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說,有沒有問題?
賀宗鳴噤聲看了她一眼。
江偌氣得語無倫次,胸膛都在顫,她盯著他質問:“你和陸淮深一條褲子一條心的,我就說你怎么突然那么好心,敢情你們把我當猴耍是吧?”
這晚至此,她深深覺得得不償失。
從被陸淮深按在門后親吻,到之后看見那兩人親密無間,再到此刻被人耍弄于股掌之間,其間種種情緒仿佛都在這一瞬間爆發。
她這人,說不上極度精明,卻也不蠢,但是關鍵時候掉了鏈子,忘了顧全大局。
如果在江舟蔓挽上陸淮深手臂的時候她就上前去插上一腳,就算鬧得雞犬不寧,至少目的達到,不會得不償失。
就因為陸淮深那幾個吻,連感情都沒有的那幾個吻,她被擾亂心神,難以自持以致臨陣脫逃。
江偌極其厭惡這樣的自己,心中異樣情緒洶涌勃發,最終表現為憤怒。
賀宗鳴見她情緒如此激動,感到微微詫異,但是似乎又能理解她為何會這樣。
賀宗鳴一反先前的玩笑姿態,神色也鄭重起來,“我并沒有這個意思,提出送你回家也是我自己的想法,跟陸淮深沒關系。”
“那你送我回去。”江偌咬著牙,面無表情,澈目冷凝。
賀宗鳴猶豫不決,或者是根本沒考慮這個可能,抿了抿薄唇,學她剛才那樣,堪堪將頭轉向窗外。
有點心虛。
江偌見他態度不明,更惱一分,“你少管閑事!”
賀宗鳴轉過頭,目光篤定,企圖跟她講道理,說:“陸淮深是我兄弟,我這也不算管閑事。你不愿意跟鐘慎走,才上我的車吧?說來還是我幫了你的忙,替你解了圍。”
賀宗鳴說了,顧自笑了笑,“你也不想想,如果哪天你和陸淮深的婚訊公布了,今晚在場的人見你跟鐘慎來往密切,還親自送你回去,會怎么看?”
江偌沒忍住冷笑道:“賀宗鳴你這太極打得真溜,黑的也能說成白的。那我問你,今晚在場的人也都看見陸淮深和江舟蔓卿卿我我,以后要是發現我陸淮深的老婆是我,別人又怎么看?”
江偌學以致用,原話回他,賀宗鳴一時被堵得無法回答。
江偌捏著放在腿上的手包,目光直直看向外面,一字一頓,落地有聲,“你別避實就虛,我是要你現在送我回錦上南苑,你卻跟我兜圈子。”
賀宗鳴被她哆哆逼問得腦袋疼,他捏了捏眉心,開始自我反省,為什么要沒事找事多管閑事呢?
原因雖多,想看陸淮深好戲的心態的確為其一。
賀宗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撐著額死皮賴臉道:“這都上高架了啊小江妹妹,沒法調頭。”
江偌感覺得出來,賀宗鳴這不過是拖延之計。氣過之后,一個人安靜待著,聽著車外呼嘯的風聲雨聲,心里沒譜。
她不知道賀宗鳴為什么執意送她去陸淮深家,如果真的破壞了陸淮深和江舟蔓,對他而言有什么好處?
他可能只是一時看戲,圖個樂子,而她呢?
這晚一切都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而去,該拼力一搏的,計劃與目的統統不存在,該穩站立場的,卻又偏離了立場。
有時候真的人不由心。
江偌頭疼欲裂,下了高架,她也一聲沒吭。
不久上了盤山公路,透過水珠看景物,一幀幀虛誕如幻。
賀宗鳴有意無意,笑中透著分討好說:“你看,上了盤山公路了,又不好調頭了。你也沒別的事忙,在這兒住一晚也無大礙。”
江偌的聲音沒什么起伏回道:“是沒大礙,我之前一直住那兒。”
賀宗鳴這下是真的有些不明所以了,“那你為什么排斥?”說完,心中已經了然,卻又故作恍然道:“難道你是在意江舟蔓?”
江偌將沒什么情緒的眼神落在他臉上,看的賀宗鳴一下子不太自在,過了良久她才開口,“陸淮深那么喜歡江舟蔓,臥薪嘗膽,不惜費盡心思想要娶她,替她爸爭取利益。你應該是站在他那邊的,現在主動讓我搞破壞,是你本性就是白眼狼,還是這么做有不為人知的目的?”
賀宗鳴目光變得幽深,且饒有興味,他微微凝神,低聲重復了她的話,“不惜費盡心思想要娶她?”
說完他頓了一頓,用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喃喃了一句,“以前我也這么以為的。”
江偌聽他說了一句什么,她卻聽不清,也沒去細聽。
因為別墅大門近在眼前。
賀宗鳴看了下外面不消停的雨,問江偌:“我送你下去?”
江偌現在把賀宗鳴也劃入了仇視名單,不愿接受他任何好心,只怕是糖衣毒藥。
她冷淡道,“不用,借我把傘就行。”
說完又看了看自己的鞋,有些心痛,這么下去,定是滿腳泥水,好好一雙鞋,幾乎是毀了。
她一手提裙一手撐傘兀自走進雨里,傘也隨著風雨飄搖。
剛下車,身后晃過一道明亮車燈,一直照亮到遠處,后面駛來一輛車,停在賀宗鳴的車后面。
江偌猜那應該是陸淮深,其實心里好奇后面是否坐著江舟蔓,陸淮深看見她出現在這兒又是什么表情?
但她沒有回頭看一眼,拎著裙子手動開了大門,徑直往里去,裙子前后擺無法同時顧及,顧此失彼,后擺晃動間,不時被水漬浸濕。
她剛打主樓的門,身后一輛車停在檐下,傳來開關門的聲音,有人下了車,江偌也沒轉頭理會。
她直接進了門,沒隨手關上,微微躬下身,撐著鞋柜的邊沿換鞋。
江偌看著絲絨材質的高跟鞋,鞋尖和前掌部位邊沿已經打濕,變了顏色,干了之后也會留下痕跡,破壞材質。
人的忍耐力無限,可以在高壓狀態下負重前行,但壓死駱駝的往往只是一根稻草。
江偌心情糟透了,這晚上也糟透了,她想為什么這種天氣她不好好留在醫院照顧喬惠呢?為什么不做足準備再出手呢?
她身子微微發抖,像是自己跟自己生氣,將脫下來的鞋重重地摔在地上,兩手拎著裙子,不讓裙擺上的水漬弄臟地板,趿拉著拖鞋就往樓上去。
陸淮深進來,剛好看見的就是她的背影。
江偌上樓梯到了緩步臺時,沒忍住用余光看了眼客廳里,只有陸淮深一人的身影。
回到房間,江偌反手關門上了鎖,腳步有意識似的往衣柜走去,拿出換洗衣物。
她才恍恍惚惚意識到,這間客房儼然變成了有她生活氣息的臥室,梳妝臺上擺著她的化妝品,衣柜里放著零零散散好幾套衣服,床頭放的也是她愛看的書和睡覺時戴的眼罩,一條被她拿來當做披肩的薄毯散開在窗前的單人沙發上。
工作的事塵埃落定后,她在醫院照顧喬惠多一些,有幾天沒來的,東西都是她離開時的樣子。
江偌拿出一套睡衣仍在床上,站在床邊準備換衣服,拉開長裙的隱藏拉鏈,正準備把肩帶脫下來的時候,她聽見臥室門好像有響動,很輕微。
她以為自己精神緊張,聽岔了。
沒在意,繼續脫下肩帶,忽然傳來很清晰的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
江偌心底一跳,這家里只有她和陸淮深,有鑰匙開門的也是他,腦子里也只出現了這個人,她下意識往門口跑去,想要鎖上門。
距離門口不過兩步,門已經被推開,陸淮深大步闖入。
江偌看見他時,只嗅到一絲危險氣息,還沒意識到將要發生的事,她擰了擰了眉心,伸手護住要落不落的肩帶,但是忘了右側拉鏈已經大開。
陸淮深身上還穿的那身剪裁熨帖的西裝,眉目鋒利,輪廓冷峻。
江偌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沉著臉張口就要讓他出去。
陸淮深長臂一探,用力將她摔在身后墻壁上,抬腳就將門踢來合上。
江偌嚇得臉色大變,后背隱隱作痛,那股遲來的痛感,從背脊骨傳至天靈和四肢,她張了張唇,用呼氣來緩解疼痛。
未來及回過神,陸淮深已經緊緊貼了上來,兩人之間嚴絲密縫。
心跳,體溫,以及衣料和身體輪廓。
江偌瞬間感受到他特征的那一刻,整個人僵在原地。
陸淮深附在她耳畔,低沉醇厚的嗓音里帶著濃濃的喑啞和咬牙切齒,“有沒有問題?”
江偌腦子里轟的一聲,一片空白,這不是她和賀宗鳴說過的話么……
她后知后覺想起來,當時賀宗鳴接了個電話之后,才說去陸淮深的別墅。
腦子里還閃過什么,她來不及捕捉。
陸淮深身上傳來源源不斷的熱度,讓她的體溫也跟著升高,熱度甚至蔓延到了她的耳脖。
陸淮深用那抵住她,似威脅,又似引誘:“說,有沒有問題?”
“我……我不知道你說什么。”江偌眼眶泛紅,不知是因為體溫還是因為緊張,她嘴唇囁嚅,強作鎮定,但聲音已然不像自己的。
陸淮深手掌扣住她的腰,像將她釘在墻上一般,嗓音卻極盡低沉,極盡繾綣一般,“現在知道裝傻充愣了,早干什么去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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