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瘋子制住之后，風無塵便遣散了一眾劍修，只余了一眾自己人。

盯著那瘋子看了半晌，風無塵的神情愈發凝重，旋即對鳳來儀問道：“方才你說……這瘋子發瘋的時候，提到了陳太玄？”

女子點頭，說道：“是……最初是禍天他們意外發現這瘋子的異常，我便前來試探，誰曾想，這瘋子聽到陳太玄三字之時，竟直接失控了。”

說罷，鳳來儀面露三份遲疑，旋即又忍不住問道：“夫君，他難道真的是那位太玄天帝？”

風無塵眉頭緊皺，沒有回話，又看向了身側九幽劍魔與蕭人鳳二人：“你們怎么看？”

九幽劍魔眉頭稍沉，沉沉道：“一個瘋子的話，值得信么？”

無天扶了扶臉上的面具，說道：“瘋子的話，在大部分時候，自是不可信的，但是在有的時候，卻恰恰相反，瘋子的話，也許比正常人的話更可信……”

常人有七情六欲，會因各種原因隱瞞、哄騙。

但是一個被極陰之力吞噬的瘋子，卻沒有這些情感。

“我若沒記錯的話，此前邪帝曾與你說過，當陳太玄的陽面死去，其陰面只有一個下場，便是被極陰之力吞噬……”話時，蕭人鳳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看法，幽幽說道。

風無塵點了點頭：“不錯，當時我還為了此事去找過陳太玄，但當時的他似乎是刻意逃避，不曾見我！如今看這瘋子的狀態……反而很符合此前邪帝所言的狀態……”

這時，白沐云秀眉微蹙，卻又說道：“但據你所說，陳太玄陰陽二分之后，其陽身已然死在了登天古路之上，若是眼前人真是被極陰之力吞噬的陳太玄陰身的話，那現在的陳太玄又是誰？”

此問一出，人群之中頓時陷入了沉默。

是啊！太玄天帝如今可就在太玄天，甚至在兩百年前，還現身與風無塵打過交道。

若是眼前的瘋子才是真正的陳太玄，那現在在天帝宮的，又是何人？

此刻，聽眾人說至一言一語，望舒神情略顯呆滯，更覺大腦有些凌亂。

陳太玄？

太玄帝君陳太玄？

沉吟片刻，她才試探問道：“你們口中的陳太玄，可是太玄帝君？”

“……”

風無塵本也沒打算隱瞞此女，于是點頭道：“是！”

女子頓時更覺不可思議。

在此之前，她還抱有一絲僥幸，或許只是與那位天帝同名而已。

誰曾想，他們說的竟真是那位太玄天帝。

“這……到底怎么回事？你們的意思，是……他……”

說著，望舒不可思議的指向了山谷中的瘋子。

“他是太玄帝君？”

說出此話的一瞬，她又覺腦子有些不大夠用，不論如何，也想不清楚這其中邏輯，于是又心道一聲：怎么可能？

見了女子詫異的神情，風無塵說道：“在萬年之前，陳太玄陰陽二分之事，你可知曉？”

女子眉頭緊皺，搖了搖頭：“陰陽二分？真有此事？”

見女子不知，風無塵便長話短說，將在登天之路上的事情一筆帶過。

“此前我已見過陳太玄，據他所說，他的陽身隕落之后，陰身便自主衍化出了陽身，平衡了陰陽！但是，據我所知，獨陽不生，孤陰不長，陳太玄的陽身乃是直接隕落了，而并非被陰身吞噬煉化，故而陳太玄的這一番解釋，根本站不住腳。”

說至此處，風無塵又看向了那瘋子：“此瘋子之所以神志不清，便是因為被極陰之力吞噬，失去了自我，在龍淵九位劍主之中，亦算拔尖，曾以一己之力，以一敵多，擊退數位衡道眾！他這等修為，又恰好被極陰之力吞噬，更自稱陳太玄，這其中蹊蹺，只怕有些難說……”

聽到此處，望舒愣神許久，才消化了這一系列龐大的信息。

陳太玄竟在萬年以前，便陰陽二分，甚至，其陽身還死在了登天古路之上。

這等大事，足以震撼諸天萬界！

而且……最為細思極恐的，乃是如今那個太玄帝君，真的是他們認知中的那個陳太玄嗎？

他若不是，又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冒充天帝，甚至這么多年都不曾露出馬腳。

“……”

沉默片刻，望舒卻又將秀眉緊蹙：“但是太玄帝君真容，我也曾見過一次，與此人模樣，大相徑庭！”

風無塵解釋道：“這并不奇怪，正所謂相由心生，他若真是陳太玄的陰身，卻是集合了陳太玄心中所有的陰暗，久而久之，面相有所不同，倒也正常……”

風無塵話落，蕭人鳳又輕嘆一記：“不過這些終究只是猜測，此人如今神志不清，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他既然身為龍淵劍主，對于其真是身份，有一人應該清楚！”

“梵夜……”眾人異口同聲。

是啊，縱觀龍淵上下上百萬年的歷史，一直都由梵夜此人貫穿。

當初將這瘋子關入龍淵的，也是他，對于這一切的真相，他定然清楚。

只是在許多年前，梵夜似乎也惹上了什么麻煩，故而自那以后，便再也沒有現過身了。

“……”

趁著眾人沉默。

風無塵卻忽的將嘴角微揚：“想到得知此人身份，我倒是還有一個方法。”

“哦？”

卻不等眾人詢問，他已然騰空而起，朝著那瘋子而去。

“小心！”望舒下意識提醒道。

然而女子那本能的反應，卻被風無塵的幾個女人看在眼里，神色各異。

到了那瘋子身前，風無塵將劍指一劃，劃破了對方的皮膚，取來了一滴精血。

旋即，便心念一動，催動了天地書。

“那是……”

眾人詫異之際，唯獨望舒明白了什么，面露大喜：“那是陰司的天地書，可推衍世間萬物！此物定能推衍出這瘋子真實身份！”

隨著精血的融入，只見天地書飛快翻動，推衍著什么。

然而卻與此前有所不同。

這天地書推衍許久，其間竟無半個文字顯現。

“怎么會這樣？”

風無塵眉頭緊皺，使出渾身解數推衍，卻依舊無濟于事。

“別白費功夫了！”這時，白沐云冷冷說道：“此人的一切因果，都被某種力量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了……天地書縱然神奇，卻也不可能推衍得到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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