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笑什么笑,你也有這一天
江偌剎那間有些不知所以,稍一動動腦筋,當場怔住了。
她看著球場穿著球服的高挑女性,低喃道:“她不可能知道……”
她和陸淮深結婚的事情,除了雙方家里人,就是跟陸淮深關系比較好的三兩個朋友。
朋友義氣,這種事如果當事人沒公開,自然不會往外亂說。
至于家里人,不管是姓陸的還是姓江的,這事牽扯著各自的利益,其間事態復雜,無需當事人告誡,都不會胡亂外傳。
即便她和陸淮深在圈內同行眾多的場所共同出現過,但江渭銘一家也都在,她畢竟是江家的人,不管是去走過場,還是去搞破壞,與江家人一同出現也是情理之中。
就算不小心叫Gisele的眼線看見她和陸淮深行為親密,也不會往結婚上想。
江偌眉心緊攏,這才正眼看向陸淮深,篤定說:“她應該不知道我們結婚了。”
“也許還沒猜到這兒,但也起了疑心。”陸淮深淡淡道。
江偌從他語氣就能看出他對此的態度,典型的有恃無恐。
陸淮深現在的確不懼為外人知道,但考慮到江偌擔心自己的名聲,以及現在兩邊公司局勢都不怎么穩定,合適的時候,再將關系公之于眾,會減少對她的影響,以及利益的損失。
Gisele如此不動聲色,江偌哪能看出來?
她現在懊悔,早知昨天就說所謂“結婚”,不過是為了擺脫輿論而胡編亂造的。
若Gisele一直懷疑她跟陸淮深有什么,那她現在G的眼里,豈不是既結了婚,還跟別的男人勾搭的私生活混亂的女人?
她想起一事,Gisele會不會就她和陸淮深的問題跟周致雅私下通過氣?
那么周致雅之前對她態度的轉變,開始對她的私生活感興趣,也就有跡可循了。她清楚記得,周致雅曾模棱兩可地試探過自己對小三的看法,所以那時候周致雅根本就是在……諷刺她?
江偌怒從心中起,是她自己學不會揣測人心么?
并不是。
是這些人肚腸里想法也忒多了!悶不吭聲利用著她,心里還樂悠悠地看著她的笑話。
江偌形容不來現在的感覺,她對這份工作也算是認真盡責,盡管陸淮深一直和鐘慎保持著合作意向,但她也從未在陸淮深面前走漏過Gisele的任何商業計劃……
想到這兒,江偌又呆住。
既然Gisele對她和陸淮深的關系有所懷疑,那么鐘慎……是不是也知情?
江偌氣昏了頭,緊緊咬著牙關,緊繃的臉色十分冷肅。
從剛才的話題推測,江偌的心理,陸淮深能知悉大半,但也止步于江偌覺得被Gisele利用,心有不甘。
其實從Gisele讓江偌出面約他見面開始,陸淮深就覺得這人心思不純。但是那女人縱橫職場那么多年,手段怎么也簡單不到哪兒去,不然怎么能坐上今天的位置,還受人重用?
這些花花心思,對比起生意場上的詭譎莫測,也不過是冰山一角。
江偌初出茅廬,嫩蘿卜一枚,剛好身上又有值得利用的價值,人家怎會不拿你下手?
陸淮深說:“要不然辭職?”
江偌一愣,陸淮深以前就這么勸過她,她一直覺得陸淮深是看不起她這份工作,她還更加對于自己能靠能力吃飯而引以為傲,其實是她會錯意了。
江偌氣過之后有些頹,靠在躺椅上低聲問:“你以前就猜到Gisele知道我們關系不一般,也知道她是利用我接近你?”
Gisele一開始就看她不順眼,留她在身邊的目的,也不過是把她當做一顆隨時用得上的棋子。
估計鐘慎也是相同目的。
陸淮深單手支頤,目光沒有目的,“接近我又如何?她就算費盡心思算計你,但她算計不著我。”
陸淮深察覺她的情緒波動得厲害,大掌往右稍微移過去,握住她白皙細巧的手腕,他五指一攏就能完全裹住,那點骨肉,將他蜷起的掌心都填不滿。
他舒展開五指,輕搭在她手上,她這次沒有躲閃,也沒有拒絕。
陸淮深拇指摩挲在她手腕血脈交錯那一處,開口的時候不由和緩了嗓音:“要是不想待下去就告訴我,工作而已,換個就行。”
江偌其實心思已經不在,沒曾想他目光一直在她臉上,她聽完轉頭看向他時,正好四目相對,她垂眸看了看他的手,走神想:這手骨節修長雅致,好看但是不顯得柔弱,微微突起的青筋給人一種雄性力量感。
“在想什么?”
她說:“我在想你這手,以前生氣的時候一用力,都能把我捏到痛,要是使上全部力氣,會不會把我手腕掰斷?”
陸淮深被她一本正經的神情逗笑,淺淡笑意浮上眼角,江偌正抬起頭看他,她忽然定住,瞧著他一動不動,像是發現什么新奇的事情。
“陸淮深,你知道你有魚尾紋嗎?”
陸淮深笑意頓時消失,板起臉來,五官依舊緊致,不大看得出歲月的痕跡。
江偌反被他的反應逗得抿嘴一笑。
陸淮深皺眉:“笑什么笑,你也有這一天。”
江偌湊近了些,得意地說:“我還不到二十四歲,離這一天還很早。”
陸淮深低頭,看見她的一只手的手腕被他握著,另一只手反搭在他的小臂上,那眼底藏著得意,放松的表情里洋溢著溫柔年輕的氣息。
江偌被他一看,看得怔住神。
其實最私密的事情也做過了,但仍然敵不過他一個深沉專注的眼神。
江偌心情好了些,依然沒有回答陸淮深問她要不要換工作的問題。
Gisele那邊似乎已經結束,兩人握手,也不知有沒有達成口頭協議什么的。
她將兩手中握著的陸淮深的手一拋,說:“正經點。”
陸淮深神色難辨地看了她一眼,也明白她這是間接表了態。
她暫時還不會辭職。
來見這位北方老板的并不只有陸淮深和Gisele,江偌聽他們的談話,似乎涉及商業競標,因為Gisele之前并未跟她提及只字,江偌也不太了解,只知道跟DS在國內的分部無關。
一行人中無非是這個“總”那個“總”,互相之間多少打過照面,經其中一人介紹,晚餐去了附近一家餐廳吃。
這店看似平淡無奇,內里裝潢卻相當別致,有點像日式,但又不完全是,氛圍倒是極其安靜。
郊區這邊晚上空氣涼爽,入了夜的風一吹,身上的困倦浮躁仿佛都一掃而空。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太陽下曬太久,又立刻進了低溫空調室的緣故,江偌覺得身體有點不舒服,進了餐廳坐下沒多久就覺得身上冷熱交替,肚里反胃。
盡管肚子餓,看見滿桌精致佳肴,她也沒有絲毫動筷的慾望。
隨便喝了點熱水,勉強吃了幾口,她便聽了筷,安靜待在旁邊。
Gisele落座的時候,正跟一位以前見過的女副總相談甚歡,而陸淮深又跟那位北方老板坐在一起,江偌又得跟著G,位子這么一分下來,她剛好坐在Gisele和陸淮深的中間。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人為,江偌也沒心思管那么多了。
一開始她還勉強撐得住,端坐著和別人說話,到后來她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化了妝都擋不住那灰白的臉色,難受得忍不住皺眉。
陸淮深跟她挨得近,又時不時的會注意她,這會兒發覺她的異常,手在桌下去探了探她腿上的溫度,有些灼人。
陸淮深抽回手,跟人說自己待會兒有點事,要先離開了。
說完又看向江偌,似是剛發現她的不對勁,問她:“江助理怎么了,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江偌強打精神說:“好像下午的時候有點中暑,后來又吹了空調,感冒了。”
Gisele瞧她一眼,關心道:“嚴重嗎?”
江偌說:“還好。”
“看樣子你很不舒服。”Gisele皺眉,展露出上司對下屬的關懷。
陸淮深說:“江助理,需不需要捎你去醫院?”
Gisele垂眸挑了挑眉,心想著也不知江偌是真病還是裝病,她順勢送個人情給陸淮深好了。
她說:“我一會兒有司機來接,那麻煩陸先生先帶我助理離開,”說完又拍拍江偌的肩:“你看起來很難受,去醫院看看,別耽誤了你明天的事情。”
來時的路上江偌就跟Gisele請了明天的假。
反正Gisele是認定他們有點什么,不過是順水人情,估計想討好陸淮深,江偌也沒再跟她做猶豫的把戲,十分干脆地跟著陸淮深走了。
出了包廂,江偌就痛苦地捂住了肚子:“我反胃。”
渾身上下的皮膚熱得發痛,身體里卻在發冷,冷得她發顫,眼眶也在發燙,一雙眼睛得在燈光下異常的亮。
陸淮深一把將她抱起,上了車就拿毯子給她蓋上。
江偌說:“不用去醫院,回家里就行了,應該是熱傷風。”
陸淮深還是帶她去了醫院,值班急診想當冷漠說:“普通暑濕感冒。”
開了盒藿香正氣水,并囑咐別吹空調飲食清淡,就這樣將她簡單打發了事。
陸淮深臉色嚴肅:“只是感冒么?她說反胃,都不用做個B超?”
醫生看神經病一樣看他。
江偌以前夏天生病也這樣,偶爾還會上吐下瀉,一般睡一覺就好了。
回去路上,江偌已經好了些,身上冷熱癥狀還在,她蓋著毯子像霜打的茄子。她已經跟高隨打過招呼了,她要去旁聽二審,心里要安心些,高隨也覺得不會有太大問題。
這會兒她反而擔心明天會去不了。
上樓也是陸淮深將她抱上去的,也不是不能走,就有些費力氣。
陸淮深問她:“你抵抗力怎么這樣差,小傷小病沒斷過。”
江偌搖頭:“這不叫抵抗力差,這叫命中帶苦。”
陸淮深見她還有閑情開玩笑,盯著她的目光越發的難測。
回到房間陸淮深要將她放在床上,江偌不愿意,沒洗澡沒換衣服,她不想上床。
今天一天,滿身都是汗,她愛干凈,仍是要撐著洗了澡才睡。
洗了澡她身上又發冷,江偌讓他找了床厚被子出來,她一個人蜷在里面瑟瑟發抖。
大夏天的,關了空調很難熬,她又蓋著厚被子,那種悶熱是無法緩解的。
一會兒跟陸淮深說熱,一會兒說冷。
陸淮深不知從哪兒拎了只電風扇進來,讓她蓋著被子吹。
陸淮深洗完澡出來,江偌已經睡著了,只是睡夢中也不太舒服,她覺得自己已經睡著了,但又能聽見浴室的水聲和他出來后走動的聲響,但眼皮很沉重,這么不知不覺也睡過去了。
半夜里,江偌睡得不好,陸淮深也熱得不安生,不蓋被子只穿短褲也難睡著,他多次被熱醒,每次都把手伸進她的被窩里探她體溫。
一度懷疑那醫生在扯犢子,他怎么沒得過這種感冒?
直到后半夜,他摸著江偌開始發汗,把被子給她松開些,又將風扇調到最小擋。
江偌好轉了,他也實在受不了那熱了,起身去客房開著空調睡了兩三小時。
……
江偌早上被腦中吵醒,覺得身上黏糊糊的,除了喉嚨癢痛鼻塞之外,沒什么其他不舒服了。
她還記得要去法院,挺身坐起來,聽見浴室傳來水聲,她進去,陸淮深洗了澡穿著條短褲在那里刮胡。
陸淮深停下動作,抹了抹下巴上的泡沫,問她:“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江偌搖搖頭,自然而然越過他去里面洗澡。
她的站在噴頭下,隔著水聲跟陸淮深說:“你待會兒記得送我去法院。”
陸淮深嗯了一聲。
陸淮深跟吳嬸提前打過招呼,江偌今天的早餐清淡得連鹽味都沒有。
這兩天持續高溫,江偌病后也不敢穿什么吊帶裝,而且法庭上氣氛莊嚴,她便穿了件墨綠色的絲質半袖襯衫,黑色A字半裙和同色高跟鞋。
陸淮深將她送到法院便離開了,江偌進去后便坐在一樓大廳等高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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