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歡送宴掉馬
殿中只剩了兩人,姜羽眼觀鼻鼻觀心的沉默不語。
殷長穆卻打開了話匣子:“你在攬月閣說的那些話,京城已經(jīng)傳遍了。”
姜羽訝異他會跟她說這個,那話放在這人身上算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她當(dāng)時說的時候就知道,沒人會自己對號入座,若有人因此自省,她也是做了一樁好事,但她是真的沒想到殷長穆會提起這件事。
姜羽低頭解釋:“事出有因,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殷長穆語氣幽幽,聽不出喜怒,“其他暫且不提,朕很在意‘亂世需要美人頂罪’這句話。”
“這只是一個比喻,并無其他意思。”
“朕以為姜娘子會有獨特的見解。”
姜羽抬頭看他,這人頗為認(rèn)真的在等她回答。
但這種東西能和一國之君說嗎?
華夏五千年歷史,君王不早朝的多了去了,也只有后世才敢批判誰昏庸誰無道,在皇帝面前說是干的以死進諫的活兒,她沒這個責(zé)任也沒這個想法。
姜羽沉思開口:“亂世顛沛流離,活命尚且不及,自然是沒有心思享樂的。”
殷長穆知道她沒說實話,就替她說了,“所謂亂世,自然是皇帝昏聵,官員奢靡,朝廷無所作為。前朝不是沒有妖女禍國的說法,這便是你說的頂罪吧。”
姜羽斂下神色應(yīng)了一句:“是。”
“姜娘子的想法每次都能令朕大開眼界。”
姜羽見他沒有生氣的跡象,索性把自己摘干凈。她說的那些話對這個時代來說,確實有些過了。
“或許是因為經(jīng)歷不同,心境也就不同,我是隨心的性子,所以有些大言不慚了,陛下恕罪。”
殷長穆覺得好笑,她要是真的怕,當(dāng)初又怎么會說,在他這兒找臺階下,也是大膽。
只是有些可惜:“姜娘子拒絕入朝真的是大殷的損失。”
姜羽垂著頭,將這話推回去:“生在大殷,是民女的榮幸。”
殷長穆見她依舊雷打不動的樣子,擺手讓她退下。
*
幾日后,攬月閣的生意確實在慢慢恢復(fù),玫姨也放下了心思。蘇遲白來向她辭行。
“兩國已經(jīng)達(dá)成合作,我也該回去了。”
姜羽驚訝:“這么快?我忙著攬月閣的事也沒帶你在京城好好轉(zhuǎn)轉(zhuǎn)。”
蘇遲白微笑:“我也一直在忙,下次有機會吧。”
他確實在忙,倉促簽訂合作書后,他重新給南梁去了消息,家書也送了十幾份,將大殷的情況,合作的利弊一一解釋清楚。
期間接收俘虜,等待消息,直到昨日南梁兵士全部退出赤潭連州,才告一段落。
“為慶祝兩國合作有一場歡送宴,我在大殷沒什么朋友,就想請你和言犀一起參加。”蘇遲白拿出請柬。
姜羽應(yīng)的爽快:“行,我們一定準(zhǔn)時到場。”
*
赤潭和連州需要新設(shè)知州,因為兩座城池在邊境,此去萬里跋涉,朝中都在推諉。
赤潭的礦脈還未有準(zhǔn)確的消息,殷長穆已經(jīng)讓衛(wèi)涼去盯著,連州知州就直接選定了今年的進士。
進士該授于正六品主事官位,知州屬五品,但連州偏僻路遠(yuǎn)又窮困,雖說是升遷,但誰也不想去遭這份罪。
可巧的是,今年的進士郎是恭親王庶長子--殷祁。
他不是嫡子承不了爵位,于是就買下了進士之位,想步步升遷,卻不曾想到會被遠(yuǎn)派連州。
殷祁從小到大就沒有出過京城,官位都是買來的,哪會去連州吃苦,但他又不敢去求嚴(yán)厲的父親,就求到了嫡母這兒。
殷祁的親生母親是恭親王小妾,在府中沒有一點地位,他雖不學(xué)無術(shù)卻懂得審時度勢的巴結(jié)與討好,與王妃感情甚篤。
新知州的上任日期可以同南梁使臣一起離京,皇上特許的知州一同出席歡送宴。
恭親王妃雖有品級,但非誥命無故不得入宮,二人就盯上了這次的宴會。
歡送宴在文華殿進行。
姜羽也是今天出門時才知道這宴會竟辦在皇宮,她哽了哽,后悔自己當(dāng)時應(yīng)的時候沒反應(yīng)過來。
能承下兩國合作的宴會,怎么可能隨意敷衍。
但已經(jīng)應(yīng)下,只得前去。
言犀看她表情不好,輕聲詢問:“小姐不想去皇宮?”
姜羽擺了擺手,“沒事,快去快回。”
宴會很簡單,皇帝也不在,但來參加的人大都是朝廷官員,所以她與言犀跟蘇遲白打過招呼后二人就一直待在角落。
眾人知道他們只是經(jīng)商的,也沒有搭理。
宴會過半,殷長穆才姍姍來遲,提了幾句兩國和睦的客套話。
突然殿外有人傳,恭親王妃求見,殷長穆不甚在意的下令將人領(lǐng)進來。
但姜羽的位置就在門口,跟進來的祝元傾剛好貼臉,驚得她一嗓子就喊了出來:“祝桑結(jié),怎么是你?”
祝元傾是太傅府嫡次女,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長大,也養(yǎng)成了一副簡單有些驕縱的性子,絲毫沒有顧得皇帝在上,對著她一指:“你還活著?”
姜羽一愣,聽到這個名字還有些恍惚,她看著面前的人,努力回憶才想起,這是她的二姐。
認(rèn)出祝元傾的時候姜羽就知道,她藏不住了。
祝元傾聲音很大,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殷長穆饒有興致的問:“恭親王妃認(rèn)識姜娘子?”
祝元傾怔住,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上位坐的是皇帝,激動的心思平靜不少。
她記得施氏跟她提過,太傅府已經(jīng)將祝桑結(jié)除名,于是她答的謹(jǐn)慎:“這是我的堂親妹妹,叫祝桑結(jié)。”
“可據(jù)朕所知,太傅一脈在京城的只有他一人,王妃怎么會突然有了堂親?”
祝元傾剛有慌亂之意,殷長穆就接著問道:“可有證據(jù)能夠證明?”
“有!有,祝桑結(jié)右肩上有一處蓮花花苞狀的傷疤,是我…是她小時候打翻暖爐不小心烙上的。”
殷長穆心中一震,右肩的蓮花花苞傷疤,五年前那個女人也有類似的傷痕。
他緊緊盯著姜羽的臉,想跟記憶中的女人對上號,但那張臉在他腦海中已經(jīng)模糊了。
他沉下神色,氣勢放開,聲音冷冽:“王妃確定嗎?這欺君的罪責(zé)恭親王府可擔(dān)不起。”
祝元傾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皇上,臣妾能確定。”
殷長穆眸中的深色更重了,底下垂著頭的女人一言不發(fā),自暴自棄的樣子竟像是默認(rèn)。
“來人,請姜娘子前去驗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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