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一詞在皇家是禁忌的存在，但是從沐芷嵐口中說出來后竟然沒人會覺得她是在危言聳聽。
　　大公主聽后更是心驚膽戰，她不知父皇從何時開始服用，或者是已經服用了多久，如今還有多久到壽命可以堅持。
　　但是從他日漸斑白的頭發來看，分明不是這個年紀應該有的發色，不過不惑之年卻比朝中許多已近半百之人還要老上幾分。
　　“那……皇嬸可知道父皇中毒到了哪種程度，您可有把握治好？”
　　沐芷嵐看向大公主的方向，點點頭。
　　大公主欣喜若狂，看著沐芷嵐就像是看著一件頂級的寶物，捧在手里怕化了。
　　但是看到沐芷嵐脖子上纏的一圈又一圈紗布后，眼神又暗了下來，即使昨日已經在宮里大鬧了一通，如今再看到沐芷嵐的傷口后還是忍不住氣憤。
　　“皇嬸，您等著，侄女這就去給您報仇。”
　　“公主。”
　　“不用攔著，讓她去吧。”
　　如此正好，沐芷嵐本來還在想著如何把大公主支出去，因為接下來說的話有些不太好說，人多在場多有不便，而且帝王的尊嚴也不會允許他們的缺點暴露在人前。
　　“陛下，皇后娘娘……”
　　沐芷嵐的眼神在皇上與皇后之間來回流轉，皇后明白他們有話不方便當著她的面說，借故有事離開。
　　直到再察覺不出有人的氣息存在，沐芷嵐方低聲開口：“此毒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會使中毒之人失去生育能力。”
　　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沐芷嵐立即感受到了身旁之人周身溫度的變化。
　　可以理解，任是哪一個男人都無法接受自己不行的事，即便這是事實。
　　“所以，朕自登基以來子嗣稀薄，就是這原因？”
　　“臣妾只能說這其中最為主要的原因。”
　　皇上聽了沐芷嵐的話當真開始細細思考。
　　那時大皇子剛剛出生，他不知為何大病了一場，然后來了一名奇人治好了他的并沒，但也就是那次，時不時便會全身難受如同螞蟻啃噬一般，實在受不住之時那個奇人再次出現。
　　給他的正是這丹藥，只告訴他是因為國事勞累身體支撐不住，所以才會如此。
　　而他在吃了一次丹藥之后確實覺得神清氣爽，于是便信了他的話。
　　至此這種丹藥十幾年如一日的服用，倒也從未察覺出不對，也就一直不曾起疑心。
　　皇上將這件事說與沐芷嵐聽。
　　沐芷嵐聽后點點頭，這與她猜想的大致一樣。
　　如此看來是在貴妃肚子里的孩子確定了性別之后才動的手，如此每年老的都比常人快一些。
　　也只有不常見之人乍一看之下會察覺出些許不對，往日里常見的大臣哪里會觀察的如此仔細。即使有那心細之人，也只會如同大公主一樣覺得他是國事勞累所以才老得比常人快。
　　于是那些人只需要在皇帝無其他兒子的情況下，安安靜靜等到大皇子及冠，然后在一個合適的時機請求皇上以國本為重早日立太子。
　　皇上沒有其他都皇子，他們唯一的敵人便是蕭琰珩，只要蕭琰珩一死，即使沒有立太子，皇帝哪一日不幸駕崩，他們唯一的皇子自然而言就是下一任皇帝。
　　算盤打得妙，沐芷嵐為他們精心地算計鼓掌。
　　“奇藥閣閣主，我要你說實話，朕最多還可以活幾年？”
　　問完皇上沒有等沐芷嵐回答，從懷里掏出一枚虎頭令牌，看樣子應該是虎符無疑了。
　　沐芷嵐不動聲色躲過皇上遞過來的虎符。
　　“若是不出意外，陛下最好還可以活三四十年，再多了草民不敢保證。”
　　得了沐芷嵐話的皇上顯然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服毒已久，雖說太醫每次診脈都說無礙，他的身體他感受最是真切。
　　“你的意思是？”
　　“不錯，就是陛下想的那樣，這個毒草民可以解。”
　　“真的可以解嗎？”
　　“陛下，草民還不至于為了貪這點功背上欺君之罪。”
　　皇上的還沒有放到肚子里，沐芷嵐接下來的話讓他知道了解毒不像他想象的那樣容易。
　　“陛下中毒已久，且早已傷及五臟六腑，若要解毒不是一件易事，還需陛下您做好準備。”
　　“如何？”
　　“此毒制作不易，相應的解毒過程更是困難重重。首先是藥材，其中所需要的藥材不說是稀世珍寶，但珍貴程度也不是錢財可以衡量的。這一點陛下您無需憂心，藥材之事奇藥閣自會解決。”
　　“那需要朕做什么？”
　　皇帝已經做好了沐芷嵐獅子大開口的準備。
　　畢竟他的皇弟向她求治療瘟疫的藥方之時，面前的這個女子可以一口氣坑了他皇弟五年的苦力，至今還在為面前的女子盡職盡責地賣命。
　　而且他還聽說了，這個女子要人賣苦力不給人家開工錢，致使他的皇帝三天兩次向他哭窮。
　　當然，這話沐芷嵐是聽不到的。
　　若是聽到了可能要據理力爭上幾分，有沒有可能沒有工錢是他沒有給自己算工錢，還有他哭窮有沒有可能是被他自己的管家坑了。
　　皇上不說出來，沐芷嵐也沒有機會為自己爭辯一番。
　　“如果沒有算錯的話，皇上您服食已有十四年之久。這十四年不說共生之毒對您的影響。是藥三分毒，單單此毒的副作用，就夠草民忙活上一陣子。”
　　解毒少說十天半個月。
　　這還是在毒沒有在體內發生變化的情況下，若是真的是最壞的情況，最起碼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他體內毒素有沒有發生病變，這一點以她目前的功力還不好確定，若是有緣遇到一名經驗豐富的神醫說不得可以診出。
　　沐芷嵐緩緩跪下：“草民向陛下請罪。”
　　皇上疑惑道：“你何罪之有？”
　　沐芷嵐如實回答：“草民醫術有限，無法立即判斷您體內毒素是否發生了變化。所以草民取您幾滴血回去。”
　　“你但取無妨，何罪之有。”
　　皇上十分痛快地露出手腕，遞到沐芷嵐面前。
　　沐芷嵐低聲恭敬碩：“損害陛下龍體便是草民之罪。”
　　“旁人若是如此那是損害龍體，但你不同，你是為了給朕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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