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別過來!”
安珺意被他突如其來的厲聲嚴(yán)喝嚇住了,腳步在原地一頓。
“你怎么了,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擔(dān)憂地問道,語氣平緩沒有任何勉強(qiáng)的感覺。
管鈺剛從混沌中恢復(fù),腦子一恢復(fù)清醒就聽到安珺意的聲音,于是下意識讓她別過來,但是她好好地站在那里,好像絲毫不受識海威壓的影響。他喘著氣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你不覺得有任何不適嗎?”
“沒啊,有什么不適?”安珺意一點感覺都沒有,覺得自己身體倍兒棒。
管鈺抿唇,剛想說讓她小心點,他沒辦法控制自己,下一刻安珺意的聲音卻在離他很近的地方響起,原來在他糾結(jié)之間她已經(jīng)走到他了身邊。
她在他身側(cè)站定,將手搭上他的肩,面色如常,只是語氣依舊擔(dān)憂:“村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現(xiàn)在還好嗎?”
被她觸碰的那一刻他身體忍不住抖了下,絮亂的身體突然涌進(jìn)一絲暖意,是安珺意正在給他輸送靈力。
帶著她氣息的純凈靈力如溫柔的波濤般撫慰著他的經(jīng)脈,因為是安珺意的靈力所以管鈺一點都不排斥,仍由她幫自己梳理亂竄的靈力。這時他的識海傳來一聲嘆息,還沒等他聽清是誰,只聽“咔”的上鎖聲一響,萬鈞的疼痛頓時消散。識海漸漸平靜了下來,威壓小了下去,靈力外溢的速度也逐漸放緩,直到停止。
“……有人要殺我,逼得我靈力失控了。”管鈺待到氣息平穩(wěn)后才開口。
“嗯?是誰?等等,靈力失控?你竟然有靈根?”安珺意驚訝,他周圍的靈氣那么稀薄,一點也不像有靈根的樣子。
“我體質(zhì)特殊一些,若不動用靈力便與常人無異。那個人我曾問他名字但他不告訴我,而且他竟然認(rèn)識我!
“沒關(guān)系,反正他也死了,你人沒事就好!卑铂B意安慰道。
管鈺不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滿地狼藉,半晌,才輕聲道:“阿意,我父親死了,管大伯……也死了。”
安珺意:。。
完了,那真的是他父親,本來她還有點不確定的,畢竟信上署名的第二個字不一樣,現(xiàn)在看來可能是寫法的問題吧,就像“茴”有五種寫法那樣,F(xiàn)在尸體還在她的儲物袋里,本想著若是認(rèn)錯了人便順便問問管鈺認(rèn)不認(rèn)識他,畢竟這個尸體也姓管。
還有一點是她沒想到的,管大伯竟然也死了,這個在很長時期充雖說是鄰居實則當(dāng)著他父親的角色死去,想必對小乖打擊很大,而且看管鈺現(xiàn)在的模樣落寞自責(zé)像被風(fēng)雨吹打過的小白花似的,不會是他失手殺了管大伯吧?
想到這種可能性,安珺意把自己不由得帶入了一下管鈺的處境,那種悲傷立馬感同身受。所以雖然管鈺還沒說太多細(xì)節(jié),但在安珺意眼里管鈺的略微單薄的身體已經(jīng)籠罩了一層“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buff。
特別是他還一臉茫然地站在那里,這無措的樣子令安珺意呼吸一窒,心底騰然涌上來一股強(qiáng)烈的想要安慰他的沖動,但是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安珺意絞盡腦汁都想不出該怎么說,“節(jié)哀”似乎有點冷漠,“我也替你感到難過”似乎又干巴巴的……她一著急,腦子就當(dāng)機(jī)了,只剩下身體本能,趁腦子還在空白的時候已經(jīng)先行一步,不顧他滿衣的血腥,干脆直接一步跨上去。
管鈺只覺得靈力逸散帶來渾身的冰冷忽然被一股強(qiáng)烈的暖意取代了。
“沒事,我還在,有什么困難我們一起面對!惫茆暥厒鱽戆铂B意堅定的聲音,原來是她抱住了他。
因為離得近,她說話時胸膛的震動和穩(wěn)定的心跳他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聽得他心尖顫動,心底仿佛有什么東西悄然破碎,一股酸澀涌了上來,之前一直壓抑的委屈、難過、害怕在這一瞬間充斥在他心間,令他久久不能平靜,他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但是到了嘴邊卻又難以開口。
“好。”管鈺最終還是咽下所有,垂下眼簾,掩過心底的情緒,細(xì)聲回應(yīng)。然而放在身側(cè)的手卻輕輕地、不著痕跡地抬起,試探中帶一絲羞澀地想要去回應(yīng)這個擁抱。
這一刻他不想顧及所謂的禮義廉恥。
“那行,那我們現(xiàn)在趕緊救人吧!比欢@時安珺意停轉(zhuǎn)的腦子開始思考了,這抱的時間是不是有點久了?小乖不會以為她在耍流氓吧?
安珺意心神一凜:可不能讓小乖以為她是個輕浮的人。于是她隨便找了個理由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然后趁機(jī)趕緊放開,所以在心思慌張中她沒注意到管鈺抬到一半的手立刻放回了原處,更沒看見他的耳尖因為窘迫有些發(fā)紅。
是的,管鈺這些罕見的表現(xiàn)她全都錯過了。
“……好!
劍修一個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執(zhí)行力超強(qiáng)。安珺意某種程度上非常適合做劍修,人直話不多,而且一直直到底,說干就干。
嗯,看著安珺意旋風(fēng)般把塌掉的房屋清走,管鈺本來正在催生植物的手一頓,及時轉(zhuǎn)換了目標(biāo),驅(qū)使植物去尋找還活著的人。每找到一個人那處便會開出一朵小黃花作為標(biāo)記,并且青綠的藤蔓會圍繞著人輕柔環(huán)繞上去。形成一個保護(hù)層,以防安珺意清理時不小心把人誤傷。
“汪汪汪……”遠(yuǎn)處傳來響亮的狗叫,片刻后一只灰撲撲的狗沖過來,對著管鈺搖尾巴。
管鈺低頭看著阿丑笑了,展開的指尖上還閃爍著光點,:“阿意在那邊,你去幫她吧!卑⒊舐犃擞謱λ麊鑶鑾茁,便甩著尾巴向著遠(yuǎn)處專心的刨坑的人跑去。
“阿丑來了,正好,過來和我一起挖!庇谑前⒊笠簿镏ü砷_始和她一起刨坑。
隨著救出來的人越來越多,也有不少人加入了他們,其實很多人本來就沒什么事,他們的房子用的材料都砸不死人,大部分受了些輕傷,說是幫忙也是因為房子倒了清理起來有些麻煩罷了。
天漸漸亮了,而清理工作也快到了尾聲,安珺意在一攤清理過的廢墟前正打算扶起被壓住的大娘。
“這位大娘,我來扶你吧。”安珺意一如前幾次般蹲下去,把手伸向大娘,卻被她抬頭望了一眼后突然拍開。
“滾,你不要碰我!”大娘被砸到了腿,明顯行動不方便,但就算是這樣她也掙扎著極力遠(yuǎn)離安珺意。
“……”安珺意的手尷尬地僵在原處,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沒事沒事,這位姐姐去忙別的吧,大娘我來扶就好。”身邊又有一個人蹲下,安珺意愣愣地看著他黝黑的臉,思緒還停留在大娘的敵意之中,一時沒想起他是誰。
“姐姐可能不認(rèn)識我,我叫虎子,這個是我娘!彼噶酥复竽,只見大娘見他來了便緊緊抓著他的手,眼中泛起淚花,剛才的排斥與蠻橫一掃而空:“虎子,快帶我走,我不要跟這個女的待在一起!”
虎子有些為難,但是安珺意卻已經(jīng)站起來走了,她雖然樂于助人,但也不是圣母,況且有人來她正好也不用管那么多了。
當(dāng)她找到管鈺時,發(fā)現(xiàn)管鈺身邊已經(jīng)圍了好多人,有幾個明顯為首的人正和管鈺說著話。
“……既然如此,那你便走吧。”
“走?要走到哪去?”安珺意奇怪地問。幾個人聞言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安珺意,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光。
“管鈺在我們村里長大,為人低調(diào)踏實,我們其實都對他印象很好,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管鈺父親給我們村招來那么多麻煩,而管鈺又覺醒了靈根,破壞了我們那么多房屋,若再讓他留下,只怕是不好對村里人交代啊!睘槭椎娜藶殡y地說道,不過就算措辭和語氣再委婉,也能聽出是想驅(qū)逐管鈺。
“如果他能補(bǔ)償,那可以繼續(xù)留下嗎?雖然他有靈根,但是幾乎是不會使用的,這次純屬是因為遇到了生命危險才這樣,沒有參考性。”安珺意理智地周旋,管鈺從小生活在這里,甚至之前打算一輩子都不離開,怎么樣也要給他爭取一下。
“不行,管鈺必須滾,你們誰都不能留下他!”一個尖利刺耳從人群后方響起,安珺意一看,是剛才那個大娘,她被虎子攙扶著慢慢走過人群給她讓的路,她盯著兩人,眼睛充滿怒火和厭惡。
“管二姐,話也不必這么說……”“我就是要這么說!”管二姐強(qiáng)勢地打斷了人群中一個本想為管鈺說話的聲音,她提高音量大聲道:“我早就說了管鈺就是個掃把星,出生時就招了那幫死修仙的,害死了他娘。現(xiàn)在又是這樣,把管大伯害死了,你說虧不虧啊管大娘?我看是誰對他好他就要克死誰,你們誰再為他說話,小心下一個就是你死!”她唾沫橫飛,眼神像淬了毒般掃視了一圈人群。
人群沉默了。
這時有個人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一臉憔悴,原來是管大娘。只見她徑直走向管鈺,擋住了管二姐的敵意和人群中各種各樣的目光。
“不必多說了,管鈺住我們隔壁,從小是我和管明看著長大的,算是半個兒子,有我在,你們就別想趕他走!”她的嗓音沙啞,明顯是哭過,但語氣很堅定。
“大娘,不必這樣!惫茆暦鲎」艽竽飺u搖欲墜的身軀,有了支撐大娘的身體很快便停止了顫抖,她顫顫巍巍地握住管鈺的手說:“阿鈺別自責(zé),大娘不怪你,要怪只怪,我們老百姓太弱了,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對上修仙的惡人就像魚肉一樣只能任人宰割!
管鈺凝視著大娘紅腫的眼睛,明白她是想要一個承諾,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一個可能讓他死無全尸或者痛苦萬分的承諾,但是他不能拒絕。
他緩緩保證道:“大娘,請您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楚是誰指使了這一切,是誰殺了我阿父和大伯,為他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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