻苦的女孩，正常來說不會輕易請假，落下進度。

“謝謝老師，我們晚些時候再給她打電話。”聞笙說完拉著蘇葉就走。

兩人再次回到學校門口的奶茶店。

事情發展到如今，聞笙心底的不安愈發地強烈。無緣無故失聯，她不由地往壞的方向去想。

蘇葉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率先開口，“如果今天之內還聯系不上顧小安母女，我覺得應該報警。”

“這一切只是我們的猜想，即使報警了，警察也不一定會受理。蘇葉總，我打算回趟公司，把這件事告訴周總，再商量接下來的對策。”聞笙覺得這兩天的事情太碰巧了，也許爽約并非出于顧小安的本意。

那么，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讓顧小安無聲無聲消失？

恰好這個時候，口袋里的手機響起。

是周聿懷。

“阿笙，你馬上回公司。”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急切，聞笙剛好也打算回公司一趟，應道，“好，我現在回來。”

掛了線，聞笙跟蘇葉打了個招呼，“抱歉蘇葉總，我現在得回公司。”

“好，我們保持聯系。”蘇葉滿懷心事說道。

分開以后，聞笙在路邊打了輛出租車匆忙離開。看著窗外的陰霾，她的心情墜入了谷底。

這次薇溪諾被抹黑一事，有太多的疑團。那些在背后推波助瀾的水軍，到底出自誰的手？

到底是惡性的商業競爭，還是另有內情？

難道顧小安的后媽只是一枚棋子？

祝清嘉的一通電話，把聞笙從沉思中拉回來。

“喂，嘉嘉。”

“笙姐，你今天還在處理薇溪諾的事嗎？”電話那頭，祝清嘉的語氣有些慌張。

聞笙揉了揉太陽穴，輕聲應道，“嗯，剛準備回公司。你怎么了？”

“你今天還是別回長璟，我擔心——不，你還是來姜家找我吧，這里有我罩著比較安全。”祝清嘉欲言又止。

以聞笙對祝清嘉的了解，若非有事絕對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嘉嘉，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這種事壓根瞞不住，祝清嘉思忖片刻后，如盤托出，“笙姐，你攤上大事兒了。就在半小時前，你和薇溪諾一起登頂熱搜。”

“什么熱搜？”聞笙追問。

祝清嘉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關于你和薇溪諾的，還有傅硯臨和Selena的。總而言之你不要看也不要管，我已經吩咐讓手下的團隊去處理。天殺的狗東西居然敢搞我笙姐，我跟她們拼了！”

那些流言蜚語如同雨后春筍冒出來，又兇又猛，在很短的一段時間內登頂熱搜。原本關于薇溪諾的話題就很敏感，如今又牽扯上江州的權貴傅家和許家，關注度呈現井噴的模式。

當了公關這么多年，祝清嘉還真沒看過這般來勢洶洶熱搜。她的手下的人都蒙了，十分鐘前已經在公司召開部門會議，深入研究應對的措施。

在解決問題之前，祝清嘉最擔心的就是聞笙被人肉。

網絡這個大染缸，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去年祝清嘉認識的一個小花旦被污蔑小三上位，家庭地址和號碼被人肉曝光，天天被人打電話辱罵還潑油漆，差點被搞抑郁。

“嘉嘉，我知道了。先不跟你聊，我很快就到公司。”聞笙說完便掛了線，腦袋“嗡”的一聲炸開，心跳驟然加速。

事情來得太快，壓根沒給聞笙喘口氣的時間。從祝清嘉剛才的語氣可以推斷，這次的事還挺嚴重的。

深呼吸，聞笙做足心理準備后才打開手機app。

果然在第一欄，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點擊進入關鍵詞，搜索出來的結果五花八門。熱度最高的一條，是她昨天跟顧小安在奶茶店聊天時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找得很好，只能看到顧小安的后背，卻可以清楚看到聞笙的容貌。

底下的評論區已經炸開了，點贊數量最高的一條，只有簡單的一行字。

“無恥小三，作惡多端，天理不容。”

聞笙感覺一股涼意從背脊的位置升起，一點點蔓延到四肢百骸。

再看原文，她的三觀徹底被炸裂，鋪天蓋地的惡毒的字眼，如同刀刃狠狠落在心尖上。

“迫害未成年受害者出面做假證”、“把外甥和舅舅玩弄于鼓掌之中”、“搶人未婚夫的狐貍精”，標題一個比一個狗血。

更惡毒的，是在帖子底下謾罵的鍵盤俠。

聞笙性子冷清，不爭不搶，多年來都是默默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成為網絡攻擊的對象。

她反復幾次深呼吸，試圖讓繃緊的心情平復下來。微顫的雙手，出賣了此刻的憤怒。

怪不得祝清嘉叮囑聞笙別看評論，原來惡毒的文字可以化為一把刀，能將人的血肉一刀一刀刮下來。

長這么大，聞笙第一次遭受鋪天蓋地的謾罵。她強迫自己不去看，可是右手不受控制似的一頁一頁地往下翻。

直到把話題度最高的帖子全部看完。

腦袋又麻又痛。

冷靜！

越是這種時候，聞笙越不能被網絡上的噴子帶節奏。她在這個圈子干了那么多年，什么樣的奇葩事沒見過？

她必須讓自己時刻保持頭腦的清醒，想辦法盡快解決問題。

“小姐，到了——”出租車司機喊了第三遍，聞笙才反應過來，匆忙付了車資下車。

合伙人辦公室。

周聿懷站在落地窗前看風景，連續一段時間的低溫天氣讓整個江州城覆蓋上冰冷的外衣。這幾天關于薇溪諾的危機公關，他表面上放手交給聞笙去處理，私底下卻沒停止過調查。

經驗告訴他，不是偶發事件。

果不其然，周聿懷查到了端倪。

抹黑薇溪諾只是鋪墊，最終的目標是聞笙。

看到網絡上對聞笙的那些謾罵，周聿懷痛心疾首。從一開始，他就不看好聞笙和傅硯臨在一起。

她很簡單，傅硯臨卻太復雜。

終有一天聞笙會被那個男人害得遍地鱗傷。

“叩叩叩——”

“進來！”

聞笙在門口停頓了一下調整心情，才大步走進來，“Jo，抱歉路上塞車，耽誤了時間。”

“坐吧。”周聿懷回到座位上坐下來，眸色沉斂。

聞笙已經猜到周聿懷把自己找回來的原因，主動開口，“Jo，今天的熱搜你也看了吧？希望你能聽我解釋——”

話沒說完，已經被周聿懷打斷，“阿笙，你不用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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