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嘯褪去，暴雨停歇。

        大概是因為長右還在的緣故，天還是陰沉沉的。

        謝桑被雨師氣的一肚子火。無疾不知道怎么安慰，默默跟在后面不說話。

        雖然兩人已經盡力抵擋海嘯的沖擊，但還是有不周全的地方。靠近海岸的建筑被毀了個徹底，地震的塌陷也造成不少來不及逃跑的市民死傷。

        救援人員與鬼差不停地忙碌，直升機在空中穿梭，尋找可能遺失的人員。

        超調組來回不知道飛了多少趟，最大程度救更多的人。

        “事情結束了，我們把長右帶走，不然這天氣好不起來。”

        寧阿雪還在駕駛著飛行器按照熱像儀找人，忽然，感到飛行器一沉，接著玻璃窗傳來幾下敲擊聲。

        她抬頭一看，謝桑無疾蹲在上面，無疾對著她笑道：“寧小姐，麻煩載我們一程。”

        寧阿雪立刻把艙門打開，兩人立刻翻身進來，靠在椅子上長舒了一口氣。

        寧阿雪心里承受能力一級，也不問他倆怎么突然出現在自己飛行器上，只問道：：“海嘯停了，是你們事情解決了？”

        “嗯，小丑的事你們負責處理，我們會協助一二，等會我們先去帶走長右。”

        金山。

        瞭望臺一直在監測海嘯狀況。某一時刻，海水全面退潮。

        全場一陣歡呼。

        楊局明白，謝桑已經將事情處理好了。剩下的該他們該自己處理。

        小丑被關在一處帳篷里，由于上次逃跑的經歷，楊局派了多名特種戰士持槍看守。

        沒了海嘯的威脅，很快搜尋工作進入尾聲，也用不到飛行器和直升機的緊急救援。陸陸續續的皮劃艇已經足夠使用。

        濱州市內一片汪洋。大多數人并非被淹死，更多的是漂浮物撞擊帶來的傷害。運氣差的人掉入水中雖然沒有淹死，但是被樹枝，石塊等刮傷，大片的皮肉掉下來，海水一浸，鉆心的痛。

        謝桑他們把長右送回長右山再回到金山已經到了傍晚。

        小丑早就醒來，發現自己被綁，罵罵咧咧罵了幾十分鐘，聽得人恨不得給他幾梭子！

        謝桑一進屋就聽到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問道：“怎么回事？”

        謝桑的名聲已經悄悄在軍中傳開，立刻有人回道：“謝先生，這洋鬼子嘴忒不干凈。以為咱聽不懂，中文和米國語夾雜著罵罵咧咧半個多小時，兄弟們都快忍不住揍他了。”

        謝桑拉過一張椅子，大喇喇坐下：“顧忌什么？直接揍！”

        小丑陰惻惻地笑道：“你們華國人都是野蠻人，你們居然要動用私刑！我要去國際聯合組織告你們華國軍人蔑視人權，非法限制人身自由，你們就等著國際制裁吧，哈哈哈哈哈。”

        “我揍你最多算私人恩怨，你也配牽動兩國政府？”

        謝桑站起身，在他面前來回走了兩圈，忽然轉身一腳踹去，小丑一聲驚呼，連人帶椅摔了個四腳朝天。

        “你來真的！？”小丑摔蒙了。

        謝桑蹲在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臉，笑道：“我從不與你這種人開玩笑。”

        下一秒，一記黑拳，小丑又暈了。

        “謝先生，你這是？”

        “你們楊局授意過了，讓人聽話，這一拳，夠他睡到你們國安局再醒。”

        謝桑把火發泄出來，心情好了大半，出了帳篷。看到忙忙碌碌的人們，看到了超調組的一個成員，叫住了她。

        “你是小苗是吧？你看見無疾了嗎？”

        小苗懷里抱著幾床薄被，額頭上一層薄薄的汗漬。被人拉住抬頭才意識到對方是誰：“哦，謝先生，無疾先生在和我們一起搬運物資呢。就在那邊的倉庫，剛運來一批救援物資，現在挺缺人手。”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苗點點頭去分發棉被。

        謝桑找到她說的倉庫，就看到無疾在和一群人哼哧哼哧搬水，一箱箱的礦泉水現在是急需品，大多數人幾箱幾箱一起扛，緊急派發下去。無疾也扛了兩箱跟在后面。

        謝桑上去伸手想幫忙，無疾避開他悶聲道：“后面還有，自己搬。”

        “行吧。”

        謝桑心情好，也不作妖，一手拎了一箱，追上去。

        “這些水放哪？”

        “你跟著我，暫時每人兩瓶，不要發錯了。”

        受災市民太多，金山上廢棄的養老院安置不下，只能搭建帳篷充當庇護所。

        天色暗淡，金山上已經陸陸續續支起了無數的帳篷。小帳篷大多住一家四五個人，大帳篷可以安置幾十人。

        謝桑看著有些新奇：“我們要不今晚就住這，咱也搭個帳篷。”

        無疾沒有理他，掀開簾子進入里面給人發水。謝桑跟進去，里面的氣氛很低迷，畢竟經歷過洪水海嘯，人們或死或傷，一天下來都很疲憊。

        無疾把水拆開，按量放在每個人身邊。謝桑學著他的樣子一起做，沒有出聲，偶爾兩人能得到一聲感謝。

        出了帳篷，謝桑松了口氣。

        “氣氛太壓抑，容易心情不好。”

        無疾又扛了兩箱接著給下一個帳篷發水。

        “沒有那種小推車嗎？這么兩箱兩箱來來回回的麻煩。”

        “小推車不夠用。”

        這是個小帳篷，里面住的是應該是一家人。無疾站在門口沒直接進去，開口問：

        “有人嗎？送水。”

        “有人！”是一個女孩的聲音，“哥，有喝的了！”接著就是一陣“噠噠噠”的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門簾被掀開燈光透了出來，里面跑出個少女。

        無疾蹲在地上挑水，問：“幾個人？”

        “四個。”少女回答道，在伸手接水的時候看到了無疾的臉，愣了一下。

        無疾抱著挑出的水站起來，道：“一共八瓶，你拿不下，我給你送進去。”

        誰知少女扭頭對帳篷里面喊道：“哥，你快來，是無疾先生！”

        無疾有點疑惑對方怎么知道他的名字。抱著水沒動。

        少女正是姜媛媛，見到無疾有些激動，以至于一時忘記接水，反應過來才有些尷尬。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水給我吧。”

        姜和走了出來，突然見到無疾有點不知所措。

        姜媛媛知道自己老哥聰明的腦袋可能處于宕機狀態，主動解圍：“哥，你幫我拿兩瓶。”

        “哦，好。”姜和真的從姜媛媛懷里僅有的四瓶中拿出兩瓶。

        姜媛媛表示很無語，姜和什么時候變成個傻子了？

        反倒是無疾看見姜和才反應過來：“是你啊。你還好嗎？”

        姜和沒想無疾還能記得他，“你還記得我？多虧了你，我才活下來，我想著什么時候能再遇見你當面感謝你，實在是太巧了。”

        姜媛媛在旁邊看著兩人在門口說話，插了句：“哥，你確定不讓人進來說嗎？”

        “請進，無…無疾，進來說。”姜和接過無疾懷里剩下的水，掀開簾子邀請到。

        “不用感謝我，只是你比較幸運。”無疾退后一步，搬起剩下的水，”我還要繼續送水，不能耽誤時間，你們好好休息。”

        “先等等，你從哪搬的，我來幫你。”姜和跑回帳篷，把水放好，叮囑了句，“媛媛你好好待著，爸媽回來就說我去當志愿者幫忙運送物資了。”

        “哥，早去早回。”

        “嗯。”

        無疾沒打算等他，繼續派水。

        謝桑也不動，站在暗處吃瓜。

        姜和順著人來的方向，來到倉庫，扛起兩箱追上無疾。

        “每人兩瓶？”

        “嗯，不要多發，可能會不夠。”多一個人幫忙事情能更快干完，沒什么不好。

        姜和也不需要多說什么，別人怎么搞，他也照做，不光是水，方便面，風扇，藿香正氣水，有什么他搬什么，全部按照要求送到指定位置。

        一趟趟下來出了一身汗。

        “行了，今天差不多了。”無疾拍了拍他，“你回去休息，明天還會有新的物資送達，如果你愿意，明天還可以過來幫忙。”

        “行，那你呢，你還會在這嗎？”姜和累得氣喘吁吁，他注意到無疾一點汗都沒出，不由得感到羞愧。自己這體力也太差了。

        “可能吧。謝桑走我就走。”

        “謝桑？”姜和想起了另一個人，似乎兩人是同伴。

        “對，我們還有其他事要處理，沒法在這里停留太久。”

        “明天，明天我可以給你送行嗎？”

        “為什么？”無疾不認為他們有這么熟。

        “你們是我們一家的救命恩人，我只是想表達一下感謝，現在沒法做什么報答你，等到一切事情塵埃落定，我可以請你吃飯嗎？”

        無疾思索片刻，掏出自己的手機遞過去：“給我你的號碼。”

        這對于姜和來說是個意外之喜，連忙接過去，輸入自己的號，備注上“姜和”存了進去。

        “你要加個好友嗎？”無疾撥過去電話，無人接聽。

        姜和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機被泡壞了，沒法用，也沒帶在身上。只得再次接過對方的手機搜索添加好友。

        “加，我手機壞了，等會回去用我妹的手機登陸，你明天要走一定要告訴我，我們一家去送送你們，不會打擾你們工作。”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對方也沒讓無疾反感，無疾道：“到時候再說。我走了。你也快回去休息。”

        “行，晚安。”

        姜和很開心，回去就搶了自己妹妹的手機，通過了好友驗證。

        “哥，你干什么，我翻帖子呢。”姜媛媛看熱搜帖子看得起勁，手機忽然被搶，探頭過去，“咦？你在通過誰的好友驗證？”

        仔細一看，驚呼一聲：“無疾！他加你了？哥，你怎么做到的，快把號推給我，我也加。”

        “你這突然加他不太好，我也沒跟他說一聲。”

        “哎呀，你推給我，通不通過是人家的事，沒事的。”

        姜媛媛看著老哥斟酌著給人發消息：“無疾，我妹妹她也想加你，我把你推給她了，加不加全憑你，我們沒關系。”

        姜媛媛看了這段話咂舌道：“嘖嘖嘖，哥，你平時毒舌我的勁哪去了？這段話發的又茶又酸，你還是那個姜和嗎？”

        “邊兒去，手機明天再給我用用，我的送去修幾天才能好。”

        “你是不是要等無疾的消息？沒事，給你用，我暫時沒啥急事。哦，對了，爸媽等會回來，讓我們先把床鋪好。”

        “這話不會是他們半小時前說的吧？還不動手？”

        還真說對了。姜媛媛面上掛不住，立刻抱來被子。

        另一邊，無疾漫無目的走著，思考晚上住哪，謝桑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忽然，一陣疾風傳來，無疾就被人摟了腰捂住嘴拐進一間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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