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將餐廳收拾干凈各自回房,  溫懷清進屋的時候云伽正坐在露臺的秋千椅上看煙花。

        云伽從小就很喜歡蕩秋千，最開始云鴻鵠在爺爺家的院子里給她扎了一個,  每逢過節放假就帶她回去玩兒。

        后來他和蘇莉買房子的時候,  二人特地考察過小區的游樂區，選了有秋千的小區。

        再后來，前兩年裝修現在的房子時,  云鴻鵠特地跑遍了e市的家具城，給她挑了雙人秋千椅放在房間門露臺。

        那時候云伽覺得雙人秋千浪費，她前兩年跟溫懷清關系疏遠，所以一直都是自己坐在這雙人秋千上。

        溫懷清拉開露臺的門出去,  屋外雖然冷，但要比屋內空調房中呆著舒服些。

        云伽身上裹了個碎花被子，被子從頭裹到腳。她整個人縮在雙人秋千上，只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頭。

        “冷嗎？”溫懷清將她的小杯子掀開一條縫兒，遞了個暖水袋進去。

        “有點兒。”云伽伸出一只手到外面,  拉著他坐在自己旁邊。

        溫懷清一貫穿得少,  此刻身上只有一件薄羊絨衫。

        他體溫一直要比云伽稍高一些,  冬日里云伽就更愛抱著他黏著他。

        云伽將被子分給溫懷清一半,  一張被子裹著兩個人。

        然后,  她歪著身子，整個人窩進了他懷里，環著他的腰。

        “這樣就不冷了。”

        “嗯。”溫懷清將被子的縫隙都檢查了一邊,  確保凍不著她。

        云伽抬眼看他,  “在我們家過年還習慣嗎？”

        溫懷清的父母過年也經常不回來,  一般情況下溫老爺子都會在陪孫子吃完年夜飯，然后再飛去國外與兒子兒媳團圓，最后去暖和的地方度假。

        溫懷清這十來年過年基本上都在劇組過,  或者一個人呆著。

        “不習慣。”溫懷清很少一次性遇到這么多熱情的親戚，他們的熱情令他有些慌亂，有些不知道怎么招架。

        他只能記著溫老爺子的話，他說中老年人都喜歡嘴甜的，過年了多說點好聽的別人就會開心。

        “但感覺很好。”

        看見一張張笑意盈盈的臉，溫懷清也覺得心里很暖，似乎這才是大多數家庭過年應該有的氛圍。

        云伽有些驚訝，“真的嗎？”

        她還以為溫懷清會不喜歡這種場合，原想著要是明年再回來，就他們四個人安安靜靜地吃年夜飯。

        “嗯。”溫懷清彎了彎嘴角。

        “那你夸夸我嘛。”云伽用下巴在他胸前蹭了蹭，“你今天將屋里人的人夸了個遍，可你都沒有正兒八經地夸過我。”

        溫懷清輕笑一聲，“夸你？”

        “怎么？很為難？”

        “不為難。”溫懷清看著遠方的煙火，慢吞吞地說道，“我想想從哪兒夸起……”

        云伽安安靜靜地等著。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心就跳得很快。”

        那時候溫懷清也不是什么毛頭小子了，他也已經拍了六年多戲，見過了無數個女演員，也跟很多人合作過。

        可他看見云伽的時候有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感覺，心跳加速，身體僵硬，他會不自覺去看她，等待她說話的時候會微微緊張，看見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會多想……

        溫懷清那時候便確定，那是一見鐘情的滋味。

        他演過一見鐘情的角色，也研究過如何在鏡頭前演繹出動心二字。

        但無論他再怎么演，以往也只能描骨畫皮。

        那次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心動，是自心開始的，而后傳遞到軀體的各個部位，最后再表現到外在和軀體的動作，或臉紅或僵硬。

        “因為我好看？”

        溫懷清搖搖頭，“單憑長相而論，你不是我見過最好看的。”

        云伽剛要生氣，他的一個吻就落了下來，“可你是我最喜歡的。”

        “繼續。”云伽輕哼了一聲。

        溫懷清愣了一秒，又要吻她，被她避開。

        云伽佯裝慍怒，“繼續夸。”

        這次溫懷清沉默了很久，最終搖了搖頭。

        所有美好的詞匯都不能形容她。

        “我愛你。”溫懷清唇瓣貼住她的耳垂，低聲道。

        云伽眉眼彎起，輕哼了一聲，“敷衍……”

        被子里的溫度逐漸升高了些，云伽見他表情依舊如常，突然起了些逗他的心思。

        她將手從溫懷清的腰上拿開，然后毫無章法地揉捏著。

        溫懷清起初只是眸色深深地看著她，然后眉心微微皺起，閉著眼。

        冷風一直在吹，溫懷清的臉頰卻泛起了一點粉色，他喉結上下滑動著，覆在云伽腰間門的手微微收緊用力。

        他克制的呼吸縈繞在耳畔，云伽低頭鉆進被子里，親吻著他，用貝齒輕輕地蹭著。直到他唇齒間門溢出悶哼聲，冷淡的雙眼沾染上情欲的顏色……

        可此刻云伽卻突然松了手。

        她一本正經地回過頭看著遠方，“溫老師你看，星星很亮呢！”

        溫懷清被她氣笑了，再次拉過她手，“有沒有人教過你做事情要持之以恒？”

        云伽抿著唇，搖搖頭。

        “那你知不知道禮尚往來？”

        云伽略微有些慌，下意識往后縮了縮。

        她方才是如何對溫懷清的，此刻他全數還了回來。

        不，更甚。

        云伽無力地靠在他懷里，雙頰的緋色比他濃重得多。

        她輕輕喘著氣，手死死地拽著他胸前的一小塊布料，咬牙撐著不出聲……很快，云伽敗下陣來。她急切地去吻他，想讓他情到濃處提出回房。

        可溫懷清突然停下動作，無動于衷地看著遠處，滿臉冷漠，“云老師，你看，星星很亮呢？”

        云伽氣得直喘氣，她咬著下唇，惡狠狠地看著他。

        “怎么了？”溫懷清氣定神閑地看著她，好似一點異樣都沒有。

        云伽抿著嘴，掀開被子起身回房。

        她一聲不吭地倒在床上，閉著眼，任溫懷清發出什么動靜都不理他。

        溫懷清關上了露臺的門，去洗手間門洗手擦干。

        他從背后環著云伽，“繼續？”

        云伽氣結，猛地回頭，“不用！”

        “不繼續？”

        “不……嗯。”出聲的瞬間門，云伽羞惱不已，低頭將腦袋蒙在被子里。

        可很快，云伽又掀開了被子。

        空調太熱，她大口地呼吸著，汲取著新鮮的空氣。

        不知過了多久，云伽翻來覆去，累得渾身都軟了。

        她軟著嗓子說困的時候，卻聽見溫懷清在她耳邊說：“除夕要守歲，不能睡覺。”

        云伽：“………………”

        幸好一年只過一個除夕。

        --

        大年初一。

        云伽看見了久違的凌晨六點的e市，然后閉上眼睡了過去。

        可沒到九點溫懷清又把她薅起來了，說要給爸媽拜年。

        “你瘋了吧？”云伽雙手捂著耳朵，“我不要，我下午再起來給我爸媽賠罪，要拜年你去拜。”

        溫懷清揉了揉她的臉頰，“拜完年再回來睡，嗯？”

        云伽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起來了。

        她強撐著睜著眼，穿上新衣服走出房門。

        云鴻鵠和蘇莉正在廚房里煮湯圓兒，見他們出來以后招呼著他們吃完早飯再回去補覺。

        “媽，新年好。”溫懷清走過去給蘇莉塞了個紅包，“祝您工作順利，新的一年健健康康，開開心心，一年比一年年輕漂亮。”

        “誒，好。”蘇莉開開心心地收下紅包，又將自己準備好的給他。

        “媽咪新年好！”云伽也緊跟著道，她說完后撓了撓臉頰，然后給了溫懷清的胳膊一巴掌，“你好煩呀，我都不知道說什么了……”

        蘇莉笑得更開心，也將紅包塞給她，“行了，懷清說得很全面了。”

        “唔，我再補一個，祝您新年和我爸繼續蜜里調油，繼續過皇太后的生活。”

        云鴻鵠聞言咳嗽了一聲，手伸進口袋里去掏紅包等著他們倆拜年。

        這次云伽搶了先，“爸，新年快樂。祝您工作順利，要健健康康開開心心，教的班級年級第一！明年還會變得更帥，還要更愛媽媽！”

        云鴻鵠故作矜持地點點頭，然后看向溫懷清。

        “新年快樂，爸。”

        溫懷清湊過去，低聲道，“需要保姆隨時告訴我。”

        云鴻鵠嗯了一聲，然后去瞧蘇莉，見她似乎沒聽見才放下心，對著溫懷清咧嘴笑。

        一家人吃過早飯后，兩個小輩在家補覺，云鴻鵠帶著蘇莉去看公園的新年集市了。

        云伽一覺睡到傍晚，精神總算回來了。

        晚飯是溫懷清做的，最近幾個月溫懷清有空就苦練廚藝，如今已經能一個人忙活一大桌子菜了。

        云鴻鵠和蘇莉一到家，就看見了熱騰騰的飯菜。

        “過年外賣不休息？”云鴻鵠都看傻眼了。

        早說不休息，他昨天就可以點幾道湊數了。

        蘇莉嗅到了空氣里的油煙味兒，“兩個孩子做的。”

        她換了鞋，從包里拿出兩根糖葫蘆，揚聲道：“云伽，懷清，來，先別忙了，吃糖葫蘆。”

        二人系著圍裙從廚房里出來，一人拿著一根糖葫蘆吃。

        “這些都是你們做的？”蘇莉問。

        桌上一共八道菜，煎炒烹炸樣樣都有，還有圣女果雕的兔子。

        云伽頗為驕傲地點了點頭，“對呀，我們忙活了一下午呢。”

        蘇莉嘗了一口清蒸魚，點點頭，“好吃。”

        云鴻鵠也嘖嘖稱奇，“女兒養這么大，居然會做飯了。”

        他舉著筷子，看了一圈兒，問云伽：“你做的哪幾道？爸爸先嘗嘗。”

        云伽咽下了嘴里的糖葫蘆，然后搖搖頭，“爸，你隨便嘗吧，想吃啥吃啥。”

        “我全程只負責加油、助威、錘捶背，外加端茶、送水、喂水果。”

        做飯的事兒云伽是一點沒沾手，切了個蔥絲還被溫懷清嘲諷說門口小狗狗用牙啃的都比她切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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