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還沒等崔煥回過神來，這時就見得馬車飛快停了下來，馬車夫已是跳下了車，大步跑過來一把拽開了瘋大姐。那瘋大姐眼見有人壞了她的事，當(dāng)即瘋怒起來，轉(zhuǎn)過頭扯著馬車夫的胳膊就要咬上去。
“大姐兒，柳公子來了，你還不快點回去？”就在這時，馬車上小姑娘已是跳下了馬車，沖著那瘋大姐喝了一聲。
那瘋大姐一聽“柳公子”三個字，渾身上下頓時猶如被定住了一般。過了半晌，她松開了車夫，還伸手捋了捋鬢邊的亂發(fā)。
“柳郎來了，我得回去迎接……”瘋大姐輕柔著聲音，臉上也露出一抹溫柔的輕笑。她一邊念叨著，一邊果真扭動著腰肢邁步就往回走了，像是完全忘記了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崔煥自地上爬將起來，伸手扯了扯身上的衣裳。他渾身發(fā)著抖，眼眶內(nèi)紅紅的，眼淚快要掉落下來，可還拼命忍著。視線模糊之中，卻是發(fā)現(xiàn)那小姑娘竟是朝他走了過來。
“你別怕，瘋大姐兒已經(jīng)走了。”她站在了他跟前，輕著聲音安慰著道。
崔煥飛快抬手地擦了把眼睛，也想不起該是要向她道聲謝，只覺得自己此刻丟臉之極。
“我聽嬤嬤說過，這瘋大姐兒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她從前被一個姓柳的公子拋棄了，可她心里仍是想著那柳公子。你下次再碰上她時，只要提一聲‘柳公子’，她就會變得乖乖的了……”小姑娘絲毫沒有在意崔煥的狼狽之像，只軟糯聲音說道。
崔煥聽得沒說話，又伸手在自己的臉上重重擦了一把。那小姑娘看看他，就發(fā)現(xiàn)他手上沾了地上的灰，擦在臉上和了眼淚，一張臉都被擦得花了。她先是笑了笑，然后又抬手遞過一塊帕子。崔煥沒有伸手相接，她便將帕子直接塞到到他手里了。
崔煥捏著帕子正有些怔怔的，這里馬車的車簾又被掀開了，一個溫婉端莊的婦人自車內(nèi)探出了頭。
“這位小公子，你是誰家的？可是與家人走失了？”那婦人很是溫和地問他道。
“她是我娘親。”小姑娘回頭看了那婦人一眼，又轉(zhuǎn)頭對崔煥道。
“多謝夫人，多謝這位大伯出手相救。”崔煥此時總算鎮(zhèn)定了下來，他朝那婦人及車夫各施了一禮道。
“怎么，你不謝謝我嗎？”小姑娘雙手抱著臂，眨巴著一又黑亮的眼睛，看著他笑著一臉的俏皮。
崔煥聞言轉(zhuǎn)過臉仔細(xì)看了她一眼，他這時才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生得特別好看，嫩生生白里透紅的臉蛋，五官嬌小精致，右邊眉間，還長著一粒紅痣，襯得她的眉眼越發(fā)的靈動活潑。不知怎么的，崔煥突然間就漲紅了臉，他抬起手中的帕子又遞還到了她的跟前。
“別丟臟了你的帕子……”他小著聲音道。
可小姑娘并不抬手接過，只沖他笑了下，然后轉(zhuǎn)身就跑回到馬車之旁，車內(nèi)的婦人忙伸手將她抱上了馬車。
“小公子，可要我們送你回家？”那婦人一邊扶著小姑娘坐進(jìn)馬車，一邊又探頭問崔煥道。
“多謝夫人，我知道回家的路。”崔煥又是一禮道。
那婦人聞言笑了笑，然后便輕著聲音吩咐車夫趕路。馬車很快重新駛動了，崔煥站在原地目送著馬車離開，手里還緊緊捏著那塊帕子。
“二公子，二公子，二公子你在哪兒？”
遠(yuǎn)方傳來了陣陣慌張而急促的呼喊聲，崔煥聽清之后，飛快將手里的帕子塞進(jìn)了袖子。當(dāng)時他在心里暗暗發(fā)了誓，今日這顏面丟凈之事，除了那母女倆人還有那車夫，他絕不會再叫旁人知曉了……
……
屋內(nèi)，崔煥的思緒自回憶中飄了回來，他盯著那帕子，突然嘿嘿笑了起來。
“萬幸，你沒認(rèn)出我來……”
崔煥笑完之后，口中又重重道：“以后，我也絕不會讓你認(rèn)出我來�！�
“不過，你既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無論如何都是要報恩的。只是這恩，該是怎么報呢？”崔煥手托著下巴，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思量著。
“對了，戲文里可都說，這救命之恩，可是要以身相許的。莫不如我，我也……”崔煥突然間眼前一亮，口中念叨著，一時間眉稍眼角間都生出了喜悅蕩漾之色。
“可是，可是她怎么偏偏又是喬博士的侄女兒，這該如何是好？”崔煥轉(zhuǎn)念又一想，臉上頓時又生出苦惱來。
“罷了罷了，如今想也無益，日后再作計較就是了�！�
崔煥自言自語了好半晌，過后仍將那帕子仔仔細(xì)細(xì)地疊好了，放在了匣子里，將匣子又放到床頭柜子里。關(guān)上柜門之后，卻又不是很放心，將柜門又打開了，可匣子的鎖已被他砸壞，一時身邊又沒有新的鎖，只好將匣子往柜子里面推了推，還扯過一堆零碎小玩意將那匣子遮擋住了，又將柜門關(guān)得嚴(yán)實了。
做完這一切，他才站起身，一邊往門外去，一邊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喂，你們四個都去哪兒？快滾出來陪爺練手去！”
……
次日，喬曉棠早早地就起了身，早上陪著崔老太太用過了早膳，又陪她一坐一處說話，才坐了一會兒，就見得崔綺自外面進(jìn)來了。
“老祖宗，我?guī)探憬愠鲩T玩一會可成？”崔綺挽著喬曉棠的胳膊道。
“去吧，本該你們女孩兒家一塊去玩，等中午的時候都來我這吃飯就成！”崔太太笑呵呵地道。
崔綺一聽歡喜十分，忙笑著與喬曉棠兩人一道出了門。待出了門，崔綺卻是悄悄道：“喬姐姐，你昨天不是說想看望我娘親嗎？今兒一早我去時，和她說起了你，我娘親竟說想要看一看你呢！喬姐姐，你這就和我去吧，好不好？”
侯爺夫人想見她？喬曉棠聽得愣了下，想想去見個面問候一聲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谑蔷忘c頭答應(yīng)了下來。
不多時，喬曉棠就跟著崔綺走進(jìn)了徐氏的房內(nèi)。一進(jìn)門，就看見個婦人正靠在室內(nèi)的軟榻上，那婦人面容生得清麗白皙，只是有些消瘦，已是二月天了，可她身上還穿著厚厚的襖子。見得喬曉棠進(jìn)來，徐氏坐起了身子，榻邊一個穿綠衣的婦人忙伸手過去，拿過一個大迎枕靠在了她的身后。
“曉棠拜見夫人。”喬曉棠忙走自榻前福身一禮。
“喬姑娘，快些免禮起身�！毙焓陷p緩著聲音，說完輕咳了一聲，身側(cè)的婦人忙遞了塊帕子給她。
有丫鬟搬來了繡凳，請喬曉棠在榻前坐了下來。崔綺則坐到了徐氏的身側(cè)，替她在背上輕輕捶了起來。
“喬姑娘果然生得一副靈氣好模樣，怪不得老太太喜歡你�！毙焓下曇糨p軟，面色也算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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