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你要是不想,我不會去打擾你
江偌站在門口附近不愿走,陸淮深也沒逼迫她,松開她的手,人高馬大的站在她面前,讓她很有壓迫感。
“你不是停職了,股權(quán)交接手續(xù)也辦完了,還能有什么事?”
江偌揚起個沒有破綻的笑:“你的意思是我就不能有我自己的生活了?”
“我沒這意思,你不用過度聯(lián)想!彼p微地皺了皺眉。
“說我臆想癥?”江偌存心跟他玩刁鉆的文字游戲。
陸淮深便不搭茬了。
兩人眼神對上,一時都沒說話。
江偌抿著唇看了他幾秒,又生出想走的心思。
陸淮深好似察覺了她的想法似的,拉著她手將她困在懷里,江偌自然是掙扎的。
“有話說話,你給我松開!
江偌為了方便檢查,穿了過膝的A字半裙和襯衫,還穿了平底鞋,被他拉進(jìn)懷里后,因為身高差的原因,額頭貼著他脖子,臉被捂在了他胸膛里,因此她說話都是悶聲悶氣的。
陸淮深將圈住她的手松了松,給她留出了一點活動的空間,但是沒有徹底放手。
江偌悶得慌,呼吸都不順暢了,從他胸膛里掙扎著把臉仰著露出來,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他側(cè)眸看向她。
江偌出于本能地躲閃,心頭慌亂,并且不想被他注視。
“松開。”江偌看向大班臺后的書架頂。
“一起吃午飯。”陸淮深恍若未聞,手貼著她腰臀那處摸來摸去,反正只要親或抱的時候,手就不會老實。
“你摸哪里?!”江偌反手過去想要制止他,結(jié)果被他連手也反剪在了背后。
陸淮深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重復(fù)了剛才的話:“一起吃午飯!
“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飯!苯紕e開頭。
“我待會兒還有工作,就不出去吃了,我讓裴紹點了餐,點了你愛吃的!
江偌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聽他的語氣里透著不露聲色的溫柔。
江偌心想不能上當(dāng),他不過是因為欺騙心中有愧,才故作溫柔,不過始終穩(wěn)住她和糊弄過關(guān)的手段而已。而他這一次休想糊弄過去。
江偌定了定心神,轉(zhuǎn)頭正視向他,表情相當(dāng)冷硬,語氣更是嘲諷:“你知道我愛吃什么?你不是一門心思想著怎么騙我,居然還有精力來關(guān)心我喜歡吃什么?”
陸淮深臉色不怎么好看,他一言不發(fā)看了她良久,這才道:“就因為這件事你要否定我所有?”
“你所有?”江偌面不改色嘲弄,但手上推拒他的力氣越來越大,陸淮深察覺她暗中較著大勁,不由擰緊了眉心。江偌接著道:“我現(xiàn)在甚至不明白你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覺得我好騙,才說一套做一套。我都看不清你這個人的所有,我怎么否定?”
陸淮深聽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往嘴外蹦,太陽穴突突跳,越聽越氣,下頜線繃得緊緊的,臉色也跟著陰沉下來。
“到現(xiàn)在,我到現(xiàn)在都看不透你。”江偌一瞬不瞬看著他說。
“相反,我過于天真,過于相信你,給了你拿捏我的本事,你能輕易地看透我揣測我。而我對你一無所知。你說要跟我試著開始正常的婚姻,我就不遺余力地去靠近你,你說可以要個孩子……哪怕我現(xiàn)在不想要,但我怕你認(rèn)為我不是真心實意想要跟你過下去,從此以后我便不再提。就算我擔(dān)心你在外面有女人,我也不會在你晚歸的時候打電話催促,我怕你覺得我煩,我告訴自己,你本有很多選擇,你既然決定跟我在一起,那就是決心安定下來,我應(yīng)當(dāng)給予信任和尊重。你呢?你做了什么!”
以上這番話,陸淮深頭一次真切感受到什么叫戳心戳肺,他看著江偌說著說著,眼底逐漸被隱忍充斥,陸淮深心底窒悶,幾乎有被那感覺吞噬的失控感。
他握住她的肩:“江偌……”
江偌停不下來,說得極其緩慢清晰:“你騙我不認(rèn)識杜盛儀,你偷偷去見她,你把我的信任和尊重踐踏得一文不值,你好意思跟我談否不否定,你做的那些事,把我都全部否定了!
有些話說出來就容易帶出情緒,就算極力收斂,仍是徒勞。
陸淮深見她忍耐的模樣顯得異常辛苦,他不管她反抗,重新抱住她:“我沒讓你知道,是因為我跟她早已沒有男女感情層面的關(guān)系。”
“所以你認(rèn)為沒必要告訴我?”
“嗯!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沒告訴我的嗎?”
江偌知道當(dāng)然有,他都說了和杜盛儀沒有情感關(guān)系,但現(xiàn)在仍有牽扯,甚至一開始就不想讓她知道杜盛儀的存在,當(dāng)然是有原因的。
他頓了一下說:“有!
“但你也不會告訴我。”
這一次,他沒接話。
良久的沉默過后,江偌的呼吸平緩下來,情緒也很平和,她喊道:“陸淮深!
“嗯?”
她疲倦地說:“我要走了!
他不松手,并且是不容決絕的態(tài)度,“吃了午飯再走。”
“不吃,放開!苯紤B(tài)度也很堅決。
正說完這話,餐已送到,裴紹敲門。
陸淮深:“進(jìn)!
江偌看人將飯菜一一擺上沙發(fā)區(qū)那邊的茶幾。陸淮深雖然注重生活品質(zhì),但并非驕奢淫逸之人,不會做一人吃飯卻點許多菜這種事,那桌上非一人份的菜色,也不像那么短時間能做好送到的。
而且她看了一眼,的確有她平時愛吃的。
江偌覺得是陸淮深的陰謀,但是想不通是哪個環(huán)節(jié)有問題。
江偌被陸淮深拉去坐下,陸淮深點的東江飯店的中餐,她口味挺挑剔的,平時喜歡重鹽重辣,現(xiàn)在僅僅聞著那味道就反胃。
她忍過那陣嘔吐感后,說:“我不想吃!
陸淮深順著她,問:“想吃什么?”
江偌的肚子很不合事宜地發(fā)出咕嚕聲,說不餓也為時已晚。
她說:“粥!
于是陸淮深讓人去買粥。
市中心的CBD區(qū)域,遍地都是餐廳,任何種類的吃食都有,不一會兒粥就買回來了。
裴紹特地選了某粥鋪口碑和銷量最火的一款,江偌看了一眼,又聞了聞,無不適感,這才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裴紹跟陸淮深說:“太太的表姐還在外面!
江偌將碗一放:“她還沒走?”
“她不愿意走,一直坐在那里,抬都抬不走,除非把沙發(fā)給抬出去!笨赡且蔡髣痈筛炅,不符合陸淮深的“安靜離開”這一要求。
“讓她在那兒繼續(xù)坐著,餓了自己會走。”
江偌忽然將勺子重重一放,陸淮深看向她,“怎么了?”
“你故意用她引我來的!
陸淮深拿著筷子好整以暇一笑:“那你覺得我會提前知道她要來?”
江偌不相信,恨恨瞪著他道:“手段!心機男!”
陸淮深不緊不慢說:“我只是想著你來時剛到好了飯點,順便一起吃個午飯,怎么就叫手段了,還扯上心機!
江偌確實只是猜測,聽他這么一說,又質(zhì)疑起自己的猜測。
即便這么想,她還是不想作罷,不依不饒說:“你就是心機,你心懷叵測!”
陸淮深看她兩秒,抵了抵后槽牙,“行,我心懷叵測,”隨后又催促道:“趕緊把你碗里的吃了。”
江偌恍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一點意思都沒有。
江偌早飯吃得少,她早就餓了,幾下將自己的粥吃完,“吃完了,我走了!
他說:“吃完就走,不消化一會兒?”
江偌用“你真的有病”的眼神看著他。
陸淮深說:“你現(xiàn)在平靜的時間夠了嗎?之前跟你說的事情想得怎么樣了?”
“什么事?”
“回來住。”
江偌沒說話,但顯然,她并不想搬回去,陸淮深從她的沉默中就能得出答案。
陸淮深說:“我華領(lǐng)府有一套公寓,你可以先過去住,等你哪天想回來的時候再回來!
江偌看向他,沒說話。陸淮深瞧了她一眼,她若是覺得這建議不行,她會直接拒絕,不說話代表想聽聽看。
陸淮深便接著道:“那邊到你公司或者到你小姨那兒都不算遠(yuǎn),屬于兩地折中的位置。你不能總住在王昭家里,房租水電就算你想給,人家也不想收,買點吃食日用你就能心安理得住在那兒了嗎?”
江偌不得不說,陸淮深很適合跟人玩心理游戲,因為他總是能一語中的。
江偌昨天幫王昭繳了水電氣費,但是王昭全退給她了,以至于江偌都沒將房租的事情提出口,白吃白住的話,實在讓她心難安。
王昭那里實在不能久待,錦上南苑她現(xiàn)在也不能回,其實她還有個去處。以前江啟應(yīng)送了套別墅給跟了他大半生的管柳明,這次出獄之后,江偌還沒拿到股份,就算有,江啟應(yīng)也不打算讓她拿一部分變現(xiàn),一時沒辦法置辦房產(chǎn),柳明便把他接到那里去住了。別墅裝修后,柳明妻子去世,兒子在國外,那別墅一直沒住過,現(xiàn)在隨老爺子一起搬了進(jìn)去,也可以照顧他。
但住那里,江偌幾乎能想象,每天待業(yè)在家,要面臨老爺子怎樣的數(shù)落和質(zhì)問。諸如“叫你不要相信陸淮深”“吃苦頭了吧”“股份怎樣怎樣”的念叨,肯定層出不窮。
出于私心,江偌也不想生活在江啟應(yīng)的管控之下。
這時候,江偌對于陸淮深的提議有些心動,但是畢竟是他的房子,他豈不是想進(jìn)就進(jìn)想來就來,那跟住在一起有什么區(qū)別?
陸淮深又說:“房子去年就已裝修好,再打掃一下便能住。你要是不想,我不會去打擾你!
真正讓江偌答應(yīng)下來的是最后這一句話。
陸淮深讓裴紹找家政去將房子打掃好,本來當(dāng)晚就可住進(jìn)去,江偌覺得累,懶得搬,便推遲到了第二天。
陸淮深本提出幫她搬,但江偌就一個24寸箱子,除了上下車時拎一下,根本不費力氣。
鑰匙和門禁江偌前一天離開陸淮深公司的時候就拿走了。
去到華領(lǐng)府的公寓,新家沒有生活過的痕跡,同時也缺日常用品。
江偌回臨海別墅那邊又帶了些衣服過來,隨后便出門去附近買食物和拖鞋等日用品。
華領(lǐng)府是前些年剛豎起的頂級公寓,看房需驗資,此間住戶都是有一定資產(chǎn)的人,因此也帶動周邊設(shè)施的升級,公寓外最大的超市是進(jìn)口超市,物價高出平均水平不止一點。
江偌進(jìn)去逛了一圈,買的東西不少,價格更加不低,最后刷了陸淮深的卡。
買好東西,已經(jīng)過了午餐時間,江偌在超市的餐廳吃了午飯才回去。
帶過來的衣物還沒收拾,江偌早上起得早犯困很厲害,先把一些需冷藏的東西先放冰箱,便去鋪床睡覺了。
陌生卻安靜的房間里,公寓所在的樓位于中庭,幾乎聽不見車聲,江偌睡得極踏實。
房間窗簾是擋光深色,房間里黑漆漆的,江偌醒來時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她睡得渾身酥軟,剛伸了個懶腰,卻忽然聽到外間有響動。
依稀聽著像是刀切在菜板上的鈍聲。
江偌警惕地坐起,從房門下的縫隙看,有光。
江偌掀開被子下床,先附耳到門上聽了聽,這里安保周密,應(yīng)該不存在小偷潛進(jìn),而且哪個小偷會在進(jìn)了門之后去切菜呢?
江偌確定是切菜的聲音之后,氣得腦子一熱,拉開門光著腳就氣勢洶洶地沖出去。
她走到飯廳,見開放式廚房里,陸淮深挽著襯衫袖子,躬身在廚臺前……切萵筍。
“陸淮深。”
陸淮深切得一下又一下,那刀下得很重,不知道是不是萵筍跟他有仇,他要用那么大力氣。他切得專心致志,江偌光著腳,走在地上幾乎無聲,要不是她叫他,他都沒發(fā)現(xiàn)她。
聽見喊聲他抬頭,接著又低下頭去切那萵筍,“睡醒了?睡多久了?”
江偌不答反問,并且是咬牙切齒的質(zhì)問:“說好的不打擾呢?”
陸淮深停下手上的動作,抬眼看她,“我來給你做飯也算打擾?”
江偌剛醒來,有起床氣,說話跟炮仗似的:“誰要吃你做的飯,你會做飯嗎?切手指頭給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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