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管鈺正在打包藥草。
他氣安珺意不聽他的話,堅持要把擔子全部攬到自己身上,但是他沒意識到,自己何嘗也不是呢,若不是不想安珺意一個人太辛苦,他其實沒有必要去透支自己的靈力,但是他自己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很自然就做了,本質上和安珺意是一樣的。
他現在沒有靈力去驅使植物給他工作,與其等靈力慢慢恢復,還不如索性自己動手,而且他自己上手了才知道,原來他已經催生了那么多靈草。
不知不覺中,少年的背后已經被浸濕,他直起腰,抹開額角的烏黑碎發,晶瑩的汗珠沿著白皙的脖頸流向鎖骨,停滯片刻后又沿著鎖骨的輪廓緩緩滑動,直到消失在衣領之下。他小幅度地甩了甩頭,有點不舒服。往常到了這種程度他會選擇先去洗個澡再繼續,但如今他沒這么介意了,他想把手上一批靈草售完再說。
把整理好的靈草放進儲物戒,他發現儲物戒的角落里還躺著一封信,那是安珺意從父親身上找到的,但是他當時沉浸在悲痛中,實在沒有勇氣面對父親的遺物,所以就沒有立刻打開。
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管鈺展開那封信,熟悉的字體躍入眼中。
他的影子撒在信紙上,瀏覽信件時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垂下的眼簾掩去了他的所有情緒。
良久,他慢慢按照信原來的痕跡折好,把信放回原處后,他打開門,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這邊,安珺意還處于在驚嚇狀態——一只寬厚的手捂住了她的口鼻,上面厚厚的繭子磨得她的臉痛。
被這么一嚇,倒是把噴嚏嚇沒了,也算是好事。安珺意苦中作樂地想著,然而手上卻絲毫不含糊,在受襲的一瞬間直接拔劍向那只手臂斬去,沒想到這反應極快的一劍卻擊了個空,那人靈巧躲過了她的劍,同時捂住她口鼻的手一松,禁錮松懈了,使她抓住機會立即回身將劍橫在身前,警惕地防備著前方。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靠著靈石微弱的光,安珺意勉強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他是一個極為高大的男人,粗布麻衣下古銅色的皮膚隱藏著恐怖的爆發力,但是他的臉卻比他的身體恐怖的多,一道刀疤沿著他的左臉劃下,他的大半個左臉都被毀了,左眼的瞳孔是白色的,無神的樣子明顯已經瞎了,但是從他完好的右臉還是能看出此人原來長得十分豐神俊朗。
雖然他長得這樣嚇人,可是來者卻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當視線下移,她看到他手里虛虛握著一把劍時,這才確認了那股熟悉感是哪來的了。
“你是劍修?”安珺意握緊劍柄低聲喝道。
“小姑娘,別著急啊,我又不是壞人。”那人朗聲說道,聲音洪亮無比,說話的同時他把劍扔到了地上。
“你居然扔掉了自己的劍?”安珺意不敢置信,懷疑自己猜錯了,本來已經想收劍的手又重新抬了起來。
“不不不,小姑娘你可看清楚,那個不是我的劍,劍修是不可能會扔自己的劍的!”那人趕緊出聲解釋,大聲bb的樣子十分委屈,像是受不得安珺意這般污蔑他沒有作為劍修的基本修養。安珺意聞言看去,發現那個只是一把斷掉的劍,而且已經生銹多時了,完全不像有人經常使用。
“噢,是我誤會這位大叔了!卑铂B意不好意思地收起劍,一抬頭就和對方好奇的眼神對上了,“小姑娘,我剛才都沒有收斂氣息,你怎么察覺不到我呢?”
“……因為我學藝不精!卑铂B意就算再直,也知道自己識海受損這事不能隨便亂說,但是她的借口找的又是如此敷衍,對方根本不信。
“你快金丹了吧,再學藝不精能連個人都感受不到?”這個大叔不依不饒地湊過來,剩下來的獨眼中冒出的火熱光芒讓安珺意害怕。
“你要干嘛?”安珺意緊張地問道,手按在劍柄上,那人見她這樣便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點太突兀了,于是把身體收回來,咳嗽一聲緩解了下尷尬,“那咱們先不說這個,先說說你來這是要干什么?”
“與你無關。”
“哎呀,別介嘛,要是你和我的目的一樣,咱倆還可以合作,你不知道這里可危險了,稍稍搞不好就會種下心魔!
“會種下心魔?”安珺意迷惑地重復道,一副完全不知道這回事的樣子。
“什么?!連環境都沒調查清楚就敢進來,小姑娘膽子很大嘛!”那個人齜牙笑著,“不過勇氣可嘉,我很欣賞!”
“種下心魔是什么意思?”安珺意沒理會他那些套近乎的話,追問道。
“好吧我平時也不是那么話多的人,不過既然今天有緣遇到了你,我就大發善心破例一次吧,這要從幽藍菇的特性說起……”等到這個大叔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口干舌燥地講完時,不禁在心里發出一聲感嘆,這輩子他沒有一口氣講過那么多話!
但是他講得那么詳細,想必小姑娘肯定已經完全懂了吧!他信心滿滿地看過去,卻見安珺意眼巴巴地看著他:“那心魔和幻境要怎么影響我呢?”她懵懂地問道,卻差點把他氣吐血,感情剛剛她就聽了個開頭,白費了他那么多口水!
“……當然是從識海啊,識海是道心的所在,精神上的攻擊必然都是從識海上去影響你的。”但是安珺意求知若渴的模樣讓他按捺住了怒火,勉強能繼續維持知心老師的人設。
“那道心是什么?”安珺意充分發揮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系統給她導入的信息里面只說了識海的大概功能,卻沒提過識海是怎么形成的。
他僵在了原地,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這個小姑娘一點常識都沒有的樣子,到底是怎么修到筑基大后期的?
“道心嘛,是個很玄乎的東西,我也不好跟你解釋,反正你只要知道,道心那玩意平時沒什么用,只會在你渡劫的時候出來坑你,給你設心魔劫,你也不會知道到時候你的心魔劫是什么,所以最好不要做會沾染心魔的事情。”
“哦……”安珺意似懂非懂。
“看在我那么用心給你解答的份上,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要做什么了吧?”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要挖肥料。”
“哈哈哈真巧,正好我也要采幽藍菇……什么?你要肥料?!”他驚訝中帶著不解和嫌棄,“你要那玩意兒干什么,那不就是……”大便嗎。
“我接的任務就是采集幽藍菇的肥料,但是那些蘑菇好像都是從墻壁上長出來的,沒有看到泥土啊。”安珺意沒有聽出那人的話外之意,只是一本正經地解釋。
“小姑娘,你叫什么?”他忽然問道。
“安珺意!
“珺意啊,你堂堂一個劍修,能不能有點骨氣,接什么任務不好偏偏接一個挖大糞的任務,不覺得有損我們劍修的形象嗎!”他痛心疾首地說道。
“大叔你不懂,我需要靈石,”安珺意臉上突然爆出一股強烈的渴望,“我需要很多很多靈石!
他被安珺意突如其來的掙錢宣言驚到了,愣了一下才繼續道:“什么大叔,我還年輕著呢,叫我濤哥。”
“濤哥。”安珺意從善如流。
“哎,這才對嘛,”濤哥滿意了,“你剛才說什么來著,要很多靈石?要那么多靈石干嘛,欠債沒還錢?”
“我要買一個東西,需要很多錢!卑铂B意語氣堅定,看起來對那樣東西勢在必得。
“買什么,靈劍?心法?這些我都有,而且市面上流傳的東西哪有私人的好,我看你與我有緣,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這些我都可以無私相授喔!”
濤哥循循善誘道,能使劍修對靈石有如此物質的欲望,無非就是能變強的東西,這些他都有,而且大多也用不上了,但是安珺意是個可遇不可求的修守護道的好苗子,不能輕易放過。
“我要買房子。”
“……”
“剛才耳屎堵住了,沒聽清,”濤哥掏了掏耳朵,“你要買什么來著?”
然而他的希望落空了,安珺意沒有任何要改變想法的意思,甚至為了讓他聽清楚,她還一字一句地重復了一遍。
“我說,我,要,買,房,子!
“嘿呀你這個小姑娘,怎么那么死腦筋,讓你說你還真說一遍,”濤哥在原地氣得跳腳,“作為劍修你怎么能那么物質呢?一身修為那是為了買房才修的嗎,有點志氣行不行!”
“我怎么樣暫時無所謂,”安珺意一臉倔強,“但是欠別人的情我必須還,不然修煉也不會安心的,若是帶著愧疚去修煉,這還能走得遠嗎?”
聽她那么說,濤哥反而沉默了,這次他不是被安珺意的頑固氣到,而是他覺得安珺意說得很對,雖然她看上去腦子空空,對修仙了解不多的樣子,但卻莫名說中了很本質的東西,并且他也驚訝與她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覺悟。
雖然修士都知道踏上修行之路前需要斬斷凡緣,但是大部分人只能做到表層,即物理上的斬斷,實際上內心還是有留戀的,不過很少人會從心理上去斬斷,一是太難,二是做了也不一定有結果。
所以大部分人把這份感情壓在心底,感覺自己已經放下了,況且平時也看不出影響,但是到了渡劫時刻,這些就會衍生成心魔劫,那些情緒會放大無數倍,一直折磨著渡劫的人,直到他們終于崩潰。
也是好笑,能走到渡劫的劍修往往都是強大之人,他們不會被可怕的魔物殺死,卻會死在情緒的折磨下,這也是心魔劫的可怕之處。
“你還差多少錢?”
“四千中級靈石。”
“那算了,你還是去挖大糞吧!彼矝]那么多錢,雖然可以去拿秘籍什么的去換,但是對他來說法器和秘籍都是無價之寶,絕對不換!
“不過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要和我一起挖嗎?”安珺意充滿希冀地問道。
“不,我告訴你肥料在哪,然后看著你挖。”濤哥面無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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