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晚風(fēng)微涼，江清婉站在我那棟樓底下，不知道等了多久。
“我把火鍋的錢轉(zhuǎn)給你。”
見到她，我二話不說摸出手機(jī)，打錢過去。
“你沒別的要問我了？”
江清婉看都不看手機(jī)，盯著我說：“我還以為你會生氣，當(dāng)場把我揪出來質(zhì)問我。或者把錢甩在我臉上。”
她說話時聲音飄忽不定，面頰紅彤彤的，是喝過酒的模樣。
而且濃重的酒氣順著冷風(fēng)鉆進(jìn)我鼻腔，有點(diǎn)嗆人。
應(yīng)該喝的不少。
我眉頭緊皺，不著痕跡的跟她拉開距離。
“沒別的要說了吧？那我回去了，以后不要幫我買單，沒必要。”
說罷，我微微頷首，繞過她去按電梯。
“林殊，別不理我。”
江清婉忽然從背后抱住我的腰。
喝過酒的人力氣特別大，我使勁兒掙了幾次都沒甩脫。
“這里有攝像頭，你瘋了嗎？”
我惱怒的低聲呵斥。
都已經(jīng)離婚了，現(xiàn)在是要鬧哪一出。
我沒有那么多時間陪她過家家。
“對！我就是瘋了！沒有你在，我晚上睡不著覺。你住過的房間我一直讓人清理，但你的衣櫥我沒允許其他人碰過。”
“你知道嗎？那些衣服上有你的味道，我失眠的時候就抱在懷里嗅，很快就會睡過去。”
江清婉聲音忽高忽低，說話含糊不清。
“比任何安眠藥都好用。林殊，回家好不好？我后悔了行不行？我們不要離婚，不要分開，一輩子在一起好不好？”
“就跟我們跨年時的心愿一樣……”
我忍無可忍打斷她。
“江清婉，你喝醉了。”
我用盡全力掰開她的雙手，導(dǎo)致我倆的手指都因?yàn)橛昧�過大而泛紅。
“你已經(jīng)是大人了，不能再跟小孩子一樣撒嬌耍賴。成年人做的每一件事都要自己負(fù)責(zé)。”
“不要再跟我提當(dāng)年，沒有任何意義。”
我冷漠的說完，就見江清婉先是茫然的盯著我看了會兒，然后眼淚蓄滿眼眶，一副隨時都要哭出來的樣子。
到底是顧忌監(jiān)控，我趕忙扯著人進(jìn)電梯。
不過我沒把她帶進(jìn)家里，只是把江清婉按在房門口換鞋的椅子上坐著。
“我去給你倒水，酒醒了我送你回柳若白那兒。”
都在一個小區(qū)，來回也方便。
我只求趕緊把她弄走。
省的江清婉再跟我提曾經(jīng)的往事。
明明我已經(jīng)將過往的記憶埋葬，為什么非要拿出來說？
那些并不會改變我和她目前的關(guān)系。
大學(xué)時，江清婉酷愛追趕潮流，幾乎每年都要去跨年，參加倒計(jì)時。
我和孟音只能陪著一起。
柳若白也在。
我們四個在倒數(shù)的鐘聲和眼花下，許下新一年的愿望。
那會兒我的就是要永遠(yuǎn)和她在一起。
江清婉的，是要大紅大紫。
她說這樣一來，她就算事業(yè)愛情雙豐收。
當(dāng)時孟音笑話她貪心。
如今再看，一個小小的心愿其實(shí)已經(jīng)暴露了我在她心里的地位。
我還記得一件事。
柳若白許的愿望，是祝江清婉心想事成。
孟音則是希望大家都順順利利。
我開門關(guān)門，端水出來時江清婉歪歪斜斜的靠著墻壁。
我嘆口氣，看著委委屈屈掉眼淚的人有些無奈。
是真醉了呀。
最初發(fā)現(xiàn)她酒量不好，是大家去KTV唱歌。
點(diǎn)了多人暢享套餐，正好包括半打啤酒。
江清婉出于好奇，開了一瓶往下灌。
一開始還說好喝，結(jié)果半瓶下肚就人事不知了。
后來進(jìn)入娛樂圈雖然特意練過酒量，但仍舊一般。
“醒醒。”
我拍拍她的臉，“別哭了，把水喝了我送你下樓。好歹是個大明星，讓人拍到像什么話。”
到時候不僅是她，我也得跟著上熱搜。
粉絲心疼的是自家姐姐，挨罵的卻是我。
“不要它，要你。”
江清婉就著我手喝了大半杯水，我在里面添了一小勺蜂蜜，甜滋滋的她很喜歡。
“林殊，跟我好吧？我保證好好對你，我們重新開始！這一次我要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昭告天下，把身邊認(rèn)識的人全都請過來好不好？”
“對了，我在轉(zhuǎn)型了，等我合同到期我息影，退居幕后當(dāng)個老板。這樣我就可以為你生個小寶寶……”
“你想要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或者三年抱倆？”
她越說越離譜，眼睛卻亮亮的。
晶瑩的淚水在面頰上留下痕跡，江清婉拽著我的手不放，非要我給她一個回答。
“林殊好不好呀？你說話嘛，我想和你有個家，再生幾個跟你長得很像的寶寶。肯定都俊俏！”
我抿唇一言不發(fā)的盯著她，這些話是我們剛結(jié)婚時，我事后抱著她的胡言亂語。
因?yàn)槲业某砷L經(jīng)歷不大完整，所以我特別渴望一個幸福的家庭。
可惜事與愿違。
夢想終究只能是夢想。
她從來不允許我弄在里面。
每一次都會小心翼翼的檢查，也不肯用我買的計(jì)生用品。
江清婉擔(dān)心我搞小手段。
這些猜忌揣測，都是對我的侮辱。
后來我不再熱衷跟她這種事，最大的原因是她讓我感受到羞恥。
但她卻樂此不疲。
連我生病都不肯放過我。
我深吸口氣，壓下心底的顫動，把江清婉拉起來，“走吧，我送你去找柳若白。”
進(jìn)小區(qū)的時候，我看到他家室內(nèi)亮著燈。
柳若白在家。
而且不會對江清婉不管不顧。
我和她只是沒了夫妻緣分，不至于惡毒到把她扔在大馬路上過夜。
“我哪里都不去，我就想和你在一起！林殊，你別把我推給別人好不好？我只想要你！”
江清婉稀里糊涂的說著醉話，兩條綿軟的胳膊直往我身上纏。
一會兒扯我外套，一會兒抓我內(nèi)里的T恤。
我跟她爭了幾個回合，腦門兒都出汗了。
“別鬧！”
其實(shí)我已經(jīng)分不清她究竟是真的醉，還是裝醉。
我們距離很近，緊緊的貼在一起。
是好多年都不曾有過的親昵姿態(tài)。
大部分的時候，江清婉都是到我的房間發(fā)泄一通，爽了完事。
耳鬢廝磨只在我們熱戀的時候存在。
折騰半天，我氣喘吁吁，幾乎脫力。
就在這時，李沐顏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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